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谦让与退避（13）（1 / 2）

麦克告诉司机闯出去，却发现车根本就无法前行。再想倒车的时候，发现车胎也坏了，他们只能跳下车，准备另寻出路。

此时，麦克的枪口靠得离邹智楠更近了。邹智楠知道会有人来救他，但是那些人在哪里，他该怎么配合，他都不能确定。邹智楠只能被推搡着往前走。子悦也跟在他的身边，神情紧张，生怕一个闪失，今生就再也看不到邹智楠了。

此时邹智楠看着身边树丛中有了声响，便一个侧身将麦克手中的枪支打掉，然后拼命地往反方向跑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麦克和他的手下们并没有反应过来。也在同一时间，五六个便衣刑警从树林中窜了出来。麦克见邹智楠逃走，便和身边的警察开枪厮杀起来。邹智楠听到身后枪声四起，急忙想找到一个遮蔽物，可就在此时麦克对着邹智楠射出了一枚子弹。

子悦此时离邹智楠也有几步的距离，她本在躲避着四面飞射出来的子弹。即便那些子弹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口，但是由于速度过快，那贯穿她的伤口也要在清醒后修复一天，方可不再疼痛。可当她看到子弹飞向邹智楠的一刻，她已经来不及思索，挡在了邹智楠的身前。她知道她从来都改变不了照片里的结局，但是在那一刻，她只想着邹智楠，若是改变不了结局，就让这一颗子弹将他们二人都带离这个世界。子悦直直地站在邹智楠的面前，只是邹智楠看不到她。子悦看着邹智楠的面色由紧张变得悲痛，她以为子弹已经穿透了她和邹智楠身体。一瞬间，那股她认为的疼痛并没有穿过她的身体，邹智楠也没有应声倒地。再看向邹智楠时，他只是急切地向着子悦这边跑来，子悦以为他能看见自己，却不想邹智楠穿过了她的身体，向她的身后跑去。

子悦再转过身时，先是看到了远处麦克肩膀中枪倒地，他身边的枪手们也死的死、伤的伤。顺着邹智楠的背影，子悦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倒在了血泊中的人。那人穿着警方的防弹衣，躺在了邹智楠的怀中。邹智楠大声地嘶喊着：“爸！你醒醒！医生，救护车……”

闻声而来的也有王浩柷和肖苛。众人围在邹智楠和那人身边。子悦有了不好的预感，神情也变得恍惚。

就在这时，子悦的手机传来了邹智楠的声音：“子悦，爸爸他……”

子悦这才明白，现在在照片的世界里，躺在邹智楠怀中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董大谋。子悦艰难地向前走去，绕过邹智楠，才看清楚父亲的脸。

子悦以为这不是真的，毕竟董大谋穿着防弹衣，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可当她蹲坐在董大谋身边的时候，才发现那颗子弹划破了董大谋的颈部大动脉。邹智楠用手紧紧地握着，可鲜血还是不停地向外流着。其他人打完急救电话，只能痛苦地站在一旁，看着邹智楠和董大谋。

此时，子悦摘下了墨镜，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父亲。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父亲的话。她抱着董大谋，好像感觉到了那血液的温度。子悦轻声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样了？”

电脑外面的邹智楠握着子悦的电脑，身上和手上的血滴落在了子悦的电脑上。没人知道那血是董大谋的，还是他被人厮打的伤口流下来的了。他不敢发出声音，不想打扰子悦和董大谋的最后一分钟。

董大谋突然间看到了子悦，脸上痛苦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抹微笑。那时的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他放下了手上一直握着的枪，拉着子悦的手，说着：“要……幸……福……”

子悦点着头，不停地喊着“爸爸”。只是董大谋没再回应，在照片中失去了意识。也是在此时，照片外的董大谋在救护车上也停止了心跳。邹智楠拿着电脑陪在其身旁，王浩柷的手机中传来了子悦撕心裂肺的嘶吼。那照片中的一分钟在那一刻太过漫长，哭喊声、心跳停止后机器的提示音交杂在一起，那每一声凄厉，都重重地敲打在邹智楠的心上。子悦在照片中昏厥了过去，她静静地躺在父亲的怀里。邹智楠看到那个场面，看着子悦又从照片中消失，电脑屏幕变回了昨夜的一片漆黑，他知道子悦已经回到了现实中了，似乎那一刻他也失去了动力，瞬间昏死了过去。

邹智楠陷入了梦境，回想起来了十分钟之前的样子。他记忆里的场面和子悦看到的并不一样。在他的记忆里，他听到远处的枪响，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了麦克向自己射来的子弹。他的脚像是被千金坠着一样，无法躲开。他的眼中满是紧张与恐惧。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董大谋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挡在了子弹飞来的方向。血飞溅了出来，邹智楠立马跑了过去，擎着董大谋的身体，按着董大谋的伤口，血浸了出来。原本邹智楠手腕上那被麻绳磨损的伤口也被董大谋的血覆盖了。邹智楠不停地喊着，看着董大谋的意识在不停地消散。

邹智楠说道：“爸！醒醒，您撑住啊！”

董大谋听着“爸爸”，似乎又有了意识，看了看眼前的邹智楠，说道：“子……”

邹智楠忍着泪水，许诺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子悦，您放心！”

董大谋想要点点头，可是颈部的伤口已经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又要说道：“晓梅，对……”

邹智楠调查过子悦的一切，自然知道自己的岳母叫做“越晓梅”，邹智楠强忍着悲痛，说道：“爸，我一定会查明二十年前的真相，请您放心。”

董大谋这才松了口气，望向了天边。他好像很遗憾，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没能看到自己的女儿，他好像也很开心，看到了天上那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董大谋就这样在邹智楠的怀中昏了过去。不一会儿，医护人员来到现场，邹智楠陪着董大谋上了救护车。王浩柷拿着子悦的电脑和电话交给了邹智楠。因为只能有一个家属随行，邹智楠便一个人坐在车的角落里面看着电脑中的子悦。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子悦说出董大谋的状况，只能看着电脑中的董大谋和现实中的董大谋在同一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邹智楠在梦境中又经历了一次董大谋的死，他挣扎着，痛苦着，自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