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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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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七觑了觑南箕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尧光族有规矩,一但新族长上位,师父和长老便要将自己的私兵分一半上交,寓意日后愿意忠心辅佐,除去蛊毒之外,尧光族的战力并不强,强的只是师父一个人而已,师父现在手里有番族四国的兵力,还有一些我们暂时无法估量的私兵,背后还有铁枪军拥护,若不分走他手里的兵力,想要胜他简直天方夜谭。”

“只要我挑拨了师父与铁枪军的关系,师父便没了后盾,日后我再成功的当上了尧光族的族长,便能再从师父手里夺走一半的兵力,加上长老给的私兵,足以与师父对抗,到时候便会同族长计划的那样,将尧光族彻底从世间泯灭,而师父也会倒在我们的刀下。”

景启顿了半晌,说“尧光族以活人做傀兵,残害无数儿郎,毁了也就算了,但你们的师父又做了什么,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天七突然就不说话了,目光向南箕偷瞄了过去,南箕也没有挑明了说,只含糊的说了一句“师父与我也是有恩情的,只要他肯高抬一手,我便不会逼人入穷巷。”

景启问“你与他有仇?”

“没有。”南箕看了景启一眼,目光隐晦的叫景启看不清他的想法,只听南箕叹道“但有忧,每每看他,我心中都害怕,尤其是他执着的时候,我心中更是胆颤。”

景启问“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南箕看着他,顿了半晌才道“他什么也没做,但他所执着的却让我害怕,与其日后肝胆俱裂,生死不能,倒不如我率先出手,就是占了那欺师灭祖的恶名又能怎样,最起码我护住了我想要的。”

不知是神使还是鬼差,景启忽的脱口说道“他想要杀我?”

见两人都不说话,景启抓过南箕的衣袖,追问道“你师父想要杀我对不对?阿箕?”

“他没有机会这么做。”南箕温和一笑,将景启散落的发捋到耳后“即便察觉了又能怎样,如今他大势已去,就是此刻翻了脸也不怕,他已经不足为惧了。”

天七点头“是啊!虽说族长已经假死,但番族四国的兵符还在,我们还是能对番族调兵遣将的,另外师父手里的四国兵力虽然没有明着交给我,但我私下对他们有过暗示,已经有一半的人暗中归顺了我,铁枪军的将军也口头上答应我不再插手尧光族的事,而且那位将军还说过,只要我能胜了师父,铁枪军世代便会为咱们所用,所以师父那边早已没什么可忌惮的了。”

“你们的师父叫什么?我可认识?”景启说“若是故人,战时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

天七说“乔三叔,也有人叫他乔木。”

景启想了半晌也只能摇头“没印象,估计也没见过,算了,我征战多年,保不齐就在哪儿结了仇。差点忘了!你!”

天七被他目光戳的猛地一颤,颤巴巴的问“怎么了您?”

“作戏就做戏,何故要打我的阿箕!”景启心疼的看着人,恨不得将南箕身上的伤口全都移到自己身上“你在城门口对我不敬在先,后又伤阿箕在后,这笔账,想好怎么还了吗?”

“冤枉啊将军!”

这俩人方才还各看各的不顺眼,怎么这会子偏又好了,两人一致对外将矛头指向了他一个人。

天七可怜巴巴的说“这可都是族长的主意,为的就是骗过铁枪军,让他们以为我真是个暴戾好拿捏的人,如此才能骗过他们与师父决裂,好日后辅佐我。”

天七一脸委屈的说“若不是铁枪军的将军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何故做这么辛苦的戏,有福不知享,天天往那腥臭的暗室来回跑。”

“倒真是辛苦了你。”一提起暗室景启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他脑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瞬间。

“不疼的。”南箕说“就是看着骇人,其实没有伤了根本。”

景启打了个哈欠,闷着声说“他敢!我同他拼了!”

药力上头,景启眼前有些昏昏欲睡,说话也有些含糊,他看着眼前逐渐模糊的南箕,心中腾上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恐慌。

南箕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刚要起身靠近便看景启一脸慌乱,他无力而又执着的拉过南箕衣角,指尖蜷缩在衣角边缘,南箕凑了过去,而景启已然昏睡,他什么也没听到。

南箕为景启盖好被子,轻缓着步子走了出去,天七缩手缩脚的跟着,一直与他保持了距离,方便一会南箕发难,他好顺利脱身。

“你找的大夫怎么说,他能治吗?”

“亏损的元气可以补,旧疾也能调养,但将军的病却不好治。”

南箕问“什么病?”

“耳妄闻。”

“什么?”南箕问“这也是病?”

“自然是,而且还是非常棘手的重症。”

风过枝头撩拨积雪,空中流云散去,一线光亮缓缓落下,光晕散落枝头,将积雪笼上了一层不属于寒冬的温和,天七站在树下,目光微然,似在这微妙间回想到了什么,他看着雪上那慢慢逝去的柔和,不由得轻了声音。

“得耳妄闻者,心神不宁,惊悸多魇,通夕不能寐,耳中常有幻听,病重时还会出现幻觉,性情大变,多有自残举动,甚者还会身陷虚幻,浑噩度日,此病棘手,一旦沾上便难有清醒之时。只能浑浑噩噩了此残生,与那痴儿疯子没什么区别。”

雪从枝头落下,零星碎末砸落他眉间,冰凉的寒气激的他眼中荡起了水气“此病痛苦,但更屈辱,许多人在知道病症后大多都会选择自戕,与其日后疯疯癫癫受人羞辱,倒不如清醒着离开,叫自己走的体面一些。”

天七说“族长,古来今往,耳妄闻都是棘手的疑难,就是华佗再世,怕也不敢托大接手,您,可要做好准备。”

南箕目光寒冷,追问道“准备什么?棺材还是别的。”

“我无犯上之意,只是将话说的清楚些而已。”天七虽是面上怂,但说出的话却没让一步“就算没有今天我这番话,族长您不也早就从将军身上发现问题了吗?若不是您早就心存疑虑,又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的推翻师父,您怕的不单单是师父与将军的那场对决,更怕的是师父发现将军的秘密。”

“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他要的只是那个人的完美替身,但凡有一点瑕疵,都不会再让他有耐心的等下去,他会不择手段的毁了那个使他期待落空的人,将军的事只要被他知道,他便会放弃,就算是那个人的亲生孩子又能怎样,你别忘了,将军体内可还有另一个人的骨血,而那个人可是师父今生最大的恨。”

天七轻声道“亏得将军生了这样的脸,要不然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南箕沉默不语,缓步走过长廊,雪似停了,空中也透出几分光亮,南箕走过长长的一段路,忽的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天七跟在身侧,见他停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一旁等着。

南箕问“古来今往,可有前例?”

天七耸着肩道“若有前例可寻,大夫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南箕对天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冷冷的看着人,问“到底有没有?”

天七与他对视,半晌,忽的笑开了,服软似的垂下了眸“二十三年前,北方有个小国的皇子,他心爱的女子死于战争,皇子一夜疯魔,不但持刀自残,尽然还放火烧了府邸,老皇帝疼爱他,重金求医,用一国之力延续他的性命,世人只当他是单纯的疯了,直到后来,一郎中入宫,诊断皇子是得了耳妄闻。”

枝头挂满了雪霜,风过之时吹得晶光颤颤,闪烁如晶莹玉石,天七被那光亮吸引,目光久追不舍,南箕听得身侧没了声音,便侧眸看他,天七依旧吊儿郎当,神情也一如既往,瞧不出半点不妥,但奇怪的是,南箕就这么瞧着他,总觉得自己看的是个从未谋面的生人。

南箕问“郎中用了何药?可救得那皇子?”

“郎中只问了他一句话。”天七转眸看向南箕,目光恍惚又诡异,明明是在看南箕,却又像是在透过南箕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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