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刻钥匙(1 / 2)
鼎炉沸腾,灰色烟雾和蒸腾的热气将整个宫殿笼罩,白玉铺造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串零落的脚印,靠近檀香木大床的地方丢着几件女式道袍,轻纱帐幔后是男女痴缠发出的靡靡之音,细细听去,可以分辨出男声过于苍老,使得最后冲刺的兴奋好似乌鸦在鸣叫,低沉晦涩而又短暂。
淑妃脸色涨红,气得浑身发抖,站在殿门外紧攥衣袖才控制住想要推门而入的手。
“圣上如此纵欲,身子怎能受得住?身边人怎么也不劝着点!”
王公公弓着腰,小声回道:“圣上服下那丹药就欲念难控,老奴也没办法啊!”
淑妃用帕子掩住嘴,更小声说:“那也不能和道姑们乱来啊?这传出去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王公公头垂在胸前,声音冷清,“还请淑妃娘娘进言,眼下,也就是您的话圣上还肯听几句,奴才们只能小心伺候着。”
淑妃翻了一个白眼,甩袖离开。
谁不知圣上被头风病折腾的快要疯了,没人会主动去惹皇帝不高兴,她每日来问安只是想知道皇帝今日是醒了还是晕着,好让哥哥做好谋划,现在政务都由朗儿打理,哥哥也进了内阁,神羽军将领都换成了自己人,后宫自己独大,日子可从没这么舒心过,只需假以时日,还愁朝臣不来站队吗?
想到这里,淑妃心里那点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脚步轻快的好像回到了刚入宫那会,野心依旧。
殿门打开,皇帝披头散发只着一身绸衫站在门口,王公公立马命人找来披风,“圣上,外头有风!小心着凉!”
庆帝微眯着眼,慵懒说道:“淑妃走了?”
“是。”
“她是不是很高兴?”
王公公退了半步,喉间哽住,默默不发声。
庆帝冷哼一声,摆摆手,几名侍卫面无表情进去,手持白布袋子将床上女子们裹起,只留出披散头发的脑袋扛在肩头退出,几位嬷嬷利落的收起已经染上处子之血的几块白喜帕,换上干净整洁的新床品,一切都有条不紊,习以为常。
白布袋里赤身裸体的一位女子忍不住发问:“侍卫大哥,这是要把我们送往哪个宫里?”
侍卫并不回答,脚步飞快。
女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语气急切,“大哥,圣上刚刚说要赏我们做他的妃子,你且等一等,一会就有圣旨示下!”
侍卫仍然冷冰冰行走,没有半分迟疑。
女子慌了,在侍卫冷硬的盔甲上手脚乱踢,“我是司农寺诸园王苑监家的四小姐,父亲送我入宫专门是伺候圣上的,圣上没有发话,你们这些侍卫想对我们做什么?”
其他女子也不安分起来,哭闹着要下来。
四个侍卫眼神交换,直接将女子扔到地上,伸出魁梧有力的一只手卡在洁白的脖颈上,“咔吧!”一声,刚刚还娇滴滴的哭喊声瞬间停了,脑袋诡异的吊在另一边,脖子竟已脆生生断掉。
天牢看守的侍卫正在打着瞌睡,看到有人来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掏出牢门钥匙,一边从里边开门一边套近乎,“魏大哥受累,今日居然有四个?”
姓魏的侍卫冷眼瞟来,“小舒,不该说的话别说。”
小侍卫尴尬笑笑,“是是,这边请,乌天师正在休息。”
魏侍卫走出两步,示意后边的人先进去,小舒留下。
肩上女子被倒吊着,黑色乌发掩盖住整张脸,根本认不出是谁。
魏侍卫见人都离开,才压低声音说:“小舒,你看看这是不是与你定亲的王家四小姐?”
小舒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魏侍卫将女子头发拨开,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秀丽脸庞,他才惊呼出声:“阿丽!”
魏侍卫皱眉不悦,“小声些!”
小舒上前扶起女子脸庞,不敢相信眼前没了气息的人会是自己未婚妻子,声音僵硬,“她怎么在这里?”
“她爹送进来的,小舒,你也不必过于伤心,这些人贪慕虚荣,妄图一飞登天,既然肯瞒着你进宫,就是打算先斩后奏,若她封个娘娘做,你们家又能说什么!只有忍气吞声退婚,还要缄默其口。”
小舒颤抖的退后半步,摇着头,“不!魏大哥,她不是阿丽!阿丽和我青梅竹马长大,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她不会进宫的!”
魏侍卫叹口气,“现在各家各户都把女儿往道观送,装作道姑上山修行,恬不知耻的用尽各种办法,希望得到密诏入宫,运气好的,可以选做圣女,诵经礼忏,作法消念,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做人祭,这些女子或许被蒙在鼓里,但他们长辈心里可清楚地很!不论生死,只要一入宫,就会有更多的补偿,对他们来说不过失去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却可以换来十足的家族利益,也难怪不入流的地方官都开始凑热闹了,最近南边来的道姑多了很多!”
小舒根本没有心情听魏大哥说些什么,眼里的泪忍不住流下来,嘴里仍喃喃道:“她不会进宫的,她说要与我白头到老的!”
魏侍卫十分不耐烦,“男子汉大丈夫应拿得起放得下,你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刚刚她亲口说出要作皇帝妃子,这不是贪慕富贵是什么!她忍心欺你骗你死有余辜!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别叫其他人看见!我就是怕你沉不住气,才将你留下!”
小舒闭上眼,狠了狠心,“谢谢魏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我不会闹事的。”
魏侍卫没再说话,径直往地道里走去。女子缠绕的黑发随着他脚步摆动,小舒抹掉眼泪,跟了上去。
地道尽头是一处宽阔之地,阴冷却并不潮湿,没有一点自然光,只靠着燃灯的光亮来照明,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白眉妖人正手持细长短刀剃下一名死尸后脑勺。
“都说了要活剥才新鲜,你们这些人听不懂吗?你看看,这皮肤都紫了,这神经都抽回去了!手脚这么硬,掰都掰不动!”
一边抱怨,一边满脸亢奋的继续剥皮,仿佛手里的人头只是一颗待剥皮的橘子。
魏侍卫忍住胃里不适,将人放到石板上,“乌天师见谅,这几个路上太闹腾,兄弟们下手重了些。”
乌天师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嫌人活着麻烦!死了就这么乖乖一躺,活儿都我一个人干了!”
魏侍卫心想我们是侍卫,不是畜生,生剥活人的场景实在太过残忍惊悚,饶是自己杀人无数,也无法直视那样惨烈的哀嚎。
“下一次我会让兄弟们小心些,乌天师,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