二十四.实验（1 / 1）

虽然在韩九棠面前假装有着满不在乎生死的洒脱，但一想到升体境的尖刀随时可能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常之霖还是会难免地担忧。 思来想去，他还是走到窗户前，确认隔壁韩九棠没有趁夜色上阳台之后，把一只纸叠的飞鸟放飞，看着它拍打着小小的翅膀晃悠悠向玉龙山而去。 ——江少右之前送给他的小玩意，只要在上面写上内容，再注入一点点的真气，就能驱使它自动去寻找江少右，从而达到通信的目的。 不管怎么样，麟州城内的现状还是得告知江大哥，之后的事态发展好歹还能让人放心一点。 经过这么好一阵的折腾，常之霖也再也没有了睡意，他干脆盘腿坐到床上，试图用修行来捱过剩下的夜晚。 一丝一缕的灰白真气自面部产生，缓缓运至左肩转化为纯白色的丌，再到心脉之中储存，缓慢改进着常之霖身体素质的同时也在为下一次的战斗作预备能源。 只是不知为何，苏舞仁那仿佛面瘫一样的脸总是会来打断他的进程，永远不变的表情一动不动宛如一潭死水的双眼，竟然在这时让他感到了犹豫。 如果继续修炼《太上忘情录》的话，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种样子呢？ 每一点丌进入心脉之中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的令人清醒的冰凉就会刺激一次他的头脑。 常之霖很害怕，如果放任丌这般增长，迟早有一天会将他的心神彻底冰封，达到所谓的忘情境界。 只是真要到那种地步，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当然，我还是不希望你太过执着于修行之法。毕竟在这玉龙山中，我江少右也可保你一世无忧。他想起了先前在玉龙山上得到这功法时江少右的最后一句话，想到了对方那双温润的桃花眼。 真是的我在害怕什么？本来就连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何必要怕改变？我一直的目标不就是找回之前的记忆吗？ 让忘情来的更猛烈些吧！ 当然，要是常之霖有能选择的权利，最好还是仅限于目前对他毫无作用的亲情爱情之类。 韩九棠指出他没有剑心，这件事也让常之霖有些在意，传闻中唯有真正思维混乱邪恶至了极点的疯子魔头之类的人，才会彻彻底底地失去剑心。 他虽不敢说自己是像江大哥那样的仁人志士，却至少在心中也有着基本的道德底线存在，要说半点劣质剑心都没有，他是断然不愿相信的。 但韩九棠也没有骗他的动机，常之霖只能暂时将没有剑心归因到自己失忆这件事上。 心脉中的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增加，虽然很慢，却未曾停止。 冰凉的清醒感彻底驱散了脑海中最后一丝倦意，他端起面具，非常平静地将它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麟州城内的暗流有些超脱他所能掺手的范围，他现在急需通过这件法宝增强自己对敌能力。 面具内侧与常之霖的脸直接接触，被微小的凹陷轻轻地摩擦，就像有人用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拂过，他的后脖子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真正戴上了面具，原本还稍微大一圈的法宝就自动调整到了异常适合的大小，完美地与他尚显稚气的脸庞贴合。

视野没有受到影响，呼吸也很畅通，常之霖甚至可以自由地大张嘴巴，这种完全不影响自由活动的体验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伸手从床头抓过一面镜子，里面反映出了原原本本的常之霖自己的脸——竟然一点也看不出那青铜色的面具正在脸上的样子。 还会自动调整到与我的脸一致的外观常之霖抬手用力一按，指尖传来死尸一般的冰冷，这才让他确认法宝确实是存在的，不过这还算什么面具，根本就没有掩盖真容的作用嘛 青铜面具对《太上忘情录》有一定的辅助作用，原本当面都模模糊糊的情绪感知这一能力得到了大幅加强。 即使现在隔着一面隔音效果不错的墙面，他也能感受到搭档韩九棠传来的自强，积极向上和一点点的恐惧？再细细品味，说是恐惧有些不太确切，也许担忧的成分更多一些。 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像是自信剑客身上给人印象中该有的。 不过这种负面情绪被压制的很深很深，若非今晚面具的加持，常之霖是断不可能感知到的。 楼下传来的则是母性的温柔和淡淡的忧伤，应该是刚哄好阿康的安娘还没有睡稳，正在为明天的生意做着盘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的秘密，常之霖虽然有些好奇，却也知道分寸所在。不想再多细察，他转头研究起青铜面具带给自己身体的具体加强效果。 在修仙界有一个共识：在没有特殊的锻炼条件下，凝气境和淬神境的修士体质会随着修为增长而加强，但涨幅并不如真气明显；而一旦到达升体境，各种各类的真气便会由性质的不同而独特地使修士身体得到进化，也就是凡人口中的斫去凡褪，得道登仙。 境界低的修士手段普遍也少，大多数时候武修剑修的格斗技巧在战斗中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作为基石的体质也相当关键。 不知道这青铜面具的内部原理如何，常之霖在戴上之后，很明显地就能体会到手臂，不，全身的气力都在不断地涌出，力量起码增强了三成，出拳的速度也有了可观的进步。 他敢保证，如果能再来一次和那位张军的战斗，他一定能轻松取胜。 面具的功能就和江大哥的检查结果一般无二，的的确确对低境界修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法宝。 而且不知是因为常之霖修行强化了神识，还是这来自忘情谷的面具会自动保护《太上忘情录》修炼者，抑或两者都有，青铜面具的副作用对他来说微乎其微，在佩戴一刻钟后才有了轻微的恍惚与头疼症状。 常之霖保守估计，在半个时辰之内，自己使用这面具是不会有严重后遗症的。 考虑到上次对其真气检查的诡异反应，常之霖很理智地停了手，他不认为能让自己刚入门时轻松被蛊惑心神的面具，拿凝气三转的他就会没办法了。 上次面具的意图，似乎是让我把它戴到脸上，难道是当时注入了丌的缘故，将它‘激活’了？ 常之霖一边想着，一边摸索着下巴部位，试探到一丝缝隙，便迅速将整张面具从脸上揭开。 他猛吸一大口夜间清凉的空气，尽管青铜面具并不会阻碍呼吸，但心理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被揭下的面具还保留了一段时间的拟态，常之霖面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自己的面容，在月光下逐渐变得青黑诡异，最终回到初始那模样古拙的青铜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