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仆和赌斗(1 / 2)
一行七八人聚在凌云台的大石头旁,周琼坐在大石头上。他约莫三十出出头,衣衫华贵,头戴九阳巾,脚下一双厚底高履,脸型白而圆胖,手捧一只紫泥茶壶慢慢啜着,看起来像是个富豪,而不是伺候人的管家。
凌云台上多的是弟子练习手脚兵器,属人群聚集地,看到他们这阵仗,就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看热闹,他却毫不在意,周围的几个陪伴的奴仆都是短打装束,胸腹间衣裳敞开,脸上尽是骄横之气。
王丽丽在远处看着,暗骂陈禹不知好歹,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悔,这周琼向来手段毒辣,对付一个小小记名弟子简直是轻而易举,这小贼若被打死在这里倒也罢了,只是大兄定会数落她的不是,万一身体又气出毛病来怎么办?
他们父亲过世的早,她自小被王凯旋抚养长大,长兄如父。如果不是为了她,王凯旋早已上山求道了,也不会因此耽搁了十年,所以平时她很听王凯旋的话,今次也是见到王凯旋吐血,她又急又恨之下才找陈禹麻烦。
只是王丽丽并不知道,那周琼看起来横行霸道,其实也懂得一点进退之道。一方面他对不该得罪的人他尽量不得罪,即便有些许冲突,别人也看在他是入门弟子田伯光的管家不与他计较,另一方面,他对于没有背景的弟子又肆无忌惮的欺凌打压,也正是由于这一点,他在诸多管家中名头最响,凶名最盛。
“那陈禹来了。”一奴仆指着远处走来高大身影说着。
周琼本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闻言稍稍打起了点精神,抬头随意瞥了一眼,这一打量,举起嘴边的茶壶却是一僵,有些吃惊道:“那个就是陈禹?”
他本以为陈禹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记名弟子,哪知道对方的形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陈禹今天换上了陆东赠给他的宽袖道袍,他仪容俊美不说,偏偏又身材匀称高大,比常人还要高出一头去,双目之间凛然生威,朝这里大步走来时,看上去雄武英壮,气势慑人。
更令周琼吃惊的是,这陈禹面上玉色流转,这样的情况只有在自己的主子脸上看到过,凭他的见识,哪里还不明白,这陈禹绝对是筑元有成,自是未成入门。
周琼咧了咧嘴,心里暗暗恼火,不知道打听消息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有这等修为,岂会是一名普通的记名弟子?
其实陈禹这三年只懂埋头苦修,闭门读书,精研篆文,从来没有结交过什么同道,可以说是毫不起眼,时间仓促之下当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按照周琼原先打算,若是这个陈禹无甚背景,自然是教训一顿后打成残废扔下山去。在他眼里,一个记名弟子算不了什么,他一句话下去就有人抢着去办,根本无需他亲自出面,可没想到一见之下,却觉得陈禹大不简单。再加上他精通推演篆文…一般似这等人,不是背后有入门弟子或院内上层照应,那便是家世煊赫。一念至此,陈禹的身影在他眼里变得高深起来,不敢轻易造次了。
不过往日他仗着入门弟子管家的身份嚣张惯了。自认也是个人物,既然场面都铺开了,那也不可能当着诸多弟子的面就此退缩,输了气势。
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坐在那里冲着走来的陈禹拱拱手,道:“在下周琼,平日里为田伯光田公子管理俗事,这位师弟可是陈禹当面?”
陈禹站住脚,波澜不惊的看了周琼一眼,道:“是。”
那周琼一直仔细观察陈禹神色,见他听到田伯光的名头时眼神中波澜不惊,毫无所动,心中更加肯定先前的判断,状似亲热的试探了一句:“不知陈师弟与那推演篆文的几位师兄如何称呼啊?”
陈禹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脸上似笑非笑,道:“自然不及周兄与田师兄那般亲近。”
周琼脸色一变,这话隐隐有讽刺他为人奴仆的意思,他平生最恨有人提起他的出身,不禁心头恼火,脸上堆出来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他看似文雅,可毕竟平时骄横惯了,口气顿时也变得不善起来,冷冷扫了陈禹一眼,道:“我来问你,听闻你摆摊在此为院内弟子推演篆文,可有此事?”
陈禹极为坦然,道:“有。”
周琼冷笑道:“我知你到院内已有三载,岂能不知潜渊院内立有规矩,推演篆文解读道典有自有专人司职?也罢,今天不与你为难,你且在这里立个誓,从今往后,不再为大家推演篆文,我便代诸位师兄放你一马,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陈禹微微一笑,道:“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