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1 / 2)
地宫
少年摩挲着手中的小银锁,将锁面上的刻痕一遍遍的描画在沙地上,经过多日的练习,刻痕的描绘甚是熟练,只是熟练归熟练,一笔一划仍是扭曲歪斜,形不成形。
指尖微微一滑,银锁险些衰落,他慌忙伸手往回一捞,大力拉扯下,一声轻灵从锁中传出,在地宫中欢快的回荡。
这银锁是中空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只要轻轻一晃便有声音传出。
那声音欢快轻灵,透着丝丝生气,少年对此极为喜爱。
突然,少年眉间一紧,双锋挝瞬间出手,化作长鞭在空中狠狠一抽,只听叮的一声响,暗器被双锋挝打偏,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有人!
什么时候进的天冢?为什么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少年起身离开了沙池,发现钉在墙上的竟是一根银针,在磷光下,只见针尖泛有青紫异光,明显是抹了毒的。
黑暗中传来一声弱不可查的异响,双锋挝几乎同时脱手,一条击向暗器,另一条向声音传来之处冲了过去。
利器击落的声音和痛苦的闷哼声几乎同时传来,少年手腕一转,双锋挝哗啦一声迅速回收,亮银色的尾端挂了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
慌忙离去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双锋挝瞬间脱手,像脱弓利箭,顺着声音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炸响了整个地宫。
双锋挝被迫收回,少年转身“看”向天冢入口,眉间腾起一丝阴鸷。
天冢入口的机关被人触碰,此刻的入侵者跟刚刚逃走的人是一伙的吗?
这是景启第三次入天冢,对这里的机关流程相当熟悉,从地面自由下落后,他紧紧抱着怀里最后一个麻袋,精准的落在了麻袋“小山”上。
没等景启赞一声自己身姿矫健,一条长鞭破空而来,景启脚下一抖,跌坐在麻袋上,冰凉的长鞭从他头顶擦过,虽是没有抽在身上,但那一扫而过的力道着实不小,若是他反应慢些,长鞭就会卷上他的脖子,这天冢也就真成了他的坟茔。
景启手忙脚乱的掏出火折子,没等点亮浸了油的麻袋又是一破空传来,长鞭打散了“小山”,麻袋滚得到处都是,景启攥着火折子飞扑到就近的一个麻袋旁。
火光燃起的同时长鞭已来到眼前,啪的一声抽到了景启身上,景启当即变了脸,烫嘴似的吐出一串脏话来。
他这一骂,那形势猛烈的攻击倒是倏地一停,一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当看到景启那张伤痕累累的脸时,白如苍石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讶。
还真没死!
景启见他出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疼到发烫胳膊,怒瞪他“你能不能睁眼看看再动手,老子要是再慢一步这一鞭子可就抽脑门上了!”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黑石一样的眼睛中透出了一句话来:盗墓者,该死!
景启一把扯下身上背着的包袱,将里面的东西举给他看“谁盗墓了!谁盗墓了!老子是来赔你衣服的!”
少年却警惕往后一退,双锋挝瞬间持在手中,景启读懂了他的目光,说道“能有什么阴谋!上次老子弄坏了你的衣服,这是件新的,特意让人给你做的,先做了一件,你先试试尺寸,若是合身,我再让人给你做,一定会赔一百件给你的!”
衣服往前一送,少年非但不接,还满眼冷漠的向后退去,苍白的指尖轻点双锋挝,一幅随时要出手攻击的架势。
景启忙举手立誓“你放心,老子对天发誓,真对天冢没兴趣,只是单纯的来还你衣服,顺便找回丢失的东西。”
景启捡起一块碎石在墙上画了起来“大概这么大.....银子的,银子你知道是什么不?看见我的佩剑没?就是这个色....上次丢在这了,那是我自己的,不是这坟堆.........咳!不是天冢里面的,你成天在这守着,有没有见我的寄名锁?”
少年觑了一眼墙上那个有几分眼熟的图案,眸中一片漠然,景启想了想,突然拔出自己的佩剑“寄名锁上有我的名,就是这个字..............”
在景启佩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少年瞳中倏的一紧,双锋挝同时脱手冲去,景启没打算动手,也没想到眼前人会突然出手,得亏他反应的快,脑袋往下一缩,与那双锋挝险伶伶擦过。
“还敢偷袭本将军!”
佩剑顺势一转,砰的一下砍在双锋挝上,少年眉间微紧,虎口被这力道震的发麻,他顺势后退,双锋挝再空中化作一道白虹,啪的一声狠狠向景启抽去。
“又来!”
景启就地一滚,脚尖挑起棉花麻袋挡在面前,只见他一手拿着麻袋“盾牌”,一手耍着剑花,防守的同时向少年冲了过去。
长鞭适合远攻,但没法近身作战,只要他能冲到人身旁,长鞭便不攻自破,这小白脸只能用双锋挝来近身对战。
近身对战可是景启的强项,只要他肯用双锋挝,景启未必会输。
一切都向景启预想的方向发展,少年果然不得不用双锋挝来跟他近身对战,对了五六招后少年自知近身对战吃亏,觑了个空子抽身离开。
景启没有乘胜追击,只见少年一个翻身远离了他几米开外,迅速从袖中摸出那截熟悉的骨头来。
低沉凄冷的声音再次传出,尸蜣被其召唤,从黑暗中爬了出来,密密麻麻潮水一般快速向景启涌去。
景启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件来,气定神怡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吹,高亢响亮的声音如一道滚雷,在地宫猛地炸响,嘹亮的声音不但盖过了少年吹出的召虫曲,还气势汹汹的冲散了眼前的尸蜣群。
震耳欲聋的声音暴风般卷席了整个地宫,少年霎时间只觉得眼前失色,地宫动荡,就连独尊天下,屹立了两百年的蟠螭门都被震的连连颤抖,一幅眼看就要石碎的脆弱模样。
少年更是被那嘹亮的声音震的头皮发麻,血冲后脑,就在景启一个尖锐的转调时他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平生第一次受如此严重的内伤。
景启放下手里的“神器”,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老子是打不过你,但吹得过你!虽然不知道你手里那支骨笛是什么来历,但我这支可是百器之王,天下至尊,克世间万物,也克你那阴不阴阳不阳的破笛子!”
“叫...什....么......”
生硬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地宫响起,隐隐戳戳,似幽魂鬼语。
景启顿时警惕起来,扬声质问“谁!给我出来!”
少年擦了嘴角的血,缓缓站起身来“我,问,它,叫,什么?”
他一字一顿,声音生硬结巴,说话与他来说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景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眼睛睁得溜圆“你不是哑巴?”
少年目不转的的看着景启手中的“神器”,执着的问他“叫,什么?”
“唢呐。”
“唢,呐,好.........”
少年眼里都泛了光,景启突然计上心头,滴溜着眼珠子说“当然是好东西了,这个可是天下至尊,神器之首!我也是寻了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要不是你那笛子难缠,我还真不舍得把它拿出来!”
少年摇头,磕巴的说道“不,篞。”
他说话断断续续,上句不接下句,换做其他人根本不晓得他在说什么,景启倒是奇人竟然能听得明白“原来是篞,我就说这声不大像笛子。”
景启晃了晃手中的唢呐,说“你既然喜欢这神器,我便送给你,作为交换,你让我在这找我的寄名锁,只要我一找到立刻就走,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见,如何?”
少年“若,是找不,到呢?”
景启“找不到就当是天意,只能算了。”
少年静穆细看,越发觉得他手里“神器”合眼,犹豫半晌终于点了头,景启立刻双手奉上“神器”,那认真劲儿真真是少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里捧的是玉玺,此刻正在举行肃穆的登基仪式。
少年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的接过唢呐,黑石眸中闪出了熠熠亮光。
景启看的那叫一个内疚,总觉得自己是欺骗了一个心智不全的可怜孩,景启目光过于愧疚,少年似有所察,抬眸之时将唢呐紧护在怀中,看向景启的目光满是警惕,像极了护食的嘤嘤幼崽。
“......”景启“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要回来!给了你就是你的!”
虽然看似人畜无害,但景启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有多厉害,要不是自己走运,坟头草怕是已经开花了。
得了承诺少年这才放下心来,满足的欣赏着手里的唢呐,对眼前的“擅闯者”不闻不问,任他搜去。
景启举着火折子在走廊找了半晌,余光无意觑见了什么,一个激灵弹了起来,佩剑刷的一下出了鞘。
少年瞬间抬眸,双锋挝反手握在手中,在少年警惕的目光中景启伸头往那暗处看了看,随后松了一口气,将佩剑收回剑鞘中。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一窝子蛇呢!”
沙池的暗处描画着歪斜扭曲,诡异非常的线条,不成形的线条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如蛇群一般,看的人头皮发麻,寒意四起。
景启静看了半晌,突然转眸看向少年“其实我的寄名锁就在你身上吧!”
少年漠然摇头,黑石眸中一片无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