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1 / 2)
弯刀无声滑出刀鞘,在暗色中闪出了寒光,轻骑兵继续扬声喊道“铁掌下令,为竖沙屠城!”
刀刃砍下苍老的脑袋,鲜血迸溅在人们脸上,所有人都怔然的看着轻骑兵手中的弯刀,血珠顺着刀刃滴落,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趴在窗口的老婆子发出了撕心尖叫。
“杀...人了.....三大营杀人了!”
百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扭头就往回跑,惊恐的呼救声登时震响长街。
这些都是老弱妇孺,弯刀锋利,轻骑兵动作迅速凶狠,杀气人来同砍菜一样,长街哀嚎声渐落,血浸透了街面,也有几个有幸跑进巷道逃生的。
轻骑兵壮硕,战马也高大,进不去那窄小的巷子。
好在轻骑兵也没有纠缠的意思,顺着长街向城中疾奔而去,三大营的战甲有如谪仙下凡,凡是路过街口便有百姓出门问战况,轻骑兵依旧重复的说着那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鞘中的弯刀也没有再干净过,鲜血顺着刀鞘往下淌,将马鞍染得鲜红。
小太监从门缝里看着百姓哀嚎逃窜,吓得腿都抖成了筛子,几乎是爬到了监军身边,他拉着监军的衣袖,哭腔都是压抑的,生怕嚎出声来再把外面的轻骑兵招进来。
“义父,三大营在屠城,这可怎么办啊!”
监军也是太监,虽然年岁长些,但却一点也不稳重,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别说破门杀人了,轻骑兵若是动静再大些,都能把他活活吓死过去。
老太监也是头一年做景启的监军,他胆小怕事,又贪图享受,自来了边关便在城里买了个小宅子,成天听戏,吃喝玩乐,脚上不沾三大营一点泥。
虽然贪婪,但毕竟不在景启身边讨人嫌,景启也就默认。
“飞奴!快!快把飞奴带来!”
老太监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监军的身份,他爬出角落,从地上捡起滚落的笔,颤着手在纸条上写着,刚搁下笔,小太监便提着鸟笼过来了。
“义父。”
短短一行字几乎用了老太监所有的力气,他滑坐地上,对干儿子说“快让飞奴带信回京,告诉皇上!”
小太监哎了一声,忙纸条卷好,想装入鸽子脚边的竹筒里,他胆子也小,被墙外的惨叫声吓得一激灵,纸条从手中滚落,在疾风中重新展开来。
上面写着:萧王屠城,欲意谋反。
小兵快步跑上了石阶,对守在女墙后的小将喊道“哥!马副将来了!”
守将回头,果然见马铸秋就跟在小兵身后,他赶忙迎上前去,没等开口便听马铸秋说“开城门。”
小兵哎了一声,扭头就要往下跑,守将拎着后衣领捉住了人,一脸正色的对马铸秋道“副将,将军曾留下过死令,不见圣旨,城门不开,末将未曾见到圣旨,故不敢开门。”
虽是事实,但当众驳马副将面子毕竟不好,守将心中焦急没有多想,他手里拎的小兵却是清醒的,目光紧张的在马副将和自己大哥身上来回转。
马副将也是出了名的刺头,轻易不发火,发火不得了。
“是将军要我前来。”
马铸秋意外的平静,他站在女墙内,目光扫过城外的粮车和华丽奢靡的马车“迎粮秣入城。”
王谦在皇都城享受惯了,受不得关外的白毛风,指着城楼上的人骂了一半,又缩回了马车里,外面就留了个卯彣看着。
他一时要拉粮食走,一时又要上折子弹劾守将,嘴脸凶狠,对着城门嗷嗷叫骂,要不是身子娇贵经不得挨冻,就凭着这张嘴怕是能把城给说塌了。
卯彣一脸愁容的仰头看,当他瞧见马铸秋时,眼中一亮,忙高声喊道“马副将,我们送粮来了。”
马车里的人不晓得是听见了还是睡蒙了翻身,总之在卯彣喊出马副将时,华丽的马车若不可察的晃了一下。
马铸秋“开门。”
守将拎着人不撒手,顿了片刻,对马铸秋道“那请副将拿出将军手令。”
马铸秋陡然回身,目光凌厉似箭锋“你什么意思?”
“请将军手令。”守将丝毫不退,落地有声“若副将没有,恕小将无礼。”
守将侧了身子,手臂微抬,向着石阶做了请的姿势。
谁也没想到,一个微末的守门小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让从二品的副将没脸,就连马铸秋自己都怔住了,一双眼将小将来回打量,像是从未见过一样。
“你是牛童?”
见守将点头,马铸秋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脾气这么硬,原来是牛家人,若是算起来,他还是牛瘪的远亲。
马铸秋的手自然的刀柄上滑落,从袖中摸出一个令牌来,玄铁的材质,正中央一个硕大的将字。
“将军走的急,没时间写手令,这个能用吗?”
令牌是将军贴身的带的,在情况危急之下可调动四方边境的兵马,就是皇都城兵部的人也能借过来用用。
牛童适才收了手,向马铸秋抱拳道歉,一掌将小兵推了出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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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铸秋没有发难,小兵这才长舒了口气,顺着石阶便下了楼去,牛童似乎有话想对马铸秋说,他散开了亲兵,引马铸秋去了女墙一隅。
“王谦此来有些不对,告诉将军一定要小心为上。”
牛童伸手指向城外的粮车,没等开口,便先看到了指尖的一抹黑,他摊开了手,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些许黑迹,像是蹭到了墨汁。
他细摸着黑迹的触感,敏锐的察觉出那因碰触而散发的微妙气味。
是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