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用(1 / 2)
在滇穹一声令下,攻城锤被他们反推了过去,硬生生的将敌军的进攻队形给撕开了一个口子,滇穹紧跟在攻城槌旁边,指挥着晟军将调转攻城槌,朝那抛石机狠狠撞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抛石机被撞断了炮架。
“撞得好!”守在女墙上的马铸秋高呼出声,助威似的给爬上来的敌军捅了个透心凉,他甩掉刀上的血珠,对一旁的人道“少东家你靠后点,刀剑无眼别误伤了你。”
马铸秋砍断了几支射来的箭,玩笑似的叹道“更何况你家大朗有过交代,别说您掉根头发丝,就是被这血腌臜了衣角,我怕是都得挨上一顿好打。”
“马副将无须担心,有我在,大朗是不会为难您的。”
柳长青唇畔噙笑,眸中却一片冷静,他抬起手对准黑漆漆的夜幕扳动了扳机,袖箭与黑暗中一支箭撞在了一起,那箭上绑了火药,被袖箭撞下城楼,在城门口轰然爆炸。
马铸秋吹了声口哨,对柳长青竖起拇指“少东家好身手!”
柳长青随手捡了把刀,一刀就给爬上女墙的敌军脑袋开了瓢,他擦去溅在脸上的血,看着城楼下挥刀杀敌,遛马似的指挥人推着攻城槌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人,他说“大朗也对我交代过,要我守好城门。”
风雪这会子下的又急又猛,恨不得将人埋在积雪里,鲜血污浊了干净的积雪,人们更是将那抹从天儿落的白净无情的踩踏在脚下,将其碾个粉碎,雁翅刀在风雪中划落,利落的将扑过来的番敌割了喉,马蹄的奔跑声掩盖在炮轰声中,柳长青隔着浓烟看到滇穹突然勒住了马,回过眸冲他说了句什么。
马铸秋也看到了,但,炮声震耳欲聋,厮杀呐喊声四下皆是,他并不知道滇穹说了什么。
“军师来了!”柳长青扳动扳机,袖箭将爬上来的敌军射了下去。
马铸秋一愣,只听柳长青说“大朗看见了军师,还看到了他身后的援兵。”
“援兵?军师除了番族还有其他的援兵吗?”
柳长青一刀将敌军砍下梯子,冷然道“夏国的援兵。”
马铸秋一拳揣在女墙上,举着刀冲那遥遥而来的夏国旌旗咬牙切齿的骂道“苏韫玉你个小人!”
怪不得他不应昭,原是投靠了番族,赶着来分一杯羹!
大石呼啸着砸了过来,马铸秋护着柳长青往后退,女墙被大石砸出了一个豁口,巨大的撞击力震得城楼不住的往下掉砖块,马铸秋被迸溅出来的砖块砸了头,鲜血流了半张脸,他被刚才的巨响震得耳根发麻,这会子又被鲜血糊了眼,又聋又瞎,顿时看不清扑过来的是敌军还是战友。
“马副将!”
柳长青被敌军围着,一时突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几把宽刀往马铸秋身上捅去。
北风呼啸着越过破损的城楼,迸溅出来的鲜血染了刚落下的白雪,铁王棍迎风横扫,将冲过来的一队人格挡了回去。
马铸秋从墙头上抓了把雪,就着雪将脸上的血擦了个干净“将军!”
“开城门!”铁王棍挑起一块碎砖朝敌军砸了过去,碎砖咚的一下将盔甲砸凹下去,将人砸的口吐鲜血,趁他弯腰吐血之际铁王棍猛地砸落在他后脑勺,人扑通一声落地,彻底不动了。
景启持棍迎击,将人一棍子打落女墙“我要出城迎战。”
“军师另带了援军,此刻出城有些不妥。”
马铸秋抓了把雪抹头上止血,躲过攻击的同时反手给敌人胸口一刀“不如将副将叫回来,咱们先死守,待时机成熟再出城。”
“我不是跟阿箕打。”
景启一棍挑的两人跌下墙去,他头也不回的说“我是去跟他谈和的,”
马铸秋喜上眉梢,险些感动的哭出声来“您终于想开了!”
铁王棍格挡住长矛,景启借力一跃而起,将人踹翻在地,敌人跌在乱石堆上,被山丹一锤子砸中了胸口。
景启回眸,马铸秋一个激灵,反手砍了空气一刀“您..您快去找军师吧!晚了城该破了。”
“阿箕是阿箕,番族是番族,他们既然来了,便一个都不能放他们走!”
“明白!”马铸秋顿时来了精神,一脚挑起木桩,顺着云梯就往下砸,将爬到半腰的番族兵砸下了梯子,他拎着火油顺着云梯往下倒,边倒边说“将军您且去稳住军师,这些个小喽喽就赏给爷几个玩吧!”
城门再次打开,枣红马从中冲出,它又快又猛,躲过火光缭绕的轰炸声,踩过扑来的敌军,踏着鲜血在人群中奔跑,宽刀砍来,不等近身便被铁王棍反砸了回去,它逆着风雪,在炮灰和厮杀声中扬蹄奔跑,目光逡巡四周,在混乱中寻找着什么。
“族长果真厉害,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打上了皇都城。”
苏韫玉拍掉肩上的落雪,与南箕并肩站着,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战场上似罩了几层珠帘,遮掩的让人看不清,只听的那厮杀炮响声震天,血腥味浓的呛人。
苏韫玉用余光瞄向南箕,含着笑问“此战过后,族长有何打算?”
南箕冷然道“太子以为本相心怀天下,打算问鼎八方?”
苏韫玉笑道“相爷是爱清净的,但如今铁掌将军都要败在相爷手里了,日后天下大局的变动,怕是也少不得相爷参谋,更何况,这一战您可是头功,说句实话,就是您坐上了名堂,咱们也是服的。”
“服?”南箕忽的笑了,半眯的狭眸中透着些让人看不懂的冷“太子这一声服可真心?”
“本宫最爱能人强者,对相爷所言自是真心。”
“好!”
南箕道“既如此,那便请太子亲率兵马,去这乱局中搅上一搅,不求即刻破开城门,只要晟朝和番族看清太子的真心便好。”
苏韫玉笑意不改,浅声应了下来,转身之时脸色倏然一沉,撑在剑柄上的手紧攥的变了形。
真是条心思歹毒的毒蛇!
只要他一出手,夏国就算是与番族连了盟,且不说晟朝有没有可能动身再起,就算是沦为流民,那史册上也是要骂上夏国一笔。
“殿下!”
苏韫玉被亲兵一声惊呼拉回了神思,一抬眸就见漫天风雪中冲出一道黑影,他翻身趴伏在马背上,与那黑影险险躲过,枣红马趁机扬起后踢,狠狠的踢翻了他的战马,苏韫玉滚落在地,几把宽刀劈砍在他身侧,他惊得一身冷汗,在亲兵的拥护下才捡回一条命。
铁王棍横扫过来,亲兵被砸落马下,棍上的鲜血溅甩了他一脸,带着温热的粘稠滚落他脖间,激的他后背发毛,恶心的直想吐。
他无惧杀人,战场也经历过不知多少回,但每次都是指挥作战,头一次离血腥这么近,也是头一次让自己沾染上一身腌臜。
“嗯?”
血迹斑斑的铁王棍挑起苏韫玉的下巴,景启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眸中透出的光是野兽狩猎时的贪婪,他冲人吹了个口哨,扯出一个阴鸷的笑。
“稀客呀!我的太子殿下。”
雪落在铁王棍上,被上面的血珠染得鲜红,鲜血混着雪水顺着铁王棍流淌,全都灌进了苏韫玉的衣领里,散发着腥气的冰凉逐渐浸湿了胸口,苏韫玉手脚冰凉,吓得连呼吸都给止住了。
此时此刻他那空白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石楠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了南箕身边“族长,将军来了。”
“嗯!”南箕摸着怀里的小鹰,漫不经心中透着一丝上扬“我刚送了只狐狸下去,你不要插手,让他们好好玩玩。”
石楠隔着风雪看到了夏国的冤种太子,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哪儿是将军的对手,就是逗着玩也不够资格。”
“可他以为他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