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1 / 1)
涪水关前。 麦浪如金色的波涛起伏,司马懿所带的兵马与诸葛亮所带的兵马,就在这涪水关前遥遥相望! 罕见的,司马懿一番常态,摘除「免战牌"今日出现了两军对垒的局面。 阵前交锋,自然少不了主帅间的互放狠话。 蜀军将士用的还是十几个大嗓门者组成的传令兵,魏军使用的已经是「扩音器」!--「咳咳」 震荡的声音通过王朗,从扩音器中传出。 当然,这玩意说是扩音器,其实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装置,底下装着木质的架子,其上则是一个圆盘,这对如今「大魏工部」的工艺而言,这不算什么,纯属小孩子的玩意,可在诸葛亮看来,却有些惊为天人的意思。 「这东西能将声音传得这般远么?」 诸葛亮心头喃喃他不由得想起飞球,想起火炮,想起木牛流马这让他脸上的担忧又更添了许多。 就在这时,那扩音器中王朗的声音传出。 「久闻诸葛孔明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还要带无名之师驻守于此,螳臂当车?」 此言一出声音自扩音器中发出,震耳欲聋。不光是诸葛亮,整个蜀军都为之一震 诸葛亮定了定神,他回望了站在高台的传令兵一眼,旋即朗声道:「我奉诏讨贼何谓无名?」 诸葛亮这云淡风轻的一句,将两人舌战的核心悉数道出,那便是谁出师更有名?这也是王朗原本打算击溃诸葛亮的方法。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自桓、灵二帝以来,黄巾猖獗、天下纷争,社稷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魏帝协助太上皇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哈哈哈」王朗的话落下,诸葛亮大笑了起来,「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桓帝、灵帝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首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使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舌战到这份儿上 王朗打出的是「天命」,以此论证曹魏的合法性,同时也强调大魏实力雄厚,你诸葛亮是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除此之外,王朗还打出了对诸葛亮投降的一个优惠政策——仍不失封侯之位!整体而言,王朗的话句句缜密,严丝合缝 昨日,他与陆羽也是如此辩论。 而陆羽直接向他指出的是,「这一番话,朕能说得,但王司徒说不得,因为王司徒食过汉禄!」 的确 王朗这番话忽视了一个关键的因素与前提,那就是他本人「变节者」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忠义是为人之本,食君之禄,死君之事 这几乎是约定成俗的信仰与准则! 谁忤逆了这个逆鳞,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而诚如陆羽提醒的,诸葛亮果然以此作为突破口,进攻王朗。「诸葛村夫,你不讲武德!」 一时间王朗怒了,他意识到,陛下都料到了! 陛下说这诸葛亮不讲武德 ,上来就揭短!果不其然。「哈哈哈」 就在王朗怒骂诸葛亮「村夫」之时,诸葛亮的声音再度压下了他,「住口!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昭烈皇帝于西川,继承大统,我今奉嗣君之旨,兴师讨贼,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代先帝?」 「二臣贼子你妄活六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曹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诸葛亮几乎是一口气吟出这么多,他吟一句,传令兵就喊一句每一句都是精准打击,都直击在王朗的心脏之处。 王朗顿时感觉心一沉,双腿一个踉跄,他发现在这一番话的攻势下,他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诸葛亮这番话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王朗既不能赖账,因为这是既定事实,也无法反驳因为忠义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 就这么骂谁也受不了! 得亏这时候的王朗是六十三岁,不是七十六岁,他虽捂住胸口但勉强还顶得住,还能再坚持一下。 倒是三军之后稳坐中军的陆羽听到这儿时淡淡一笑。他这一笑,身旁所有人都怔住了。 诸葛亮的辩才果然不一般哪!他们感觉王司徒就要被骂死了?这种时候陛下还笑得出来。 却见得陆羽缓缓起身,他眺望向前方,口中吟道:「王司徒的反击要开始了!」是啊 这一番话,陆羽昨日就向王朗输出过一次了,第二次听到虽然也会心痛,但已经不至于是全无准备。 甚至,这让王朗更自信了一些。因为,陛下全料到了。 这舌战诸葛亮怎么打?要打哪陛下全料到了! 「咳咳」 扩音器中传出王朗的轻咳声,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他已经想起了昨日陛下教授他的话语。 ——「诸葛村夫,老夫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心怀框君辅国之志,长思安汉兴刘之业,怎奈江东孙家置大汉礼法于不顾,兴兵侵袭东南各地,汝主刘玄德不思兴兵讨伐,却与孙家联盟抗魏,至此才有了赤壁一败!才有了江东六郡礼乐崩坏、人心离散、罪恶深重、天地不容!索性,我大魏两代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民倾心,四方仰德,使江东弃暗投明,弃汉降魏,此非以权势取之,天命所归也!」 ——「荆州牧刘表恩威并著,群民悦服,早年江东孙家私藏传国玉玺,幸得刘表率军讨伐,汝主刘玄德寄人篱下却搬弄是非,以致嗣子之争,荆州大乱;益州牧刘焉,勤政恩惠,其子刘璋,宽厚爱民,益州国富民盛,百姓安居乐业,汝主刘玄德,名托保卫西蜀,实则反客为主,任人唯亲,压迫益州臣民,僭越高祖尊号,废长立幼(刘封、刘禅)为天下所不耻。」 ——「汝之生平我亦有所耳闻,公隐居隆中而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何期助纣为虐,残害汉室宗亲?岂不知西川之人皆愿生食汝肉,诸葛村夫,他日你命归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代先帝?」 ——「汝主刘玄德自称中山靖王之后,身居汉左将军之位,残害同胞骨肉,血债累累,以致汉朝大统无人可继,所幸大魏陛下羽,神文圣武,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华以治万邦,这岂非天意人心乎?」 ——「山阳公刘协至今仍在其封地奉汉正朔,建汉宗庙以奉汉祀,汝主刘玄德谎称山阳公以死,蒙骗文武百官,借兴汉之名 ,行用兵篡汉之实!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数千,谅尔等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讲到这儿
诸葛亮感觉心一沉,王朗这一句句话振的他胸闷淤积,偏偏还哑口无言!无法反驳!「你·你」 一句话没有吟出,王朗那愈发的犀利的言语还在继续。 ——「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乱臣贼子只会摇唇鼓舌,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王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站起来了 这一刻的王朗在金色的麦浪中站起来了!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当王朗最后这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传出,诸葛亮只觉得瞳孔一缩,心猛地一紧 「噗」 一口鲜血狂涌喷出。 整个人浑身颤抖的厉害。 一旁的杨仪连忙扶住诸葛亮那本要倒下的身子。「丞相丞相」」 而因为诸葛亮的倒下,本就士气低迷的蜀军,心态彻底的失衡、崩溃与此同时 「杀!」「活捉诸葛!」 司马懿那久未举起的令旗终于展动。「杀呀」 顿时间,旌旗招展,无数魏军朝蜀军汹涌澎湃的杀去!「退回涪水关退回涪水关!」 「鸣金收兵,鸣金收兵!」金色的麦浪中。 魏军如潮一般的杀去,蜀军仓皇逃窜,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反观王朗。 他尤自挺着胸,双手攥着拳头。 这一刻的王朗·王司徒,他总算是站起来了! ——那一年我双手攥拳,驳的诸葛亮无法还口! 蜀中刚刚下了一场大雨! 雨过天晴,太阳从乌云后跳出,放射出灿烂的光芒。成都,天子的行宫内,早朝依旧。 今日奉初一、十五,乃是大朝会,所有蜀中官员都需要在朝会上诉职 原本这项工作是由蒋琬主持的,可莫名的今日等候在行宫外的臣子中没有蒋琬。一些朝臣议论了起来。 「蒋长史呢?不曾听说,他往涪水关吧?」 「会不会是军粮告急,蒋长史去南中筹军粮了?」 「也不对呀,前段时间,丞相才没收了甄家的粮库,按理说,粮草是充盈的才对!」「你们有没有发现,今日这行宫处处诡异?」 「你是说,禁卫都是生面孔么?」「中护军,你可认得这些禁卫?」 自打李严之后,蜀汉的中护军之位就交给了诸葛亮极其信任的费祎,他眯着眼,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外却骆谷之师,内保宁缉之实,有葛公在涪水,成都不会有恙!」 就在百官纷纷议论声中,行宫的大门敞开,这标志着早朝即将开始,一干朝臣纷纷踏入其中,彼此不忘互视,今日的气氛的确有些诡异了。 就连早朝的通传都省了。「踏踏」 随着最后一位官员踏入其中。「咚、咚」 剧烈的关门声传出,众人扭头却见行宫的大门已经关上,不仅关上,门外「踏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一干禁卫包围了行宫,甚至有禁卫朝行宫的大门处上锁。 这 顷刻间,满朝群臣都懵了。气氛有点儿不对了! 「尔等是在做什么?「费祎怒喝道。 作为中护军,管理的是蜀中的蜀军。 禁卫的更替是陛下的 意思,城防的更换也是陛下的意思,他费祎奉旨办事有什么错呢? 可现在,随着禁卫包围了行宫,他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肃静!」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此间。 众人朝龙阶上望去,可此时龙阶的不是刘禅,而是赵云赵子龙! 「诸位公卿,近来有密探传报,我蜀汉内部已经被渗透,在没有调查清楚,谁是女干细之前,委屈诸位就待在这行宫之内。」 这细作?女干细么?众人凝眉 「赵子龙?丞相让你驻守成都,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细作?本中护军怎么没听到细作?丞相又何时传令要查细作?」 中护军费祎据理力争 一干朝臣也纷纷附和:「是啊这把我们幽禁在此,算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门外的禁军,城门处的守军,长史蒋琬呢?长史蒋琬呢?」 这一刻,群臣震动。 反观赵云,他眯着眼并不直接回答这些蜀汉公卿的话。「蒋长史便是被这些细作杀害,本将军将你们困在皇宫之内,是为了保全你们的周全!」 「赵子龙你此举丞相知道么?」费祎大喊道!就在这时 「嗖」一道冷然的刀光闪过,刹那之间,费祎心猛地一紧,他只感觉胸脯处冷飕飕,低下头才发现冷然的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与之同时传出的还有凌厉、冷冽的声音。「老子受够你这些荆州人了!」 「再有不听子龙将军号令者,就是所有益州人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