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乐心喜(1 / 2)
店家老辛追了上去,挽留道:“白公子,这两人实在脏的紧,要不漱洗一下再走。”
“大叔,不用。他俩害了别人性命,我害了他俩性命,都是害人性命,乌鸦不笑猪儿黑。”白玉天微微一笑,迈开大步,就往西边走去。
萧若云往地上看了一眼,见‘阴山二怪’的尸体好生难看,想起点什么,朝白玉天的背影大声喊道:“白公子,请留步!”
白玉天打住脚步,静了一下,回过头来,和声问道:“张夫人,有什么事吗?”
萧若云松开女儿的手,走了过去,答道:“白公子,这‘阴山二怪’死了,他那些同伴定不会善罢甘休。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护送我们母女一程,我给你一百两的护送费,可好?”
白玉天将不远处的张燕燕瞧了一眼,一张娇嫩的脸蛋,一副诱人的身姿,好生喜人。再将萧若云看了一眼,一双忧虑的眼神,一副恳求的表情,值得怜悯。于是问道:“你们要去那里?”
张燕儿走了过来,娇声答道:“龙虎山庄,我大师伯过几天生辰,我们去庆贺一下。”
白玉天正愁着回家的路费不够,况且这儿离龙虎山不远,还顺路,要是阴山二怪的同伴没追来,白挣这一百两,何乐而不为呢!想到此处,故作勉强之态,道:“一百两,少是少了点,不过出门在外,相互帮衬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
萧若云听过,抹去几丝忧虑,对着不远处三个徒弟的尸体看了看,道:“能不能帮着我把我那三个孩子埋了,我帮你买身行头。”
白玉天苦苦一笑,对着店家说道:“大叔,帮帮忙,我出五两银子给你。”
“好。”
店家走到屋檐下,拿起一张锄头,捡起一把材刀,向地上的三具尸体走了过去。
白玉天一手提着一个,店家背上一个,走向不远的小山坳口,萧若云扛着锄头,张燕燕拿着材刀,紧随其后。
走出山坳口,来到一风景极好的开阔地带,在两颗青松旁,放下三具尸体。
白玉天接过萧若云手中的锄头,三两下挖了一个大坑,同着店家将三具尸体放进坑里,填上土。接过张燕儿手中的材刀,砍倒一棵松树,两下砍出一段,再一刀从中间劈开,将刀尖做成一支‘画笔’,依照萧若云的指示,雕出‘爱徒廖新民、田新、何正之墓’十一个大字,顺手将墓碑一掌拍入坟堆前的土壤中。
张燕燕对着墓碑拜了几拜,萧若云对着坟墓将眼泪滴落,跟在白玉天的身后向西边走去。母女俩一步一回头,心头那份亲情被不停地割舍着,直到消散在视线之外,渐渐化为虚无,荡然无存。
四人来到小酒馆,白玉天付给店家老辛五两银子,向西边迈开脚步。
“白公子,你等一下。”店家老辛突然想起一事,往店里冲去,不过一会儿,抱着一个小包袱跑了来,塞给白玉天,微笑道:“白公子,你为民除害,剪除了‘阴山二怪’,也算半半帮了我。先前答应送你一套换洗的衣裳,不能食言。”
白玉天甜甜一笑,接过包袱,掂了掂其重量,问道:“大叔,里边不止一套衣服吧?”
老辛笑答道:“我家婆娘放了几个烙饼在里边,怕你们错过宿头,也可凑合着应付一下。”
白玉天自离家外游以来,除了帮人,就是被人害,受人恩惠还是头一遭,心中自是感激不已。将包袱背好,朝店家老辛微微一躬,感谢道:“谢过大叔!”
“真没出息,一套旧衣服,几个大饼,就能掉眼泪,不像个男人。”张燕儿瞧不上白玉天的行为,又好像听到了白玉天在心里嘀咕着‘她很没教养’,瞟了白玉天一眼,不客气道:“还不走,等着过年啊!”
白玉天见她是个女子,不好意思跟她计较,去掉争强好胜之心,话别店家,冷冷地跟在萧若云母女俩的身后,朝着西边走去。
离开小酒馆,一路上,三人没说过什么话说,也说不出什么话。
白玉天没找到机会洗澡,萧若云母女俩不仅爱惜着自己的鼻子,还爱惜着自己的颜面,跟个破乞丐一路同行,要是让熟人看见多不好。若不是白玉天武艺高强,眼睛里没有邪念,必要时能帮她们去灾解难,母女俩看都不会看白玉天一眼,别说只保持三丈的距离了。
三人向西走了十里来路,萧若云母女俩回到自家庄园,捡了几件衣物,跟银两、首饰一个打包,极为豪爽地付给白玉天一百两银子,作为保护费,出得庄园,向龙虎山庄进发。
随着太阳慢慢西去,三人将一段十来里的山路走完。
出得一个小山坳口,白玉天眼睛发亮,看见了一个小镇,望着西去的夕阳,自言自语道:“哎,好!不用在山地里过夜了。”
张燕儿听这话就不顺耳,好像他经常在山地里过夜似的,那怎么就没被野狼刁了去,被老虎吃掉,怪可惜的。
飞鸟回林,行人回家。
三人快步来到镇上,萧若云很是大方地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双人房和一间单房。
想到明天得继续赶路,白玉天还得同行,为了她们的肺腑不再被毒害,颜面不被丢失,张燕儿特意让小二打来热水,强行逼着白玉天去洗澡。
白玉天本就打算洗个澡,为了让那母女俩的自尊心获得满足,装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儿,极不情愿地将自己好好地漱洗了一番,顺便将自己那套脏兮兮的行头一并洗了,凉了起来。
两母女漱洗完后,出得房门,生怕白玉天跟她们坐到一桌吃饭有损她们的颜面,便早早地叫了饭菜,早早吃过。吃完后,见白玉天没有下楼,叫来店小二,将她们吃过的剩饭剩菜端进了白玉天的房间,让他像被豢养的宠物般吃顿饱饭。
白玉天见着有酒有肉,白米饭又是一大碗,很是乐意地将自尊心藏了起来,将饭菜、酒水统统消灭干净后,乖乖地爬上床,做起了他的春秋大梦。
萧若云想着死去的三个徒弟,不知生死的丈夫,带着女儿在房间里咕嘟半夜,忧伤了半夜。终于将眼泪流干,被‘疲倦’打败,双双睡了过去,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