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鸠占鹊巢(1 / 2)
周青轩早便看到这几人,听得口气不善随即朗声道:“我乃中原人士!来峨眉自然是有事要办!”
那人哼了一声,抽出一柄弯月细刀大喝:“滚!再要近前要你狗命!”
周青轩冷冷一笑不为所动,徐徐向上而行。那几个西域人躁动不已,喝骂几声纷纷抽刀冲降下来,身上羊皮大氅呼啦啦作响,将其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矮身举刀,阴笑道:“格老子!今日将你大卸八块喂飞鹰利嘴!”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灰影一闪,面上骤然剧痛,虎口间随即同样疼痛难当,不由将刀柄撒开。此刻嘴角血水溢出,张口吐出两颗后槽断牙,一旁几人看得呆了,纷纷后退,只剩领头之人捂脸相望。
周青轩正低头把玩那把弯刀,刀柄为银,狼头形态,刀刃较短,为镔铁打造,只一见便觉冷光切肤,极为锋利。
“你……你何方神圣,吾等不怕!”那人面庞已然肿起,话语也不甚清楚。
旁人也未看清周青轩如何动作,只是一瞬即逝,心中焉能不惧?但听头领如此讲来,竟又退了几步。
周青轩不动声色,将弯刀在手中轻轻一折,啪的一声脆响,竟自断为四截,西域人又是数声低呼,再也不敢靠近,任周青轩拾阶而上。
又过盏茶之工,一座宽宅厚院立在那处,只见金顶黑门、灰瓦白墙好不气派,其坐落于山巅之上傲视群峰,峰峦之间云海升腾、如浪翻涌,更显巍峨大气。
只是院门上牌匾不见踪影,若不是一旁大石之上镌刻峨眉派的朱漆大字,周青轩倒分不清是何门派。
挨打西域人仓皇逃入门中,不一刻数十人蜂拥而至,将周青轩挡在门外。
此次领头之人竟是一介女流,只见其上着雪白短衫,下着火红罗裙。鼻梁高挺、眼窝略深,面皮白可胜雪,生得唇红齿白、窈窕玉立。
周青轩首见西域女子,除新奇之外,并无惊艳之感。只因白香凝等中原女子面容端庄、秀丽脱俗,更合观感。
“你是何人?竟来我天山冰宫生事!”
周青轩眼望峨眉派朱漆大字后道:“在下只知此处乃峨眉派所在,天山冰宫何时鸠占鹊巢,竟趁人之危抢占此处,简直好不要脸!”
那女子知晓眼前之人高深莫测,不敢轻易得罪,只是冷笑一声:“你孤陋寡闻罢了,我天山冰宫与峨眉派乃百年莫逆,此次峨眉派出海寻宝,唯恐门派遭劫,这才邀我冰宫掌教差人守派,现今已三年有余,除零星弟子归来,其余俱都战死孤岛。我天山冰宫也只好勉为其难,将此处列为冰宫门下,省得杂派袭扰。”
周青轩心下一动,零星弟子可否有王落溪在内未曾可知,她若是归派,那阿罗尸首消匿之事便有眉目。
不过眼前女子伶牙俐齿,将峨眉派驻地改为天山冰宫之事讲得正气凛然,现今再问嘴上自然讨不到半点好处,只好佯装佩服道:“天山冰宫此举感天动地,在下佩服。”
那女子淡淡一笑:“兄台大可不不必如此,我天山冰宫也只是进个本分罢了。不知您与峨眉派有何交集,今日来此可是要兴师问罪?”
周青轩往前走了数步,刚才挨打之人腿弯发颤,在女子后低语道:“此人武功怪异,绝非庸手,主子当心。”
女子脸露鄙夷神色,却听周青轩道:“我与峨眉派王落溪相熟,不知其生死,此次路过前来探视,不知其可在派中?”
那女子大奇,眼眉微微一动:“你竟与落溪师姐相熟?那可真是奇了,我那落溪姐姐为人清高孤傲得很,。恕小女子冒昧,兄台如何称呼,何门何派?”
周青轩也不隐瞒,道:“在下周青轩,师承华山,不知您如何称呼?”
女子心下一惊,暗道小庙竟招来一尊真神。
周青轩三年前名声鹊起、威名远播,相传练成无相神功,真气散尽又来,就如儿戏一般,不由颤声回道:“小女子余白羽,乃是天山冰宫掌教之女,因与峨眉派互通往来,落溪师姐又是峨眉掌门司徒秀逸亲传弟子,因此我二人自小相识。不过三年前她不辞而别之后再未见过,原来她也登了那岛。”
说罢目中含泪,竟自掉落数颗泪珠。
周青轩心下沉重,长叹一声,暗道她若死了实在对不住师父,不由心灰意冷,但师父下葬一事也不好再行耽搁,思来想去才道:“不知峨眉派墓林在何处?在下想要祭拜落溪之母艾女侠。”
余白羽略微一怔,自知即便是不许也难以阻拦,只好道:“便在二峨山处,落溪娘亲曾认我为干女,白羽可陪同前往。”转目对身后众人吩咐道:“你等速速备些烛香纸钱。”
不一刻余白羽携了烛香纸钱在周青轩当前引路,两人走出数步,身后西域人纷纷跟随,余白羽回身斜了一眼:“你等莫要跟来!”众人这才悻悻退回。
余白羽愈走愈快,下山之时竟施展轻功纵飞而起,如彩蝶翻飞、煞是轻盈。每行片刻便要不时回望,却见周青轩不疾不徐,好似漫步一般,紧紧跟在身后。
余白羽心下惊骇,天山冰宫素以轻功为傲,且她在其中出类拔萃,今日有意炫耀,周青轩却可轻松应对,足可见其功力之深已不可探,心中不免莫名忧心。
一个时辰后,两人走到一处铁杉密林之前,一条两人宽青石板路将密林如刀削一般一分为二,道前立着白玉石牌坊,上书清修雅地,两侧石柱之上则刻着:取静于山寄情于水,虚怀若竹清气若兰。
余白羽轻身回头,将烛香纸钱交与周青轩道:“兄台可自行前往,恕小女子不便陪同。”
周青轩接过后拱手一谢走进墓林,青石板路足足三里才见墓塚几重。
此时各坟堆之上已遍布荒草,若非坟前墓碑尚在,根本无从分辨。再加今日湿气极重,墓林之中白雾浓稠不见其动,便真好似入了地府一般。
周青轩在其间穿行找寻,终在最后排墓塚寻得艾瑜清之墓。坟堆较小,且墓碑较新,上书慈母艾瑜清之墓,落溪泣立。
周青轩心道王落溪落字并不着姓,那时对师父心存怨恨也是有情可原。
想罢心中唏嘘,念起王博达孤苦一生,忍不住泪流满面,不知怎的又想起生父周峻峰至今荒山孤坟极尽凄凉,卢凌儿宁死也不愿与他同葬,心中更是悲痛欲绝,不由放声大哭,跪下为艾瑜清叩头不已,泣道:“师母,徒儿不孝,未能保全师父性命,今日才带回与你相聚,实是不该!不该!”
说罢头埋双臂之间泪雨如下,两手深深插入湿土之中,良久才渐渐止泪,轻声自语道:“若是落溪姐姐在此,此事才算得圆满,只可惜她生死不明,徒儿也是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