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逸问道(1 / 2)
“呵呵,快来呀!快来追我呀……”一个男孩清脆的笑声由千崖谷底传来。只见两个白影稀稀落落,一前一后,在崖谷间以极快的轻功在移动着。
“姐姐,我的功夫怎么样?很厉害了吧!”那个男孩道。
只见他跑在前头,身子一起一落,轻松写意。显得飘飘然,无拘无束。后面紧跟着一个白衣的美女,身材苗条修长,身手也一样敏捷飘逸,直追过来,纵然男孩怎么加劲,或是拐弯窜位,就是甩不掉这女子。
又再跑了半个时辰,方停了下来。这时太阳也由山下攀到了天上,高高挂着,轻松的用它那对金色的目光审视着大地。
白衣美女笑笑道:“逸儿,怎么样?知道要向姐姐虚心求教了么?”
只见那男孩甜甜地笑了笑道:“嗯。姐姐人长得这么漂亮,功夫也俊得无话可说。”
那白衣女子愣了愣,脸红道:“……你这孩子,功夫没学到多少,俏皮话倒懂得挺多!”口里如此说,心下却颇欢喜。
那男孩又道:“那姐姐明天教逸儿什么有趣的功夫呢?”
白衣美女道:“姐姐已没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不过你要记住,要想学好功夫,必须勤学勤悟,多加理解和揣摩,努力在实践中领悟武学的真谛。”男孩点了点头。片刻后,二人又运起轻功往翌水方向飞去。
到了渡口,男孩冲远处的另一白衣女子道:“小兰姐姐,我要回岛上去。”那女子原来便是翌水渡旁平芳小榭的主人小兰。小兰闻言,一个顺势便飘然来到男孩身前。
她甜笑道:“哟,公子回来了。”她看了看男孩一旁的白衣美女笑笑道了声“婉儿。”
原来这白衣美女正是赵婉儿。而这俊美的男孩应该便是当年灵水侠侣的遗子方天逸了。
到了天伦岛上,方天逸道:“咦,姐姐。这个竹林阵的布法你还没教我呢。”
赵婉儿道:“逸儿,你又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姐姐不会这个?”
方天逸天真一笑道:“我只是觉得姐姐聪明,或许哪会儿一想便忽想出了个比平虚道人所布的还更出色的阵法来!”
赵婉儿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心下却不知多欢喜这方天逸。回到了主阁,方天逸便急不可待的叫娘。
邱怡梦不久便快步走了出来呵责道:“逸儿,你今年都十四岁了,怎么还整天娘啊娘的叫个不停?羞也不羞?”
方天逸扮了个鬼脸,不以为然。邱怡梦有些不悦,刚要伸手打他,赵婉儿阻止道:“诶,师父。”
邱怡梦叹了口气道:“……哎,这孩子也真调皮,一点都不像他父亲。”
方天逸奇道:“父亲?我父亲又是怎么个人呢?我可从未听你们讲过啊。一问,不是娘不睬我,就是姐姐支支吾吾瞒着我。”说着不禁黯然神伤。听了他的话,二女也不禁记起了十四年前的往事,都叹了口气。正在这时,两个白衣美女匆匆进来。正是玉青儿、玉玲儿二女。
方天逸脱口道:“青儿姐姐、玲儿姐姐。”
玉青儿笑笑道:“逸儿,功夫学得怎么样?是不是把翌水门的功夫全学会了?”
方天逸道:“那还用说!”
玉玲儿讶道:“逸儿,你真能干!一个月功夫不见,就进步了这么多?”方天逸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邱怡梦道:“青儿、玲儿,再这么惯下去,这孩子日后恐怕就要吃亏了。不要对他太溺爱了才是。好了,那件事办得如何?”
玉青儿道:“果然不出师父所料。那本秘籍唯有沾了浓盐水才会现出字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了过去。但见那册书籍封面豁然写着“慎独九重”四个篆体大字。
方天逸问道:“娘,这又是什么东西?设计地如此保密。”
邱怡梦笑笑道:“这便是普天之下几乎人人欲求的《慎独九重》。”
方天逸大惊,道:“什么……这是……真的么?娘又怎么会有这秘籍了?为何不早教了给逸儿呢?”
邱怡梦不慌不忙道:“逸儿,成大事者,必须沉得住气才是。我也是数月前才发现的。那还得归功于你婉儿姐了。当时,她在整理你小时候的物品时,忽发现你婴儿时的一件旧衣服上有一行字。写的是‘武痴崖底,慎独秘籍’八个字,赫然是你父亲的字迹。这事巧便巧在一直没有丢掉这件衣服。而这字迹是用了特殊的颜料写上的,只有具备了两个条件才会现出字来,一便是多次的清洗,二则是衣服放置时间达十多年之久。你父亲定然在之前有过打算的,他很可能想,若一个人能对他孩子的衣服悉心洗涤,并保存这衣服十多年之久必然不是个心术不正、贪婪之人。若机缘合适,发觉了这秘籍的秘密,又把此秘籍让你自学参悟,而你又聪敏有才,学得了几分秘籍中的功夫,说不定便可成大气。甚至救下整个武林,也未可知。”
方天逸听娘总是“你父亲”的觉得极是别扭,道:“娘,你话中怎么有些地方我听着糊涂?”邱怡梦知道迟早要告诉他当年的真相,于是也不再隐瞒什么,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把当年灵水侠侣如何如何遇害,他又是如何被救然后被她认作儿子抚养长大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说了。
方天逸沉默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赵婉儿见他正发呆,便叫了声“逸儿。”方天逸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淡淡道:“原来我早是一个孤儿了!我要为父母报仇,灭了这些妖邪,也为武林除害。不过,我还是幸运的。不仅有娘的照顾,还有这诸多姐姐的关爱。”邱怡梦忽觉得这孩子怎么如此坚强,小小年纪面对这身世就能这般冷静,化悲愤作力量。
于是道:“好了,逸儿。这‘慎独’秘籍你就拿去练吧。”
方天逸不解道∶“娘,这么好的功夫为什么你不一起学?我的功夫怎么也不如娘呀。”
邱怡梦道:“逸儿啊,博而不精,精而不博。武功的高低并不只决于路数的好坏,各派武功都有所长,只要精熟一派的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便已威力无穷,我又何必追求这多呢?”
方天逸笑了笑,略有所悟:“原来如此。呵呵,娘可比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在这种事理上看得明白多了。就像名震天下的少林‘易筋经’功夫,若修悟到了高深的境界,必然也能独步天下,鲜有敌手。对于高手而言,又何必追求其他武功秘籍?若学得多了,反而对自己的功夫生疏了。”
邱怡梦道:“对。娘修习翌水门的功夫已多年了,又身兼你太师父百年的功力,现在只想把本派的功夫精通悟透,其余武学并不想过多涉猎,只要略知一二以不在对敌时吃了孤陋寡闻的大亏即可。”
一旁的赵婉儿恍然大悟道:“难怪师父一直教导我们修习本门功夫务必要‘心如止水,清灵脱俗’。”
邱怡梦笑笑道:“好了,逸儿。快跟你的‘师父’姐姐去练功吧。”言罢,把手里的秘籍交了给方天逸。方天逸拿过秘籍,大喜,说了声“‘师父’姐姐走咯。”拉了赵婉儿的手便往外走。赵婉儿大窘,极不好意思。手想挣却没挣脱,便给他拉了出门去。玉青儿、玉玲儿心下嘀咕,怎么这孩子就喜欢和赵婉儿好。
出了主阁,方天逸道:“婉儿姐姐,我们上哪去练这秘籍?”
赵婉儿嗔道:“你这孩子也忒不识体统!”
方天逸不理赵婉儿说什么,道:“婉儿姐姐,走,上千崖谷的山崖顶上练功去。”赵婉儿刚想说崖顶太阳晒,已被方天逸拉了出岛去。
到了千崖谷,赵婉儿道:“……逸儿,现在太阳这么大,崖顶不是很热么?”
方天逸明白她的心思道:“对啊,我都差点忘了,姐姐这么美的皮肤晒坏了可不好!”
赵婉儿知道他又在说轻薄话,微嗔道:“你个孩子,总说这话羞也不羞。”
方天逸故作正经道:“姐姐,逸儿难道像是在说慌么?”
赵婉儿知道方天逸自小顽皮机巧,口齿伶俐,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他,道:“好了好了。你若不勤练这秘籍看我饶不饶你?”言罢跟了他便往崖顶踏岩而上。这飞檐走壁的功夫可不得了。若没有十分深厚的内力和绝妙的轻身功夫作为基础,再加之翌水门的独门步法,绝不可能实现。可是殊不知这千崖谷正是翌水门多年来训练弟子绝妙轻功之所。只有到可以在这近千排崖壁间轻松飞跃攀沿时,才算轻功到了境界,方可出师。而方天逸此时却早不知对这门本事有多熟练了。更令人叹服的是翌水门训练年轻弟子的功夫真是天下一绝。像翌水门中,最年长者便是邱怡梦,今年也才不过三十六岁,最幼者则小到四五岁不等。像方天逸这般年纪的弟子占多数,也都有很不错的修为。不过应承门派只收女弟子的规矩,人数却是不多,且大多数都是孤儿。包括丫环侍女在内,也不过数百人而已,比之武林中大派的万千人众诚然小巫见大巫。不过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是斗了起来,一个顶十却也决计不会落败。
攀了有一盏茶功夫,两人才到了崖顶。待从崖上往下一看便是万丈深渊,毫不见底。
方天逸道:“婉儿姐姐,你看!”赵婉儿顺着方天逸的手指方向一瞥,看到远处有一个天然的洞窟,竟是这座峰与后一座更高了个山头的峰相接处,挤出来的。看这样子这洞窟与这两座山峰是同时存在的,由此来想,这洞窟的年代便不知要追溯到多少年前去了。
突然看到这样一个古天然石窟,赵婉儿不禁喜出眉梢道:“怎么这竟有如此大的山洞!”一张笑靥美得闭月羞花,使鸟停飞而望,使树垂落而羞。方天逸看着看着不禁痴了,想,要是今后能有像婉儿姐姐这么美的妻子,那生活该是多么多姿多彩。赵婉儿见他色迷迷的眼睛直盯着自己,不禁又羞又怒。
只见她满脸通红道:“你这孩子如此轻浮,一点儿也不像你爹的大侠风范。”
方天逸听赵婉儿提起他爹,忽地阴沉下脸,幽幽地道:“……有大侠风范又有什么好?还不是被人诬蔑成‘妖邪’,还不是被武林众道视为公敌给诛灭?”赵婉儿见他痛苦的样子也伤感起来,她伤感这世道,也伤感这江湖。因为若没有武林人士那些不良的贪念,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江湖纷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死伤,便也不会有这么多像她自己和方天逸这样的孤儿。
沉默了半晌,赵婉儿忽道:“逸儿,你还记得灵均作的《离骚》么?”方天逸点点头。
赵婉儿又道:“那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方天逸道:“灵均是个很伟大的爱国诗人。一心为百姓记怀,全意愿国泰民安。可现实却是世人皆醉,他独醒。”
赵婉儿道:“不错。那他是否放弃了自己的信念,向别人屈服了呢?”
方天逸道:“没有。他一直坚持自己的信念,至死不渝。最后因不愿见到国家沦落,而跳江自杀。”
赵婉儿会心地笑了笑道:“对。灵均一直把国家和百姓的安危放在比生命更重要的位置。那么现在以你的角度审视当今武林,是不是也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方天逸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所以爹娘他们才至死也要坚持自己的侠道,不管外界如何物欲横流。”
赵婉儿道:“所以逸儿也要坚持做一个大侠。尤其要努力去改变当今武林的歪风邪气。而对于大侠来说,这才是武学的真正价值。”方天逸又点点头。
赵婉儿言罢,笑笑道:“走,快进洞去!外边太阳够晒的。”说完方天逸和赵婉儿两人便进了石窟。石窟的口子不大,只一扇普通的门般大小。进了洞口,是一条紧容一人的通道。这“通道”其实却是两峰间的天然裂缝。因为是裂缝,仍会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射下,所以并不是很黑,还勉强看得见路。就这样走了约有一二百步,才看得到出口。出口外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极大的石洞。这个窟洞极是不同寻常,一进洞内根本不需要火光照明。原来洞内自然采光极好,洞的西、南两侧上方都有数个天然的大洞作“天窗”,阳光空气都可以从“天窗”进来。
方天逸道:“婉儿姐姐,这儿果然不错吧?”
赵婉儿奇道:“怪了,这崖顶上竟有个如此般大且与众不同的天然洞窟。可惜多年前我在这‘千崖谷’练轻功时,也没上这崖顶,否则早便发现了这个洞窟。”
方天逸笑道:“呵,就算姐姐有意,这近千个崖顶地来回搜查,就够姐姐折腾的了。”
赵婉儿道:“那怎么便给你发觉了呢?”
方天逸笑笑道:“……那是前些天的事了。那日,在看众姐姐妹妹们练轻功时,我突感尿急,而崖底人实在太多,极是不便。于是人急生智,上了这崖顶解手。哪知刚完事,忽见一物从树间窜出。我当时大惊,于是追了上去看看究竟是何。只是一闪,那东西已向这洞里窜来,速度极快。于是我便在那东西的带领下,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洞窟。你猜那东西倒底是什么?”
赵婉儿摇摇头问道:“是什么?”
方天逸道:“一只白色的松鼠。”
赵婉儿奇道:“……松鼠?白色的?”心里还是第一次听到松鼠还有白色的。
方天逸一本正经道:“姐姐道是一般的松鼠么?这可是个灵物。可通人性了。”
赵婉儿越听越觉新奇,松鼠通常机警万分,一见人就跑,怎么又通人性了。便问道:“是么?你又怎么知道?”
方天逸道:“是这样,我见它进洞便跟了进来,只见它在洞的另一头紧盯着我看。我见状,便从衣中取出块干粮,往前走了几步放下。然后又返回原处。等了一会儿,它竟试探地来吃了。婉儿姐姐,你先前听说过会吃干粮的松鼠么?”赵婉儿又摇摇头,心下更觉不可思议。
方天逸笑笑道:“那便是了。我说这白色松鼠极具灵性吧?”
赵婉儿道:“那松鼠呢?”
方天逸道:“我已养了它几天,也熟悉了它的习性。你看那!”只见方天逸所指处有一个天然的石头,石头呈方形,不论大小形状都似一张床。上面正躺着一只白色的松鼠,个头小小的,一对眼睛极是锐利,一条大尾巴在身后不规矩地动作,显得很机灵。赵婉儿“呀”的一声娇呼,顿时喜上眉梢。就是小孩也看得出她对这小东西喜欢得不得了。只见方天逸吹了声哨,那白松鼠便窜上他的手心。
方天逸笑笑道:“姐姐,你试试摸它看看。”
赵婉儿于是伸出玉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松鼠,只感觉它身上的绒毛很柔软舒服,嫣然一笑道:“这白松鼠忒也可爱。”
方天逸忽向白松鼠道:“鼠儿,记着,这个白衣的美女是你婉儿姐姐。”赵婉儿白了他一眼,不睬他,只是从他手心,用手引过松鼠来。只见松鼠在她香臂间跳来跳去的,嘴里“吱吱”作声,极是快活。赵婉儿心想这么特别的灵物儿,也只有像逸儿这么机灵之人才找得到了。
待了一会,方天逸觉得腻了,于是便走到一旁,开始原地打坐,照着秘籍上载的武功便练了起来。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慎独’乃一门异于平常武学路数之功夫。习之,最要气、神、形兼寂。慎独,是一种心神合一之时最静之状态,它之所以厉害,便在于能使修习者达到超然物外的高深境界,而在修习者处于超然物外之境时凡发出的招式皆将威力倍增。慎独功夫需分九步修习。第一重,静,五月可成。第二重,寂,五月可成。第三重,空,十月可成……”
方天逸见自三重后,越后一重功法所需时间越长,不禁心自烦恼。想:“这般下来可不又是三年五载?”
一旁逗玩松鼠的赵婉儿见方天逸皱眉呆坐,上前问道:“逸儿,怎么不练了?”方天逸把秘籍第一页让她看了。赵婉儿见慎独的修习时间所需不短,猜到了方天逸为何生恼。
她柔声道:“逸儿,你道是绝世武功一两天便能练成么?”方天逸默然。
赵婉儿道:“逸儿,你悟性虽高可是心却浮躁。而慎独这门功夫最需要的便是心如止水,超然物外。”
方天逸抬头看了看赵婉儿道:“那不是和我们翌水门的功夫相近么?”
赵婉儿道:“不错。因为这秘籍的编撰者正是你太师父的师父。所以自有同根系之感。”
方天逸笑道:“那便好办了。这下或许我能在五年中练成这九重慎独功夫呢!试想谁又料得到我先前练过类似的功夫呢?就算是太师父的师父也不行呀。”
赵婉儿道:“逸儿,莫急,你尽力练便是。”方天逸点点头,心下却想着该如何尽快练成这“静”功夫。方天逸毕竟是个极机灵的孩子,数月过去了,第一重便练成了。
这天中午,赵婉儿放下刚从岛上带来的饭菜道:“逸儿,吃饭了。”方天逸仍在静坐,仿若未闻。原来他正在慎独第三重“空”之境界里参研。数月后的一天,方天逸还未吃饭,赵婉儿知道他练功正在关键处也不打扰,独自和白松鼠玩儿。谁知这种状况直持续到第十天夜。这时方天逸突然醒来,满脸的汗滚滚淌下。
赵婉儿见状道:“怎么了逸儿?”
方天逸摇摇头问道:“今天是第几日了?”
赵婉儿道:“自你练成第四重后已入定一月余了。进度怎么样了?”
方天逸道:“入定了这么久么?我现在已练成第五重。”
赵婉儿喜道:“是么?那好极了!你五年内练成九重的目标便能实现了。”
谁知方天逸却面无表情道:“可是第六重开始感觉就不对了。”
赵婉儿变色道:“怎么?”
方天逸道:“无大碍。只是第六重练不下去了。”
赵婉儿不解道:“练不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逸道:“第六重,隐字决。我练时总无效果。难道是前面太过急于求成导致后面无法衔接么?”
赵婉儿道:“会不会是你没领会书中的含义?或是没悟透‘隐’字决的境界。毕竟越后面越难。”
方天逸道:“婉儿姐姐,不如你我一起练。”
这下直过了三个多月,方天逸才道:“姐姐,我好像找到感觉了。这个隐字决果然不同以往的要求,单做到‘静’仍大大不够。‘隐’之意,不仅要静,却还要创造一种虚象。”
赵婉儿恍然大悟,道:“这样便把前面的第一重静字决和第四重虚字决结合到一起了!”
十五个月后,方天逸终于练成了第六重隐字决,而赵婉儿也练到了第二重。
隐字决练成方天逸极是高兴,他笑笑道:“婉儿姐姐,看来后面的三重功夫便要组合前面所学了。”赵婉儿点点头。虽然找到了诀窍,可是后面的功夫仍是极难练下去。
于是一遇到不解处两人便停下来商讨琢磨,这下子,一个悟性高,一个心思细,练得很是入迷,真正融入到了所谓慎独的境界。
时间一晃即逝,不知不觉二人已在洞窟中整整待了五年。这年方天逸十九岁,个子已然比赵婉儿高了个头,气质翩然,秀美俊朗,男子气息愈发浓烈。今天的二人已是今非昔比。练成了九重慎独功夫的方天逸和赵婉儿,不仅轻功、内力都臻入了上乘境界,还更养成了气若冰清,神形俱静且超然物外的气质。就连当年名震天下的灵水侠侣于这慎独功夫也才修到第五重。想来普天之下能匹敌他们二人者已为数不多。
方天逸笑笑道:“婉儿姐姐,想不到在此洞中一待就是五年。”
赵婉儿道:“要不是整日价的要练功,我才不叫侍女给你大老远的送饭来。”
方天逸淡淡笑道:“那这几年中,姐姐你就不吃不喝么?”
赵婉儿冷哼一下,没有睬他,只是抿嘴一笑。就这样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便从崖上飘然而下,动作轻描淡写,飘逸自然。比之从前本已堪称绝妙的轻功又更脱胎换骨,精进了一层。
回到岛上,见过了邱怡梦和众姐姐妹妹后,方天逸道:“娘,慎独九重功夫我和婉儿姐姐均已练成。”
邱怡梦看了看成熟了很多的儿子笑笑道:“好好。逸儿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
方天逸听了很开心,淡淡一笑。
邱怡梦看了看赵婉儿,然后转头对方天逸道:“逸儿,现在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方天逸笑笑道:“娘,你尽管放心。我现在已练成了慎独九重的神功,一般的人我还怕什么呢?”
邱怡梦看了看方天逸,目光严肃道:“话虽如此。可是江湖险恶,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啊。人家武功或许比不过你,可是若耍卑鄙花样你又如何去防?所以,出门在外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莫鲁莽冲动。朋友呢则要择良友交之,切不可交些不三不四、心术不正之人。”
方天逸点点头道:“逸儿一定谨记娘的教诲。”
邱怡梦点点头,面色和蔼起来,缓缓道:“嗯,那我就更放心了。还有,你婉儿姐姐仍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自然不能陪你去了。不过,我会派香儿一路陪你作伴,也好照顾你路上的饮食起居……好了,赶快回房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便出发吧。”
翌日,方天逸穿了一身新做的白色锦袍,手握折扇,脚登陵靴,风度翩翩。
邱怡梦面色平静,和蔼道:“逸儿,自己一路上多小心,记住娘所说的话。”她表面虽不动声色,其实心下却极舍不得这孩子,但是为了他的前途只能忍住内心的情感。因为她知道只有让他独自出去历练,日后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儿。
方天逸忍不住心中的感情,依依不舍道:“娘,你多保重!逸儿走了。”邱怡梦微微一笑,点点头。于是,尽管心中多么的不舍与难过,方天逸仍是在邱怡梦众人目送下协了香儿飞离岛去。
这香儿看上去也有十七岁左右,身材苗条,面容柔美,一对眸子水灵儿极了,是个少见的美女。她的功夫自然不差,只见她脚下轻轻一点,身子便已飘然数丈外了。
方天逸见了她的身手,觉得很是好看,不禁赞道:“香儿,你的功夫不错嘛!”
香儿听了方天逸的话,一张俏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害羞地道:“公子开玩笑了。香儿的功夫哪里好了?”
方天逸见她脸红的样子,心下一乐,笑道:“香儿,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害羞起来了?”
香儿俏脸更红了,娇喘道:“公子!”方天逸哈哈大笑,不敢再逗她,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二人一直行了一天的路,才来到一个大镇。
方天逸于是微笑道:“走,香儿,咱们先去吃饭!”此时香儿的肚子也饿了,于是抿嘴笑笑,便跟了方天逸往前走去。二人来到一家估计是这镇上最大的酒楼。只见酒楼的牌匾上用隶书写着四个精美的大字,正是“凤炎酒楼”。方天逸二人看了看招牌,觉得“凤炎”二字很是不同,心下好奇。正刚要往里去,谁知,一个人突然从店里闯出,与正往里入的方天逸撞了个满怀。方天逸大愣,仔细一看,却不禁一呆。原来在眼前的竟是个美貌的少女。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印花里缎,外套一层雅致轻纱,身形苗条修长,秀发顺滑柔美。再看她的脸蛋便更显倾城:瓜子脸形,面脂白若透明,眼似凤,眉如柳,鼻翼若削。比之赵婉儿已堪称雅致的纯洁之美竟还更胜了许多,当真让人称奇。方天逸自然看得痴了,心想:“世间怎么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婉儿姐姐和娘恐怕都没有她这般好看!”可能是因为这美女的年纪和香儿相当,亦或许是因为美的鉴赏是不分男女,所以当下,站立一旁的香儿也忍不住地多瞧了这女子几眼。
忽然,只见那美女秀眉一蹙,不高兴地骂道:“滚开!哪里了来的傻小子?走路也不长眼睛吗?竟敢挡本姑娘的道儿?”说罢,狠狠瞪了方天逸一眼,二话不说,扬长而去,几下已消失在人群中。方天逸从小便和赵婉儿众女长大,只觉得凡是美丽的女子必然温柔体贴,哪里曾见过这般无礼之人。不禁一愣,也自不免心中大感失落。
香儿见这女子竟对方天逸这般无礼,不悦地道:“公子,这人好无礼!”
方天逸苦笑道:“算了……香儿,走吧,我们进去吃桌上好的酒菜。”于是二人进了酒楼,招呼了小二,很快便上了一桌海味山珍。过了些时候,二人也吃饱了饭,便又到了街市上去,游游看看。
方天逸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咦,香儿。听说你对江湖中的事挺有了解,能不能和我说说看都有哪些个门派,又有哪些奇闻轶事?”
香儿听完笑笑道:“香儿区区一个小丫环,本来哪里懂得?这些都还是夫人教给香儿的。江湖中这些个事要是一一说来,实在不胜枚举,公子听了也必烦累,那么香儿便捡些精要的给公子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