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梁国公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道,到底还是个孩子,没修炼到家啊,如此情绪外漏,只是这么几句便不好意思了,想想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哪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也能面不改色地反驳回去。
“听闻世子万寿节后便要回蓟州?”
这并不是什么隐蔽的消息,萧子矜肯定道:“正是。”
梁国公摸了摸胡子,笑道:“陛下曾言世子与行军用兵之道独具天资,老夫藏了两本兵书,世子可要一观?”
萧子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忙应道:“求之不得!谢国公割爱!”
“世子随我来。”
梁国公拉着萧子矜跑到书房炫耀自己的藏书,撇下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崔氏面面相觑。
“大郎且陪世子妃坐着,厨下还需有人看着。”
崔氏寻了个借口带走了无关紧要的人,将空间留给了苏言蹊和苏言明两兄弟。
“与世子处的可好?燕王府上没为难你吧?住的可还习惯?我听说前几日你出宫时是被抱出来的,如今可还有恙?”
“……大兄问了这么多让弟弟先答哪个?”苏言蹊哭笑不得,“世子为人很好,我们处的不错,”就是太热情了有些受不住,“王府中的奴婢对我也很敬重,”因为都是宫里出来的不敢不敬,“那日只是跪的久了些,并无大碍。”
“那就好,”苏言明见苏言蹊神色自然,即使坐了许久也没有不适的样子,放心了,随即又往苏言蹊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问:“你觉得燕王世子如何?”
苏言蹊笑道:“方才不是说了,世子为人很好。”
“莫云!”苏言明轻斥一声,不赞同地看着苏言蹊,心说莫不是燕王世子只用了几天就把自家弟弟收买了?
“兄长未免太心急了,不过短短三日弟弟连燕王府都没摸熟呢!”苏言蹊故作埋怨,见苏言明面露羞愧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许诺道,“日后到了封地必时常与兄长写信。”
苏言明点了点头,虽说神色犹豫到底没舍得逼自己弟弟转而与苏言蹊回忆起了幼时时光。
“日子过得可真快,总觉得你前儿还在我跟前闹呢,转眼间你就成亲了。”
“可不就是,那时候兄长还偷偷给我带糖吃呢。”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找回了几分幼时的感觉。
“幼时懵懂无知,只知自己将来要和一个玉雪玲珑的妹妹做夫妻,哪知……”如今竟生出这么多事来。
苏言明叹气,谁说不是呢?他当初在父亲若有若无的放纵下接近皇长孙时,不也没料到如今竟骑虎难下!
他亲近皇长孙这事可是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的,进退不得实在憋屈。
若只是自己自然无碍,可要是把二郎扯进来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二郎与他不同,有的是退路,若是皇长孙更胜一筹有他在自然能护着自己的弟弟,若是燕王府更胜一筹,只要二郎和子矜处的好自然无碍,可现在皇长孙给了他这么一个差事,分明是想堵死他的后路。
“也罢,你也不是不知事的小孩了,此事你自己把握,殿下处自有为兄帮你照应。”苏言明叹了口气,到底是顾念着兄弟间的情分,先退了一步。
苏言明后退一步,苏言蹊自然要投桃报李,不能真的让自己兄长一人承受皇长孙的压力,当下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兄长且安心,我知道轻重的。”既然当初皇长孙拉拢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现在有再多的不情愿也要做下去。
“如此便好。”苏言明亲自给弟弟添上茶水,笑道,“我昨日刚得了一卷前朝顾大家的丹青,你可要看?”
“当真?”苏言蹊惊喜道,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这种事情岂能有假?
遂急匆匆地向苏言明行礼致歉,“瞧我说的这是什么,兄长岂能拿这事诓我,还望兄长勿怪。”话音未落,苏言蹊便急切地直起身子拉住自家兄长,边往兄长的书房走边自言自语,“这么贵重的东西兄长定是放在书房吧?顾大家的画可不好找,兄长是从何处寻来的?怎么以前从未听兄长提起过?兄长未免太不厚道了些,有这般好东西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苏言明哭笑不得地带着苏言蹊进了自己的书房,就知道会是这样,自己这个弟弟素来崇拜顾大家,但凡与顾大家扯上关系的事都很难保持冷静,只是皇长孙借他之手送来的这份礼可不好拿。
“莫云若是喜欢便是送你也无妨,权当贺你明年生辰。”
“当……”苏言蹊拿着画轴恨不得将眼睛粘在上面,乍闻此言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赶忙改口道,“当然可以,兄长如此大方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苏言明听出苏言蹊话中的迟疑,作势便要拿回那幅画,“你既如此不愿还是将此画还我,前言只做一时闲谈,待明年我再重新为你准备生辰礼。”
苏言蹊闪身一避把画护在自己怀里,说道:“兄长这是何故?既已许诺出去的东西岂有取回之理?”
“你既然喜欢又何必故作犹疑?”苏言明斥道,“莫要欲拒还迎做小女儿态!”
苏言蹊把画卷起抱在怀里,给苏言明陪着笑脸,“兄长教训的是,是弟弟欢喜坏了一时失言,兄长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苏言明还未答话便听到门外有家人来报信。
“世子妃,大公子,夫人已将饭摆好了。”
“既如此便去用饭吧。”苏言明不敢耽搁,他的书房离饭厅远,若是走得慢了便要让其他人等着,今日燕王世子也在不好让她久等。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萧子矜也不知与梁国公说了些什么,让梁国公一口一个子矜的叫着,只把萧子矜当成自家子侄。
饭后谢绝了梁国公的挽留,萧子矜带着苏言蹊回了燕王府。
路上苏言蹊抱着画小心地问:“世子方才神色有异,可是这画有甚不妥之处?”
萧子矜见苏言蹊强忍着不舍询问自己的意见,心中不悦稍减,笑着摇了摇头,道:“并无,只是突然想起送你此画的人了。”
送他画的人?
难道不是兄长吗?
看出苏言蹊的疑惑,萧子矜解释道:“这话原是同安侯的私藏,同安侯府被抄家之后这画也就进了至尊私库,我知你素来喜爱顾大家,便特意去讨了,谁知这画竟早已被皇长孙拿了去,只是如今……”
萧子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言蹊怀中的画,心中冷笑,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