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白马寺失粮案（1 / 2）

客堂内。

“什么，白马寺当年无粮可派？”

周仁安一脸震惊道：“怎么可能，当年楚州永明寺方丈亲口与我说，唐国各州县寺庙所有囤粮，均已尽数上交给白马寺统一调度布施。”

“此言不假，但也并非全貌。”空相目光矍铄，缓缓说道：“天齐十七年夏，唐金大战突然爆发，前线粮食一直吃紧，各地相继爆发小规模饥荒，白马寺作为众寺之首，眼见饥民越来越多，朝廷却忙于战事无力赈灾，便命罗汉堂武僧传令至下辖的各州县一百九十八座分寺，将所囤之粮五分之四尽数上缴，供白马寺统一布施，以缓解楚州灾情。同时，各寺供于白马寺的一百九十七块寺令也随之带出，各分寺可凭寺令开启曼扎宝库，并自行使用宝库中所供奉的宝物钱财，应对战时危机。”

“如此说来，是各寺上缴粮食时出了什么差池？”

普度派僧人们一心研习五术，普度众生，向来低调，派内之事也鲜少流传于江湖之上，周仁安对其中详情自是不知，只能凭空猜测。

“收粮过程很顺利。白马寺令一出，半年内便将各分寺所囤之粮尽数收齐，一共六十八万吨又一千二百四十五斤，皆存放于凤鸣山后山的菩提义仓之中，由罗汉堂武僧与菩提院农僧共同守护。”空相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当时灾情刚起，白马寺共布施八万吨粮食便缓解了楚州第一轮灾情，直至年末，白马寺囤粮尚余六十万吨，可供两百万人一年食之有余。”

“我去白马寺求粮之时已是第二年冬天，莫非这一年间白马寺已将所有余粮尽数布施完毕？”周仁安越听越疑惑，楚州全境人口不过六百万，若是空相所言非虚，白马寺的囤粮便足以解决楚州三分之一人口全年的口粮，又何至于饿殍遍地。

“非也，这六十万吨粮食，一颗也未布施。”空相缓缓说道：”天齐十八年秋末，宗正寺卿药苍术、司农寺卿郑闻竹、太常寺卿花颜渊亲至白马寺，欲调走菩提义仓囤粮三十万吨，供梦泽州、雷州、殇州三地赈灾。原本白马寺方丈星智大师为普度派教宗、唐国国师，按规制，除非圣旨至，其余号令白马寺皆可不从。可当时教宗已失踪半月，贫僧也听闻先帝久未临朝，朝中诸事由孙丞相统管六部九寺共同管理。”

“这宗正寺主管天子宗族之事，司农寺主管粮储赈灾之事，太常寺主管宗教礼仪，九卿之中来了三卿传令，效力虽比不上圣旨，但也差不了多少。”周仁安虽然只是个从六品地方小官，但深知这三卿位极人臣，分量极重，是仅次于丞相、国师以及六部尚书的从二品官员。

“没错，我师兄空闻也是这般想的，便下令开了仓，由司农寺派人取走了粮。”空相言至此处停了停，似乎是回忆起一件极其艰难的往事，眼神里一股悲悯，接着说道：“可贫僧后来听说，这梦泽州、雷州、殇州三地官员，却未曾收到这批赈灾粮食。”

“什么？”周仁安听后大惊，不由站起身来，连忙看向身旁的魏捕头，问道：“真有此事？”

“启禀镇长，其他州县小人不清楚，但同福镇当年确实未收到司农寺派过来的一颗粮食。”魏捕头已在同福镇当差二十余年，若有朝廷赈灾、派粮这等大事，必然会从他那调派人手，因此对于此事他非常笃定。

周仁安有官职在身，虽然心中多有愤懑，但此时在场人多且杂，也不便多言，又问道：“即便如此，那菩提义仓之中还剩下的三十万吨粮食又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