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1 / 2)
景启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天七凑过来的大脸,没等他反应过来,天七倒先自来熟的跟他打起了招呼。
“将军您醒了!”天七戴着兔绒护耳,笑出了一对酒窝,虽是容貌稚嫩,但却叫人看出了几分狡诈“饿不饿?渴不渴?需不需要更衣沐浴爽快爽快?”
景启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铁王棍,但他身上的寝衣都不是自己的,铁王棍更是不知去向,天七看的清楚,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亲切的凑了过去,帮景启掖着被角。
天七说“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怕是早就饿了,我让人给您备了席面,一会痛痛快快的吃上那么一顿,酒我也备了,但半路被叶明秋那老家伙抢了去,本就是自己贪嘴,竟还找了你不宜饮酒的借口来堵我的话。”
景启冷冷的看着他,阴鸷的目光中透着杀气和恨,若不是现在手脚无力,怕是早就将天七揍翻在地了,他认得这张脸,也记得这个人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阿箕。
“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天七忽的压低了声音,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对景启说“我特意给你挑了几个乖巧的少年郎,个个嫩的跟水蜜桃似的,专门伺候你的,放心,不叫那悍夫知道。”
说罢天七便假模假洋的咳嗽了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颀长延了进来,落在了景启床边,少年进了屋来,果真如天七说的那般,唇红齿白,俊的水灵,少年端了汤药进来,冲景启莞莞一笑,少年开口道。
“祭天七。”
清冷冷的声音倏然响起,声音中透出的寒意激的人后背冷汗直冒。
景启一怔,目光越过少年寻了过去,少年宽肩窄背,将半开的门挡的严实,景启脖子都快抬酸了,才勉强从他肩头觑间一个虚影。
虽只是个一侧颈,但却使景启红起了眼圈。
天七自知捅了马蜂窝,但又不得又故作镇定的看了过去“哎呦喂我的族长大人!您不好好休息,怎么就下床来了?”
那人冷哼一声,缓步走了过来,声音由远拉近,景启眼前的虚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南箕眼神危险,狠狠的剜在了嬉皮笑脸的天七身上“祭天七,你哪儿来的狗胆,敢拿我的主意,为我夫纳妾添房!”
天七后背冷汗直冒,笑的更加谄媚了“没呀!这话从何说起,不过是将军重伤在身,多有不便,我帮着寻了个端茶递水的下人而已。”
景启眼圈热的厉害,直勾勾的盯着人看,连眨也不敢眨,生怕就这么一眨眼,梦就醒了,他的阿箕也就没了。
狭眸微眯,就这么不轻不重的在那少年身上瞟了一眼,少年一个哆嗦险些摔了碗,南箕绕过他走到床边,宣告主权似的坐在了景启身边,他说“你当真是好眼光,挑的都是将军喜欢的颜色,若你不说,谁敢相信他会是个下人。”
南箕长指轻抚过云被一角,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少年微抬起下巴,被目光审视的同时,也拿余光悄悄的看向了南箕,南箕身上伤痕累累,目光所及之处也都绑着纱布,但奇怪的是,层层叠叠的纱布在他身上丝毫不见笨重,反而凸显他颀长削瘦的身形,再衬着那双秾丽,绑在身上的纱布倒是显露出另一种不可言喻的风情。
少年垂下了眸,心中仅有的一丝微弱念头被这一眼彻底打了个粉碎。
别说将军对他没念头,就是有,身边站在这么一个厉害的主,纵使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将军一片衣袖。
怕是刚一伸手,爪子就被剁了下来。
“慕寒。”南箕说“你瞧瞧他。”
景启应了一声,听话的看了少年一眼,目光挪开一瞬又转了回来,钉子似的落在南箕身上。
那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瞟。
南箕问“生的可俊俏?”
景启盯着南箕的脸看,真诚的说“何止俊俏,简直天仙化人。”
南箕又问“你喜欢吗?”
景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南箕说“喜欢,我太喜欢了,若是能在身边相伴,我就是下一刻死了,都死的心甘情愿。”
“是吗....”南箕看着少年,目光变得有些微妙“就是死了你也心甘情愿啊.......”
景启还在那点头,天七在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再看看南箕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只觉得要出人命。
“把药放下,然后”南箕声音倏地一冷,对少年道“滚出去!”
天七跟着想要一同滚,但却被南箕一个眼神剜的不敢动,南箕冲天七冷冷一笑,忽的反手拧住了景启的耳朵,他目露凶光,像是要将人徒手捏碎似的。
“天仙化人?死了也情愿?”南箕掐拧着人,恶狠狠的说道“你还真是糙猪没见过细粮,他那样的也值得你这么青睐!喜欢是吧!我叫你喜欢!”
越说越气,南箕索性丢了那掐的红彤彤的耳朵,双手狠掐在景启脖间,一副不死不休的凶残样,他一边掐一边质问“还敢喜欢吗?还喜不喜欢了!说话!”
天七见过厮杀呐喊的战场,见过刀剑相撞的生死搏斗,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有一丝动容,更不会叫他心中胆颤,唯独眼前这一幕,竟然让他生出了害怕。
天爷啊!
他没见过这阵仗,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以至于他反应过来时,景启已经翻了白眼。
“族长大人!”
天七叫的破了音,几乎是扑过去拉开了人,南箕正在气头上,被拉开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天七也有伤在身,躲是躲不开的,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可偏巧这一脚揣在了他伤口上,疼的他嘴角直抽抽,眼泪都打了旋。
南箕一把攥住景启的衣领,将人大力拎了起来,他阴恻恻的问“你当真瞧上了他?”
被掐的晕头转向的景启这会子才砸吧出不对来,他顾不得其他,只问南箕“瞧上谁啊?”
“方才那个下人!”南箕咬磨着字说“就是你直勾勾盯着,要与他生死相依的人!”
“除了你,我方才还看了别人吗?”景启只觉自己真真是比窦娥还冤“再说了,我为何要同一个下人生死相依!我若是同他好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景启看着南箕,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痴痴的对他说“我不看别人,也不同别人好,只看你,与你好,好一辈子。”
万丈雷霆,就因这一句,熄了。
南箕松了手,将景启胸口皱巴巴的衣服抚平,扶着他躺在了软枕上,南箕温和道“听说你空着肚子守了我好几日,是给生生饿昏过去的,现在醒了可觉得饿?我去让人给你备饭。”
“不走!”景启孩子似的双手紧拉着南箕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不去,就在这陪着我。”
“你不饿吗?”
景启摇头,他对之前的记忆是混乱模糊的,脑中只有些许残碎的片刻,一时在暴雪中艰难前行,一时麻木的对着扑来的敌军举刀,他的眼前闪过的都是些连贯不上的零乱,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是还未忘记的梦魇。
南箕将被子拉到景启胸前,没等开口便被景启拉过了手,景启拉着他,掌心摩挲在南箕玉似的骨节上,越看眼圈越是生热。
景启一字不语,就这么的拉着人看,似乎这个时候,景启只需要如此,也只想要如此。
“怎么了?”南箕说“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南箕将景启的手反握在掌心,一脸正色的对他道“我倒是没什么,但你近来元气亏损的厉害,大夫特意交代,要你好生休息。”
景启没听明白,两眼迷茫的看着人,南箕捏着他的手腕,对他说“一个月内,你我都不能同床,更不能做。”
景启“..........”
已经爬起来的天七又躺了回去,紧阖着眼,装死装的有模有样。
景启脸上烫起了红,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