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第 152 章 三合一(2 / 2)
沈窕听了她这话,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恐怖不已,“是了,我竟忘记了,他这等人,看似孝顺,然而其实在这亲情之上,怕是没有什么原则。”一面也十分赞同道:“果然姑娘你是对的,孝顺的人不见得就能做个好官。”
还拿那早前意图骗朱嬛嬛的那个画师宫卓凡来做比喻,那人画功的确不错,在这一方面上的确是有些造诣的,但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于是也不禁叹了口气,“如此说来,那尚书阁也不好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科举之事上,只能看到他们的能力,却不能检测他们的人品,若是将来真有人走上了歪路去,到时候尚书阁这里怕还要吃罪的。”
周梨点头,“正是如此了,你没见着陈大人,最近那头发又多白了一些。”但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只能是看他们怎么合理调度任用这些官员了。
且有个两年之期,若是这些官员行为不端,或是政绩不出,自然也就被换下来了。
就怕这些人胆大妄为,有那欺上瞒下的好本事。
所以朝廷最近大抵是要在十二属上在加一属,做的正是前朝巡抚大人的差事,如今暂时命名为监察司,他们除了负责各州府的官员监察之外,还有各处百姓们递上来的投诉信笺。
但到目前为止,却还没找到个合适的人来做这监察司的主管,周梨和陈正良皇甫钺等人,都一致认为这白镜最为合适,此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当然,可能在某些人看来,是个油盐不进之人,但正是白镜这样的性子,从不徇私,监察司才有存在的意义。
说罢,又提起那萝卜崽的来信,只朝沈窕问:“你是如何想的?”
沈窕闻言,怔了一怔,旋即笑起来:“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我能如何想?我是当他做兄长,那时候成亲,也是我父亲一厢情愿,且他也是为了救我,如今他有心仪的姑娘,我自然是最高兴的。”
只是随后又有些担心,“他也不晓得有没有和人说清楚,当时娶我是为了救命,就怕叫人给误会了。对了,姑娘你不是认识那样儿姑娘么?果然是个好姑娘?”
“是个不错的,聪明又活泼,只是可惜没在好人家,做了个小丫鬟,但万幸遇着了个好主子,如今听说她也是跟着湘莲姑娘学了许多东西,眼下在一处店铺里做账房,可见是个有本事的。”周梨对样儿的印象很好,第一次在路上遇到的时候,就觉得是个灵动天真的小姑娘。
那时候便引得几个甲字军的小子蠢蠢欲动的,不过哪里晓得,这最终竟然和萝卜崽是正缘。
想到这里,便也揶揄着沈窕:“既是你兄长,改日你这兄长成婚,你这个做妹妹的少不得是要出些血了。”
“应该的应该的,当年到底是有救命之恩的。”沈窕嘿嘿一笑,一头却和周梨算起来如今所剩下的银钱还有多少。
花慧赔偿给她姐姐的那些银子,一直没动,她自己就拿月钱,或是平日和她干娘在朝廷接一些跑腿送信的活来,得点外快罢了。
但她喜欢收集长鞭,各种各样的买了不少,偏这一类武器,不管是造价还是材料都不便宜。
她如今的梦想就是哪一日那陈慕忽然大开善心,给自己设计一条长鞭,然后由那司马垣帮忙锻造。
不过这纯属是白日做梦了,他们好多正经公务都还没办完,怎么可能接私活?
于是少不得是羡慕罗孝蓝了,“还是孝蓝姐最聪明,以后就守着陈慕先生,想要什么没有。”
“那你是想错了,孝蓝可不喜欢那些。”她大抵就是单纯喜欢陈慕对于事业的那份热爱之心以及他的人。一时又开始期盼:“不知她几时回来,早前说孩子四五个月就回金商馆的。”
但现在带着孩子去了那临渊洼就没了动静,怕是守着自家丈夫和女儿,她从前把梦想给忘记了。
周梨决定得空还是写封信去催一催她,反正孩子有陈夫人帮忙看,而且老太太那里如今看着越来越精神,哪里有从前大夫说的那样,没多久时间了。
说起来,这灵州是真的养人啊。
不但是陈家老太太这里越发老当益壮,就是姑姑霍琅玉那里,也越来越精神,前几日还听大表嫂崔氏说,眼下还能重新提起长枪来刷两把,这就了不得了。
沈窕坐在一头,一面瞧着街上的热闹光景,“萝卜哥可在信里提了几时成婚?这如今跳花节才过,只怕也是如去年一般,想来要不了多久,到处都是成婚的新人。”
所以她想若是萝卜崽赶在那个时候,怕是有的忙了。
“你想多了,他如今是打算先将亲事订下,等样儿过两年大些了,再成婚。”那样儿年纪的确有些小,虽说也是及笄了的,但多半是因为那书院里的大部份女学生,也都才是及笄的年纪,所以萝卜崽也觉得太小,愿意等她两年。
沈窕听罢,松了口气,“那也有好,订了婚,成婚事宜也就能慢慢做准备了,也免得这匆匆去准备,到时候容易出纰漏。”试想着这女人一辈子也就嫁人一次,哪里能马虎得了?
正说着,马车在金商馆门口停了下来,周梨自是去忙,喊了沈窕帮自己去尚书阁那边给陈正良带个话,还要她再去鸿胪院一趟。
也是将沈窕这一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只是下午些,眼见着要休息了,李仪那边却是打发人来接。
周梨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哪里晓得这马车竟然将她直接载着去了李仪的家里。
李仪家中仍旧是那两位侧夫人,郦夫人和冯夫人。
他这院子并不算大,甚至都不如周梨家的三分之一,这一进了前院,越过着待人的客厅和侧面的厢房,从中辟出一条长廊来,便直接进入后院中。
入目就是一片花园,种的都是些四季常开的品种,花园向南,就是一方小院子,里头仿若那传统老四合院一般,中间是正房,左右各有一套厢房。
李仪的两位侧夫人便是住在其中。
只不过她才到花园中,便见着他的护卫乾一在那里候着。
“怎么了?”周梨问着,目光越过乾一朝着那静悄悄的院子里看去,只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夫人都不是那种安静之人,素来都是喜好热闹的,所以院子实在不应该是这样清净才是。
又问:“你主子呢?怎不跟着你主子?”
“陛下还有政务与陈大人他们商议,乾二在他身侧,大人不必担心。”乾一恭敬地回着。
他们父辈原本就是那贞元公的贴身护卫,同甲字军一般,算是子承父业,所以他们如今也都追随在李仪身侧,且忠心耿耿。
周梨闻言,点了点头,继续朝院子里走去:“两位夫人闹了矛盾?”但也不必自己来劝吧?
乾一跟在她身后,小声回着:“这一阵子,倒也都安静得很,只是这些天,那冯夫人有些不对劲,属下已经让人请了韩大夫过来,想来很快就能得结果。”
不对劲,请韩知意?周梨当即就顿住了脚步,诧异不已,“有喜了?”
“看着像。”乾一回着。他们兄弟几个虽是护卫,但因如今没有什么宫女和太监,所以这李仪后宅里的事情,他们也是略放在心上一二。
因此察觉出了这冯夫人不对劲,自然是立即找人。
周梨心想那也算是喜事一件吧,毕竟表哥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孩子也不错。
哪里晓得这时候忽然听得那乾一忽然又道了一句:“不是才好,那一阵子主子并不曾回来。”说到这里,看朝满脸惊诧的周梨:“大人现在该明白,为何请您来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但是这叫什么事儿?一时只在那心中期盼着,这个冯夫人千万要争一口气,莫要出岔子,最好就是肠胃不好。
兹事体大,即便是现在没了后宫内院,但李仪终究是一国之主,若是他的后院里出了这等丑事,那岂不是……“去请韩大夫的人可靠么?”
“是乾三。”乾一回着。
周梨方松了口气,一面较快步伐,朝着院子里去,“那郦夫人可是晓得?”
“她察觉了些,已经得了主子的口谕,将其暂时软禁起来了。”乾一回着。
两人正说着,还未跨入院中,便见着韩知意和乾三一并来了。
周梨忙和韩知意细说,一同进入院中去,直径朝那冯夫人的房间里去。
她这屋子里就一个侍女,如今看着光景,显然也晓得自家夫人怕是惹了祸事,一脸的纸白,见了周梨等人来,更是吓得兢兢战战的。
而那冯夫人看到韩知意的一瞬间,脸上也闪过几丝惊慌之色,下意识地朝床榻上缩了缩身子。
但并没有什么用。
该来的一切还是要来的。
这个诊脉的过程有些漫长,最起码周梨是这样认为的,只见着韩知意时而蹙着眉头,时而又一脸忧心忡忡地看朝那面色不安的冯夫人。
余下众人都不敢多言,周梨也怕打扰了他的诊断,只能这样静静地等着。
好在韩知意终于诊断好了,为了谨慎些,他连悬丝诊脉都放弃了,直接就按住了那冯夫人颤抖的手腕,如今也是确定了结果。
一松手便朝周梨说道:“以是两月有余,只不过脉象不对。”说带此处,只朝那因为他这话而吓得满脸无血色瘫在床上的冯夫人看去:“你一直持续落红之状,且还伴随小腹时常绞痛,对不对?”
冯夫人咬着唇没有说话,倒是那丫鬟听得什么两个月有余,又想起冯夫人今日来的呕吐嗜睡等,不免慌张起来,但又听得韩知意接下来的话,便抱着些侥幸:“韩大夫,你是不是诊错了?我们夫人一直有落红,怎么可能?”她怕是正常的,因为她也晓得李仪因为科举之事,很久没回来了。
韩知意是这灵州第一千金手,于这千金科,他怎么可能诊断错误?但他知晓这丫鬟是门外人,不知这其中的缘故,便也没有生气。反而作为一个医者,他更多的是担心现在冯夫人的身体状况,“从夫人这脉象来看,九成九是那异位妊娠,如若当下不干净终止,夫人随时有性命之忧。”
他说罢,又细细问起那丫鬟落红的情况,以及腹痛的次数等等,最后便十分确定。
但见那冯夫人坐在床上沉默不言语,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便晓得同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便朝周梨示意了一眼。
周梨如今还在震惊中,这冯夫人不但真的有孕了,且已经两个月了,韩知意说的异位妊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宫外孕?难怪那冯夫人的脸色那样差,只怕这一阵子也不好过。
这巨大的震撼,也暂时叫她忘记了到底何人是奸夫,只连忙与韩知意一并出了房间。
但鉴于对面还住着一个郦夫人,两人便到了花园里说话,那乾一则继续跟着。
李仪没有空来料理这等事情,全然交托给了他,即便眼下不要他来拿主意,但也要叫他知晓个头尾,到时候好禀给李仪去。
而到了这花园里,那乾一的怒火就再也没忍住了:“想不到主子仁义,没有限制她们的自由,哪里晓得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来。”
“你先别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要由着你去查,你仔细些,别叫人探到风声。”毕竟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所以周梨仔细叮嘱着乾一。
方细问起韩知意那冯夫人眼下的状况。
没想到果然真是宫外孕,所以要是这冯夫人还不赶紧终止妊娠的话,随时可能发生大出血。
那乾一听罢,却是咬牙切齿地毫不留情怒骂道:“这等□□,死不足惜!”
“你冷静些,到底还是要从她口中才能探到那奸夫是何人,我观她那丫鬟,倒像是个不知情的,在她嘴里也不晓得能探得多少线索。”所以还要先稳住冯夫人。
乾一应着,一面和乾三商议着,亲自去查,将乾三给留了下来。
至于韩知意这里,周梨只叮嘱他便是杜屏儿那里,也不可露了风声,等着韩知意回去后,她便再度进了这冯夫人的屋子。
丫鬟见她来,求生欲满满地赶紧退出去。这个时候她觉得,这等密事,少探听为妙。
冯夫人还卧在床上,见着丫鬟都退了出去,唯独周梨一人在房间里,忽然笑起来,满来的自嘲之意。
等她笑过后,才缓缓地说道:“我真傻,本来我也是有机会与周大人一样站在前堂,可是我糊涂,我以为进了这后院,同郦紫玉那个蠢货比起来,我更能得到陛下的心,将来也许他念着我也算是与他同甘共苦,兴许将来也能荣登那后位。”
可是她没有想到,李仪当初那话并非是随口一说。也是她糊涂了,君无戏言,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让她们入了着后院后,再度插手朝堂之事呢?
但冯夫人她不甘心啊!她有的是才情和美貌,就一辈子锁在这院子里她不愿意,可李仪的眼里,似乎政务才是第一,她这样的美人,根本就算不得了什么。
她连个讨他欢心的机会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