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博弈的全貌(1 / 2)
自我发现雪是魔性定偶的宿主起,到神行官插手符尔沃斯与联军之间的谈判,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碰上了各种各样的、难以解释的意外,这使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更改计划。
作为一个仓促踏入“棋盘”的人,我始终无法摆脱被动的局面,毕竟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博弈——博弈集中了各方的智慧,即便是神明的眼睛,也不能立刻识破其中的全部诡计。
但是,雪可以。
我早就清楚雪对我有所隐瞒,只是,当初的我认为,仅靠自己便足以找到完整的真相。
可我失败了,明明我已将有用的选项尽数考虑在内,却仍旧处处碰壁。
眼下,诸事皆告一段落,既往不咎大概能使我与雪的重逢更加温馨,不过,这样一来,今后难免会有重蹈覆辙的风险。
好不容易获得了艾琳诺大人的眷顾,我可不愿就此浪费了。
所以我必须先了解这次博弈的全貌。
......
为了方便阐述,姑且将惠特曼·布拉得里撒尼尔·考尔比称作贵族c吧。
面对如何处理旅行者联军这一问题,以贵族A为首的一派支持联军在圣万斯帝国内发展势力,从而使联军成为对抗魔族的帮手;以贵族b为首的一派则主张抑制联军的发展,防止其成为帝国的新威胁。
此外,贵族d与贵族E均是贵族b的下属,且贵族c是贵族d的好友。
约一年前,贵族A设计陷害贵族b,贵族E主动替贵族b承担了罪责,皇帝陛下令贵族E暂时离开帝都麦特提,去符尔沃斯“休养”几个月——而这刚好是贵族A真正的目的。
因贵族E掌握了一些极可能影响到贵族A的地位的情报,故贵族A决定除掉他。
贵族c听命于贵族A,对此并不知情的贵族d向陛下举荐了贵族c,随即贵族c成为了符尔沃斯的领主。
作为贵族d的友人,贵族c自然不会引起贵族E的怀疑,所以贵族c顺利地刺杀了贵族E。
没错,那位倒霉的贵族E就是诺曼斯特里伯爵。
贵族c深知事情迟早会败露,于是刻意让雪成为替罪羊,并在之后跟联军的谈判中,主动和众人提及雪的身份。
雪是曾经的赫达拉帝国的皇女,与联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贵族c迫害雪的行为一经曝光,毫无疑问能够使大多数人误以为贵族c是贵族b的追随者,而始作俑者——贵族A却可以借此摆脱全部嫌疑。
这一系列举措看似简单,实则瞒天过海。
“也就是说,领主早已知晓了神行官的存在,但他无意为自己开脱,恰恰相反,他用一出好戏将罪行转移至自己以及自己的‘敌人’身上......”
根据雪的发言,在脑中把一切整理完毕的我感到无比震惊。
“居然是为了保护他的......”
“其实,这些结论大部分是神行官大人得出的,换句话说,我了解的信息少之又少——在你醒来前,她与我聊了许多事情。”
雪迟疑了两三秒,接着补充道:
“她觉得我需要知道真相。”
“嗯......”
“离开警务局后......布拉德利先生给了我一封信,大人在信里表示我的死期将至,唯有尽快远离人群才可以延缓堕魔,他还向我承诺不会伤害父亲和你......前提是我得随布拉德利先生趁乱冲出西城门,届时他将减少西城门的戒备。”
“我记得那会儿你跟我说......希望我从西城门逃跑。”
“我担心联军与符尔沃斯之间的矛盾牵连到你,所以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至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不安全的地方。”
“不安全?”
“对,大人当时已做好了发动战争的准备。”
“......”
“待我们见到联军,在布拉德利先生的配合下,我依靠伪装顺利成为联军的一员,收集了不少联军侵扰民众的证据。直到谈判当日,联军的代表们进入伯爵府,卫兵在给众人进行安检的时候,借机击晕了鹤舞师的副师长弗朗罗·布兰奇,我则取而代之。”
原来如此,不愧是领主,规划得真详细啊。
“对不起,我必须听从大人的指令,他强调过,倘若我因失控伤及无辜,那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么......”
我不禁露出苦笑。
“实在是劳他费心了。”
“我不愿连累你,但是,到底该做什么才是正确的......我判断不了。明明你为了救我竭尽心力,令你失望了,抱歉。”
“没关系......”
望着雪愧疚的模样,责怪的言语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
她认为即将堕魔的自己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与其成为我身边的祸患,不如抱着必死的觉悟去报复曾对自己跟父亲漠不关心的联军。
——大抵是这么一回事。
“至少我们目前是安全的,用不着难过。”
我深知安慰的效果微乎其微,故转移了话题:
“另外,不要误会了,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救你,只不过我别无选择。对了,这是哪里?”
不得不说,我们所处的房间未免太宽敞了,而且还有许多貌似非常昂贵的装饰品。
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啊。
我们该不会仍在伯爵府吧?
“......伯爵府的一间闲置的客房。”
“唉......”
我忽地注意到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老者左手紧握几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右手持剑。
此画十分有名,因为它象征的是符尔沃斯历任领主均坚定奉行的准则:
【金光护民,利刃溃敌】
......
过了几日。
“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骗过了大多数人,就算我是神行官,陛下也无法完全相信我的一面之词。到头来,谁都不会去追查考尔比的‘上级’,没人愿意自讨苦吃——考尔比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伟大的、年轻的神性执行官贝琳·格瑞特如是说道。
我们现在位于西五街一家偏僻的咖啡馆内。
竟然将这里当作谈话的场所,看来她并不打算强行从我的口中获取什么情报,否则绝对会挑一个极其压抑的地方,比如警务局的审讯室。
“......所以,一切到此为止了?”
“怎么?你不满意?仅有一小部分的人得知真相是没法改变什么的,而传播真相更是难上加难。”
对方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拿起来桌上的咖啡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将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