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礼之真与假（9）（2 / 2）

两个人只能在现场等着，等着开学典礼的开始。

也就是在这半小时之内，会场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主席台上的名牌，开始更换，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副校长钟於礼也坐在了主席台上。一场循例而平常的开学典礼，变成了社会对财经大学的声讨发布会。

子悦看着母校，生怕这个亚洲名校会在这一天之后变得落寞。现场的学生也分了两派，一派为了正义而战，和媒体一样希望校方给他们一个真相；另一派则是为了名誉，不想毁了百年名校的声誉。

学生代表的宣誓，教师教授的誓词，在这场开学典礼上都变成了笑话。网络上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评论员，看图说话，将李教授和财经大学批得一无是处，鼓动所有人点赞转发，好让政府出面制裁李教授，给受害的学生一个说法。

到了答记者问的时候，就连校内的记者也抛下了原来的稿子，提了一些让校领导难以下台的问题。而且提问题的不是别人，就是子悦认识的火锅店里的小齐弟弟——齐演鲁。子悦看着他站起来，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他撕碎了手中的提示卡，坚毅地质问着校方：“对于网上的视频，校方将如何解释，接下来又会如何处置李制鹏教授。还是，校方会如往常一样，湮灭了此事！”他的语气不用质疑，他的语句字字铿锵。

子悦和邹智楠看出了问题，视频的真伪还没有确定，这个男生为什么急急忙忙就把李教授的事定了案，这几乎算是将李教授置于死地了。

在场的校领导打着太极，没人愿意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一系列操作，激起了在场媒体的不满，这明明就是在推诿责任。更有媒体问道：“财经大学作为享誉国际的知名院校，闹出这样的丑闻，难道想要如此糊弄过去吗？如果如贵校论坛留言一般，这个教授不止一次做出恶劣行为，请问校方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财经大学的校领导平日里是有独立决策权的，但是也还是隶属于南明教育部名下，平日里的任免可以自己裁定，但是闹成这样，已经不是开除一个教授、几个学生就能解决的了。主席台上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接话。唯有今天不应该出现在场的钟於礼站了起来。他桌子前的名牌与其他几人的质地不同，显然是后加进来的。

钟於礼拿起话筒说道：“‘尊卑长幼有序，处事有规，淫乱不犯，不败人伦，以正为本，发为恭敬之心，斋庄中正之态，礼也。’这是我毕生信奉、遵循的人生条规。在我们大学里，发生这样的事，我很痛心，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教师团队，也相信每一个走进校园的莘莘学子。我愿意做担保，调查清楚事情原委，给学生、给公众一个真实的答案！”

人群中有几串微弱的掌声，也有人点头称赞，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冠冕堂皇的拖延之词，还是要查明真相的肺腑之言。声音很快就消散了，只听到一个学生大喊道：“我们拭目以待。”’说完，那个学生就转身离去了。子悦认出了那个声音，那人正是刚刚提问的齐演鲁。

子悦随着一些记者跟上了齐演鲁。齐演鲁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子悦，他曾经看着眼前的姐姐意气风发畅谈着高校的生活，而到了自己这里，却看到的只是名校的黑暗。他沿着子悦的步伐，却走着不同的人生，他想让这个“欺骗”了他的姐姐看看这世间的黑暗。

齐演鲁站在那里说道：“感谢诸位记者的关心，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放在事实的真相上，放在他曾经害过的每一个人身上。”

“你言下之意，学校里还有其他受害者不成？”旁边的记者问道。

“岂止！”齐演鲁说完，匆匆离去。尽管记者们再怎么追赶，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事情就这样在网络上传开了，不到半天，国外网站都有关于此事的消息。子悦和邹智楠蹲守在学校很久，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午饭还没吃的二人，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眼镜工作室”。

工作室里只有罗东策一人。网络信息传播速度快，罗东策早已知晓，财经大学又是子悦的母校，她又是率先播报其负面新闻的人，罗东策自然明白她的心情。

罗东策对着子悦说：“新闻记者就事论事，不要有多大负担！”

子悦点了点头，刚想进入办公室，又问道：“蚊子叔，可认识视频中的李教授？”

“不认识，但是我想财经大学的教授都是有副业的，不是大集团的顾问，就是合伙人。能让人用尽心机去打倒的人，想必还是有一定背景的。”罗东策说出自己的推断，然后就继续手上的工作。

子悦带着邹智楠进了主编室，然后雾化了玻璃。

邹智楠明白子悦要做什么，并不想把相机交出去。

子悦说道：“网上的视频显然是断章取义，那个学生的发言似乎也是提前预备好的。南明的学府，一百年的名声不能就这样被玷污。”

“所以你认为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一切都是假的？”邹智楠询问道。

“真假尚不可知，但总要给众人一个真相。”子悦犹豫了，她虽然接触小齐弟弟的时间不长，但是那个孝顺懂事的男孩，不像是会耍如此手段坑害他人的人。

“如果你有疑虑，为什么还要上传？”邹智楠又问道。“你大可以做第二人、第三人，不需要事事争先……难不成你是为了点击率和浏览量？”

子悦没想到邹智楠会如此看低她，根本不想解释。只是子悦再次想拿相机的时候，手被被邹智楠紧紧攥住，没有松开的意思。子悦明白，若是不说明清楚，子悦是拿不到相机，更是穿越不回清早十分的。子悦握着相机，说道：“只有成为第一个播报的媒体，才能有主动澄清的机会。否则，各大自媒体只会为了流量而夸大其词，加入无端猜想，而主流媒体则可能为了息事宁人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有我们抢先报道了，才能抓住下一步的主动权。”

邹智楠渐渐松开了手，子悦将照片导入电脑。在跟踪此事拍的照片之前，子悦看到了几张自己的照片。那照片中的人比子悦眼中的自己更亲切，那笑容是她自己从来没看到国的样子。子悦按着鼠标，光标在那几张上划过，子悦没有时间去体会镜头另一边给自己拍照的邹智楠的心情，她只想着，该如何帮助自己的母校、帮助齐大叔的儿子……

子悦看了看每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找到今早邹智楠拍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自己和如一走进餐厅的照片。邹智楠虽然站在电脑的背后，但是他明白按时间算只有那一张照片最合适。也因为那一张照片，子悦似乎看出了邹智楠对自己的心意，刻意避开了邹智楠炽热的目光。她没再迟疑，戴上了录音笔和墨镜，将照片扩大到了四十七倍，眩晕与不适的感觉一股脑地席卷全身。再当子悦回复知觉，定了定神，自己已经站在了餐厅的门里，身旁的人正是早上的自己和如一。

早上的如一穿过了子悦的身体，子悦习惯了这种感觉，她短暂的回头，看到了早上没有捕捉到的画面，一个怕被发现、略显害羞的邹智楠，心中不免有些悸动。只是子悦没有浪费时间在思考自己和邹智楠的关系上，径直冲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