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别造反（2 / 2）

舅父看了一眼陆允之，并不避讳他在场，起身拱手，“父亲，去年漠北战败，大皇子谋反时我们就应起事，已经错过一次良机，现在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若等到北府军南下，我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徐有继也起身，跪在地上，“祖父，反吧！以前您忌惮南宫宝，现在他南宫家已经日暮穷途，您还担心什么！”

徐礼焦躁起身，来回踱步，男人谁不想建功立业，成为天底下呼风唤雨的那个人，成为后世永记史册的开创者，可是，三十年前不是时候，现在更不是时候！

他苦涩说道：“三十年前是刘家自己败光基业，兄弟内斗，给了赵特可乘之机，不仅朝中世家支持他，连南宫宝都站到他那边，西蜀王刘哲也不争气，打都没打就归降了，朝中并无大乱，而咱们徐家那时才刚刚接手江州兵，根本没有实力去做争霸天下的事情，后来，世家以为扶上位的傀儡皇帝可以任由他们摆布，没成想，他们到成了这位狠辣帝王手里的亡魂。咱们徐家再壮大，皇帝更是精通权术，大权独揽。”

徐礼佩服庆帝的睿智和谋算，也曾想过，若是自己去做，会不会比他更合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庆帝一步步走到权力巅峰，将世家贵族玩弄于股掌之间，就明白，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现在朝野虽然各怀心思，但对于太子继位一事都大表支持，皇家已经将大权都揽回中央，连我身边的副将都是朝中任命而来，我们此刻起事，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人助力，若各地联军，我们毫无胜算！”

徐礼回头，那双垂老的眼睛有着无法掩饰的悲伤，“而且，我已经老了，说不定会走在皇帝前头，战争一旦爆发，就没有人能预料到它结束的时间，若再打个三五年，到时候你们又要如何坐镇军中，就算继儿你卧薪尝胆，掩藏实力多年，但毕竟没有真正掌管军营，除了我的心腹，其他人又怎会甘心冒险，只要有一小伙人叛变，就会形成连锁反应，败势一发不可收拾，结局一样是死！还会被定成逆臣贼子，遭后世唾骂！”

徐有继起身，愤慨大怒，“那我们就这么等死吗？”

“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陆允之起身，拉住激动的徐有继，将他安抚回座位才继续说：“外祖父，我知道，还有一点最根本的原因您没有说。”

徐礼眼中含泪，最懂自己的居然是外孙。

“徐家拼死守护江南安定，甘愿为臣尽责，都是因为一颗赤胆忠心，您爱自己的国家，也爱这里的子民，虽然贵为将军，但您最厌恶战争，而战争又是一个国家最强大的自卫武器，为了和平和安居乐业的理想，您不得不征战沙场，开启杀戮，如今，要自己亲手毁掉这份心血，成为天下共敌，您当然不愿意。”

身经百战的将军老泪纵横，“为了这份和平，我葬送了自己的女儿，气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要带着全家赴死！我才是徐家的罪人！”

舅父也掩袖而泣，“父亲，不要这样说，您一片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忠家，是庆帝逼人太甚，疑心忠良，逼得咱们没办法啊！”

徐有继又激动起身，哭腔悲愤，“祖父！南宫一家的下场您也看到了，他们是太子的外家，仍旧逃不过清洗的命运，更何况我们！西蜀已经气尽，没时间了，马上就到咱们了！”

陆允之叹了口气，“莫要胡来！我这次前来，就是怕你们冲动行事，造反一事万万不可！”

舅父轻言安慰，“允儿莫要害怕，明面上咱们俩家已经水火不容，断绝关系多年，就算庆帝大怒，也不会迁怒陆家，他还要拉拢你们陆氏，以防生变，而太子对陆太傅敬重依赖，更不会自断臂膀，只是苦了你，要受些非议冷眼。”

不等陆允之说话，徐有继郁闷道：“还未出征就言败，父亲，你怎么知道最后胜利的不是我们！”转头对陆允之保证，“子义，你就委屈几年，等徐家上位后，定能让你身居最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礼头疼，陆允之神色更加担忧，“表哥，外祖父说得对，你们没有胜算！”

此言一出，徐家三人同时抬起头。

“一，朝中神机营人马已经扩充到五万之多，甚至远比这个数字更甚，他们遍布全国，是皇上的鹰爪，也是他的眼线，远在南海的郡守只是酒后命人自制了龙袍，没几日全家就被秘密处决，速度之快令人后背发凉，而告密者只是一个厨娘，你根本想不到他们的身份，说不定神机营已经渗透到你们身边，混进江州军营，只要有风吹草动，还没等您出战，就会被出卖，若不是大皇子谋反失败，神机营总管秦裕也不会现身，而他为了讨好未来新君，只能与我陆家交好，太子那里只是得到零星一点消息，便与我祖父紧急商议，要尽快拿回北府军权，调回西北心腹，他们都巴不得您赶紧造反，好名正言顺从皇帝那里拿回军权！”

徐礼沉思片刻，“这些年，我已经除掉很多内奸，但他们如蝗虫一般，总是杀不尽。”

舅父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抖动，“允儿，你的意思是，太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利用我们来对抗圣上？”

“是，北边神羽军已经被二皇子接管，柳南春极有手段，不到一年，就将人手都换成了二皇子的人，而北府军自平反越国归来，一再被分化瓦解，太子早就着急了，只是不敢违抗皇命，一直隐忍，现在逮住这个好机会，你们觉得他会快速决战吗？”

徐礼低沉的声音传出：“不会，他会慢慢打围城战，一点点消磨掉我们的实力，一点点蚕食我们的地盘，用拖延战来强迫朝廷放权，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且他在外，不受牵制，直接可以拖到皇帝病死，到时候，一举歼灭，荣登高位！”

陆允之心疼，“是，外祖父，您身经百战，知道如何拖垮一个并不齐心的对手！也应该知道，世家最是无情，现在他们拥立你，是因为您是江州的保护神，可以外击倭寇，内御蛮族，保护他们的财产地位，说不好听的，您是他们巴结奉承的一个护卫而已！”

徐有继皱皱眉，“唉唉，表弟，过分了啊！这和说我们是看门狗有什么区别！”

徐礼摆摆手，“允儿，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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