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谁而死（二）（1 / 2）
死者，姓名安娜，性别女，年龄十六，隶属于夜蔷薇塔罗牌占卜爱好者社团，社长九九奈美来，副社长塞缪兰斯，而死者是社团中唯一的普通成员，然后妮娜的话大概算得上是外援。
嗯，即使是像这样介绍也完全不能放松下来，嘛，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我现在身处教堂，作为最后一个知晓安娜身死的消息的人来探查现场。
安娜面对着月神黛安娜的雕像倒在血泊中，她的脖颈被斩断，整个头颅都消失不见。
捏着鼻子，我踩着外围已经干涸的血迹，走到了安娜的身边。脖颈从中间被斩断，断面已经是暗紫色的一片，食道已经闭合，气管也因灌进的污血干涸而堵塞，边缘零散地坠着一些碎肉，地上残留的肉沫还夹杂着一些碎块。颈椎骨是从关节处被切断的，而且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被锯子和小刀分尸的。我沾了一点脖颈下方的血液，其仍未干涸，但是已是十分粘稠，受空气氧化后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铁锈味，我皱了皱鼻子，在安娜的修女服上把手随意地擦了擦。
嗯，尸体已经僵硬了，但那也是想当然的事，毕竟最多两小时就会开始僵硬，而全身僵直虽然需要九到十二小时，但是现在也已经是八点了。
妮娜昨天设下了十点的门禁，也就是说安娜是在十点之前就遇害了，而且教堂离宿舍楼这么远，大晚上也不会有人来，只要十点前杀完人再偷偷摸摸地回去就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里究竟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呢？虽说地上有这么大一滩血迹，但也不一定就是安娜的血，将安娜勒杀后带到教堂再斩首伪装现场完全也是可以的。
不对，妮娜设下了门禁，没有钥匙的人半夜是出不了宿舍楼的。
钥匙是在，妮娜身上的吧？
……不，不能这样，我怎么又开始怀疑妮娜了。还真是，精神异常啊。
再就是，杀人动机的话，乔伊、莉莉娅、安娜，这三个人身上的关联——完全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无差别杀人吗？而且还是一等一的机会主义者，不仅能抓住机会而且会创造机会。
虽然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假设，但是目前也只能这么认定了，夜蔷薇中存在着一个无差别杀人的杀人鬼。
但是，我知道我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我在夜蔷薇生活了十年，还从来没见到过我们十九个以为的人出现在这座孤儿院里。这只是我，不愿相信我们在自相残杀的安慰罢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当务之急还是该去收集不在场证明才对，虽然还是那句话，在有犯罪同伙的情况下不在场证明几乎形同虚设，更何况夜蔷薇还剩下了十四号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犯人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大家本来也没有刻意为自己保留不在场证明的意识，再加上这几天接连发生了这么多怪事，相信大家夜晚的活跃度肯定会下降很多，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肯定会是第一选择。这种情况下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反而值得怀疑，靠这种方式进行排除来缩小范围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况且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大家都没有证明或者是有和没有五五对半开罢了。
怀着这样天真的欺盼，我离开了教堂。临走前我又看了安娜一眼，她穿着修女服，想来大概真的只是来祈祷的吧。
我来到了宿舍楼二楼餐厅，此时院金已经做好饭了。
扫视了一圈，里面只有八个人。我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份，在小李身边坐下了。
“怎样，见到尸体了？”
“嗯。”
“你运气还不错，再晚一点可能就要叫妮娜姐处理掉了。”
“妮娜，就她自己？”
“不，还有露娜。你没遇见她们两个吗？”
“没，我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是吗，看来妮娜姐效率不高啊。”
“你怎么不去，叫她们两个女孩子干这种活？”
“呃，下次吧。”
“下次？你心可真够大的啊。”
“呸呸呸，我这张臭嘴，净胡说八道。”
虽然李的话很不吉利，但是如果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下次。必须得采取进一步的防患措施才行。
“那桑和露易丝呢，他俩怎么也不在？”
“他俩，没有胃口。不过我刚刚还是把早餐给他俩送过去了。”
“这样啊。”
真的是，越来越糟了啊，即使是仍然能坐在餐厅用餐的大家也都不似一前的自在了。好吧，还是得除去薇薇安和舂才行，这两个家伙，真的是一点气氛都不会看啊。
唉，真羡慕她俩啊。
我向舂那边望了望，可是她根本连抬头瞥我一眼都不肯。眉头一挑，我发现凯茜似乎在看我，我眼珠一转跟她对上了眼，她突然脸红了一轮，然后低下了头，手在一边扇着风。
轻叹一口气，我的太阳穴又胀了起来。
“唉，麻烦事还真多啊。”
“怎么了吗？”
“没事，你快吃，吃完我有话问你们。”
听了我的话后李闭口不谈，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他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是差不多八点五十吧，基本上是所有人都吃完了，如果要问没吃完的人是谁，嗯，除了我相信是不会有其他人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毕竟我还去了一趟教堂嘛。
虽然经常麻烦大家等我，但是这次事态紧急，所以这份六分熟的牛排我就无福再继续消受下去了。
话说像院金这样的大厨竟然会做六分熟的牛排，这该不该是业界的耻辱呢？
我环视了一遍大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虽然我经常让大家被动等待，但是主动让大家等待这还是第一次。
“安娜遇害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认为这次事件的凶手跟杀害莉莉娅的是同一个人。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直奔主题吧，我想知道昨晚八点钟到十点钟之间大家直接都在做什么。”
“收集不在场证明吗？”
“正是如此，但是大家都不要紧张，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关系，毕竟所谓的证明有很大的局限性，其实只是一种排除的手段，并不能直接定案，所以大家只尽管诚实地说就行了，我不会随便臆断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大家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看来确实是没有刻意准备不在场证明。但是只过了一小会，伊莎贝尔就举起了手，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有那么几个人会有不在场证明也算是正常。
“伊莎贝尔，请讲。”
“兰斯哥，昨天晚上我、伊莎贝拉、露易丝、桑和院金在隔壁玩飞行棋。”
飞行棋？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大家都会乖乖呆在房间里面的。
“你们五个人玩一副？”
“是这样的，兰斯，本来是她们三个在带着桑玩，但是我看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所以就把他顶替下来了。”
“好吧，那你们玩了多久？”
“唔，八点多开始的吧，玩到了十点半差不多的样子。”
“你们五个人能有耐心玩那么久？”
“呃，事实上除了和薇薇安还有九九奈，大家昨晚开始都在二楼。”
我震惊地看着李，合着你们昨晚在这开party，让我一个人在地板上受难？
“兰斯你、你别一直盯着我呀，我们也是怕打扰你休息。”
“你行，回头再找你算账。伊莎贝尔你继续讲，然后呢。”
“好、好的。我们也并非是一直在玩，除去桑和院金换人的时间我们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外，我们还吃了一轮甜点。”
“院金你的职业操守呢，你还在半夜给他们吃甜点？”
“有求必应才是我的职业操守好不好。”
“好吧，你们五个的事我是知道了，其他人呢？”
“呃，我来说吧。也是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吧，我跟舂、凯茜、院金在旁边下飞行棋。然后阿尔罕默在跟妮娜姐和露娜下国际象棋。”
“阿尔罕默你一个人下她们两个？”
阿尔罕默耸了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好吧，我相信阿尔罕默的能力，露娜是什么水平我不知道，但是妮娜可是个实打实的臭棋篓子。
“安娜呢？”
“安娜……我不知道，你们有谁知道吗？”
“做甜点的安娜在我身边打下手了来着。”
“几点？”
“九点？”
“穿的什么衣服，有注意吗？”
“好像是……睡衣吧，我没在意。”
真棘手啊，除了被害人竟然都有粗略的不在场证明吗。不过，这样一来安娜的遇害时间就可以进一步压缩到九点至十点之间的这个时间段了。
“李你继续讲，后来你们都干什么了。”
“我们这边的四个人就下了一盘，然后舂和凯茜就去跟妮娜姐她们两个下国际象棋去了，然后我和院金又带着阿尔罕默下了一盘，然后院金就去代替桑了。”
“等等，舂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一窍不通。”
舂一脸淡然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末了，她又想了想，开口道：“不过小茜能在一边指挥我。”
“那你去下棋是图个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在宣誓主权。”
不行了，血压已经上来了。
“李，你快继续讲。”
“后来阿尔罕默觉得飞行棋没意思，就跟桑到一边看书去了。”
“那你呢？”
我在看她们四个下棋。
“飞行棋？”
“国际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