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霁月(二)(1 / 2)
“这样行吗?”
梁烨不确定地问,柏越的方法确实可以达到想要的目的,但实施中途的风险也是不可估量的。
“我觉得可以。”沐子优想了一下这方法的可行性,风险确实很大但是也不是不可避免,处理得好的话,一些风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确实柏越一旦受伤养在了清野王府里,那么他想做什么都没人知道了。
她看了看似乎都有话对对方说的两人,很体贴地先出去了。毕竟城门失火,容易殃及池鱼,她可不想被溅一身血。
梁烨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姜微给的药确实好用,明明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身子依然还保持着假虚弱的状态。
“长本事了啊,自己捅自己。”柏越看着他略微有些许吃力的动作,没有上前扶一把的打算,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他从那人口里得知梁烨的这个假装受伤钓出幕后之人的计划时,多少还是有点吃惊的。这几年来,梁烨在他面前一直保持风流潇洒又与世无争的形象保持得太好了,以至于都让他差点忘了梁烨以那嫡子的身份在十六岁之前是被当成储君栽培的,不管是谋略计策,还是文韬武略,都应该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是柏越回京后与他相识时,梁烨已经经历了一次边疆的残酷的战争洗礼,让他消散了争夺权势的野心。但是该有的底子,还是在的。
梁烨不知道柏越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虚弱地笑了一下,道:“看来是我装得不够像啊,都没能骗过你。”
装得很像了,要是没有那个人的及时汇报,估计要一直等到梁烨自己露马脚才能知道他的苦情戏。柏越心里想道,面色上仍然是平静地说:“你搞这么一出,势必会让你卷进朝政争斗中的漩涡,到时候你前往封地都可能不会很顺畅。”
梁烨无所谓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恐怕我去了封地也不见得会安宁。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别的不说,我得护住母妃和霁月。”
他看了柏越,轻笑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了,也是不想再让你多一份操心事儿。东南那边战乱不休,还扯上了外敌,你面对朝政内外已经应接不暇,我想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可能为你减少负担。”
柏越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这朝廷中的漩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所有人都安排了进来。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不得不亮出爪牙来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诶,你本来是不是打算兴师问罪的?”梁烨把嘴朝门口那边努了下,刚刚沐子优及时地出去了,怕的就是在柏越对他下狠手时她无辜被刀。
“是,本来有这个打算的,但是现在没了,毕竟你想做什么也有你的道理。”柏越无奈地解释,继而又耸了下肩说道,“不过她这么自觉,倒也是方便了我们做一些事。”
“你说吧,我该配合的一定配合。”同时梁烨在心里默默地想道,柏越和沐子优两人看起来是合作的关系互相信任,没想到背地里两人真实的关系还是像传言那样互相忌惮,关键时候还是有顾忌不敢托付出自己的后背。
“我需要你在之后一段时间里易容假扮我。”柏越掐着重点说道,“总之你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我会让我一个重伤的影卫在这里代替你昏迷在床,派人守着。”
在梁烨的有意引导下,他晚上被刺杀而且身受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各大街小巷,甚至在一些茶馆酒肆里都有人传他命不久矣。何况当朝天子都亲临问候,更加加重了传言的真实性。在这种情况下,梁烨完全可以因为重伤谢绝见客。
梁烨听完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和沐子优商量的是你受伤后假借你养伤然后脱身去东南吗?而且这样换来换去的无疑是加大了风险,或者为什么不直接让你的影卫替代你?”
让影卫替代确实风险性要小一点,不过也有特别明显的短处。
“我不可能跟你一样重伤昏迷,这样就显得太过刻意,反而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所以只能是卧病在床,但这样有一定必要见一些人的。我的影卫除了拾一之外,其他的都不怎么会说话,应付不来那群老东西。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如果真的如之前的计划,一旦沐子优有变,任何一个人只要过来了清野王府,事情就会败露。
柏越耐下性子,竭力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末了还是忍不住嘲了一句,“烨,不要过于相信你的盟友。有时候我对你忽高忽低的谋略能力感到非常惊奇。”
梁烨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对着柏越扬起一个笑容,“明白了明白了。”随后尽量避免伤口磕碰慢慢地躺下。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扭头说道:“我母后你应该找到了吧,救霁月这小丫头的事,就得你多出份力了。”
柏越点点头,临走前把梁烨伤口那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她们也是我的家人。”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最大的弱点。柏越也不例外,这点萧灵奴抓得很准,柏越自己也心知肚明。
沐子优在走廊外把池塘里的鱼来来回回数了七八遍后,终于看见柏越从房里出来了。
“就出来了,看来下手留了情分啊。”她揶揄地笑道,像柏越这种心高气傲的人,遭遇到亲近之人的不信任,应该是很让他不爽的吧。
柏越踢了脚走廊上的石子,石块化成一条曲线坠入鱼塘中那一群鱼的中心位置,溅起不大的水花,刚好让那一窝鱼吓得四散开来。
“没打死也没打残,真要是打重了以后给他找医师和药材的人,还不得是我?”柏越看着泛起的涟漪渐渐变大,扩散开了,最后水面渐渐平静,那群鱼又从慌乱回归到悠哉游哉的状态,顿觉无趣,“行了,走吧。”
两人难得地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刻意找了一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马车,尽量不会引人注意,谨慎地前行着,马夫以平缓的速度赶着马儿往京郊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