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师父怕是不行了（1 / 1）

“娘亲！”，余盈盈一进门来就奔着余夫人而去。余夫人快走几步迎上前，将余盈盈揽入怀里，道：“可算是回来了～”，说罢，余夫人又上下左右将余盈盈打量了一番，接着道：“瞧瞧我们余大姑娘，这小皮猴子现在都成了小泥猴儿了～呵呵～”，余盈盈只顾“咯咯咯”的笑着，一旁余尧道：“那小泥猴儿现在是不是该去泡个澡啊，不然福叔又要煮伤寒药了～～”，这话音未尽，只见余盈盈一头埋进余夫人的怀里道：“我不吃伤寒药！不吃！”，“哈哈哈～”，余尧夫妇二人大笑不语。

第二日清晨，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上江城南边青石板大路上马蹄声响，马背之上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白衣锦袍，腰悬宝剑，纵马急匆匆向北而驰。来到庆余堂大门前，那少年纵身跃下马背，疾走几步便要抢入大门。门口左右见势，立马先抢上前，双双挡在大门口，道：“来者何人？！敢闯庆余堂的门？！”，少年一时心中焦急只顾往里冲，但见这二位也是有功夫在身，不想节外生枝，便道：“我有事拜见你们堂主和夫人！快！快！”。门口左右其中一人道：“好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到是不小，我家堂主和夫人哪是你说想见便见的？！！”，门口那人说着话用手将那少年往外推了推，又道：“去去去～别家玩儿去！”。那少年不想过多纠缠，怕误了正事，便作了揖道：“劳烦！我真有事找你家夫人！”。门口左右见这少年模样认真，怕是另有实情，于是方才那推搡少年的人又道：“那好，你且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说罢，门口那人转身便朝内堂而去。

门口侍从禀报道：“堂主，外面有人来找夫人”。余尧放下手中书卷，道：“是什么人？”，那斯道：“来人未禀明，只是见他神情焦灼，不似无理取闹之人，我等怕误了堂主正事，特来禀明，还请堂主示下～”。余尧闻此低眉一思，朝着门口，道：“那便让他进来吧～”。不一会儿，侍从带着那少年来到厅堂，少年进得门来，见余尧坐在太师椅中，脸上欣喜，喊了一声：“二师兄！”。少年这声‘二师兄’到是让余尧有些惊讶，余尧放下手中书卷，缓缓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年，见这少年眉目清秀，模样也是俊美，这身白衣锦袍，更是显得少年英姿不凡。余尧打量思索，忽得喜上心头，道：“你是～青竹！”。“是我呀，二师兄！”，青竹上前单膝跪地，抱拳作揖，眼里泪花打转，只当是师兄弟相见喜极而泣，却不料想泪花另有别情。

余尧俯身将青竹扶起，心情激动，道：“不想多年未见，青竹都长这么大了，师兄都快要认不出你了～”。青竹道：“是呀，师兄和师姐离开紫阴山时，青竹也就四五岁～～”，青竹话未说尽，眼泪流了出来，余尧道：“师兄能见到你，是高兴的事儿，你又何必伤心？～”。青竹情绪平复半刻，又道：“是师父～”。余尧眉头一蹙，道：“青竹，你别着急，你慢慢说来，师父出了什么事？”。“师父病重，怕是没有几日了，昨日吐了几口血。原本师父不让我来，今日是我偷跑了出来，呜呜～～”，青竹话至此处，眼泪如珠串一般。恰到此时，余夫人带着余盈盈来到厅堂。余夫人见厅堂之上，青竹哭的伤心，问道：“师兄，这是谁家的小子，怎么没命的哭，是怎的绝症连师兄都治不得？”，一旁青竹泪眼婆娑，紧走几步来到余夫人身边，带着哭腔，道：“师姐～是我啊！我是青竹！师父就要死了！”。青竹这番话，信息着实有些大，余夫人此时心情复杂，不知该是兴喜多年后再续的师弟情，还是悲苦再也难续的父女情。余夫人侧身转头看向余尧，道：“师兄，这是～”，她想从余尧那里寻找答案。余尧蹙眉不展，来到余夫人身旁，双手扶着余夫人两肩，宽慰道：“青禾，莫要担心，师父只是生病不见好转，青竹一时心急未能说清楚～”。余尧回头又对青竹嘱咐道：“青竹，你先且回去，照顾好师父，我和青禾随后就到”。青竹抬手拭去脸颊两侧泪痕，应声道：“嗯”，话音落尽，青竹转身出门，跨马疾驰朝紫阴山而去。

厅堂内，余盈盈看着青竹离去后，走到余尧面前，道：“爹爹，是外公生病了吗？”，余尧抬手将余盈盈拥到身旁，道：“盈盈，昨日我们没有见到外公，你带着娘亲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外公，好不好？”。“嗯，好～”，余盈盈应声，伸手牵着余夫人去了内堂。余尧这边唤来管家，吩咐道：“余福，快去备马～”。余福道：“是，老爷！”。少许过后，余尧夫妇二人带着余盈盈纵马朝上江城南面奔去。

离庆余堂向南不远百米处，玉暖阁里，大掌柜唐五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漫不经心的掸着摆在货架上的玉器，脑袋左右探着，直至见余尧夫妇二人从自家门店前纵马穿过，才回转过身，心下盘算一番，朝着一旁招呼客人的小伙计道：“你过来！我出去一趟，好好看店～”，唐五说着话，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塞到小伙计手里。不一会儿，就见唐五骑马向北而去。

京城南门，唐五纵马而来，疾驰穿过街道，险些撞倒路上行人。城东一处建筑甚是辉宏，大宅高墙，朱漆大门，门面碗口大的铜钉排了几列，门上匾额“霍府”二字与之相互辉映，使得宅邸气派非凡。唐五来到霍府门前，跃身跳下马背，急匆匆几步上了台阶，叩响门上铜环。“当当当！当当当！”，唐五几声叩门，却等门迟迟不开，抬手再次拍打道：“快开门，是我！开门！”，声音落地，“咚咚咚！咚咚咚！”又是几下。随后，“咣当～”一声，门后小斯将门微敞，露出半个脑袋，本要盘问详情，却见是唐五，便立刻将门打开一半，躬身问候：“唐掌柜！”，唐五根本没有闲暇理会小厮，而是怪他开门来迟。只见唐五右手撩起半边长袍一路疾跑朝厅堂而去。厅堂之上几个丫鬟正洒扫着屋内，唐五站在门口左右探头寻找着，问道：“老爷呢？”，一边端着果盘的丫鬟应声道：“老爷和小姐在后院”，唐五闻此立刻来到后院。后院内一棵桂花树下摆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之间放了桌几，上搁两盏茶碗，一盘糕点，霍林正坐太师椅中，左右两名丫鬟侍候，不远之处见一着装干练，模样十一二岁，红布短衣，手持长鞭的丫头正在练功，听得“啪！啪！”几声，那长鞭甩在地上，声音清脆。

“老爷～”，唐五微躬着身子来到霍林一侧站定。霍林不动声色，眼睛朝着那丫头的方向，神色随着那长鞭变换。少许，霍林抬手取桌几上一盏茶碗，饮了一口，道：“你怎么来了？”，唐五躬下身，贴近霍林，小声禀道：“老爷，今日一早，一白衣锦袍少年去了庆余堂，没过多久又急匆匆离去。然后，那余尧一家三口也骑马随着那少年的方向而去。～～老爷之前吩咐过，这些年我派人一直盯着紫阴山和庆余堂的动静，前不久有人来报，那紫阴山上遣送了众人，只留下卫桑子和一个叫青竹的少年，额～～那少年应该就是今日进出庆余堂的，想必紫阴山出了事，他才来庆余堂报信～”。唐五在旁说了一气，霍林换作一手端着茶碗，眼睛仍旧盯着那丫头的方向，只是微蹙眉头，心下思量，道：“余尧如此匆忙，看来是那卫桑子气数将近。若真是如此，那他定会拿出玉龙牌，托付给余尧夫妇！”。霍林思量至此，忽得开口，道：“不行！我们得去趟紫阴山！”。

不远处那丫头见霍林走神之际，便悄然转身，右脚向前踏出一步，点地跃起，右手持鞭用力一甩，整个身姿作飞燕状，手中那长鞭直朝霍林头上的桂花树飞去。“啪！”一声脆响，树枝被长鞭劲力打断，落在了霍林头上，而那丫头右手一抽，将长鞭又收拢在手，稳稳落在地上。一旁唐五赶忙将霍林头上和身上的树枝、枝叶拂去。回过神来的霍林看着手中已尽是树叶的茶碗，“哈哈哈～”大笑起来。那丫头小步跑到霍林面前，将长鞭插入腰间，拿起桌几上的茶碗狠饮了几口，道：“爹爹在想什么？这般出神？～”。一旁霍林放下手中茶碗，道：“没想什么，是玉暖阁来了些新的玩意儿，唐掌柜有些拿不准，让我去瞧瞧～，这样，改日爹爹在陪歌儿～”，霍林说着就要走，唐五接了话茬，道：“小姐这长鞭使得如此出神，收放自如，怕是这京城之内无敌手啦～”，唐五一脸灿烂的夸赞着，霍歌却不予理会，只顾坐上太师椅中，心中有些闷气，道：“再厉害又能如何，不是也不如爹爹玉暖阁里的那些瓶罐嘛～”。霍林见状也没再多说，指着桌几上满是树叶子的茶碗吩咐一旁丫鬟，道：“去给小姐换盏新茶来～”，随后便转身离开。唐五朝着霍歌作了揖，紧随霍林身后。霍歌见霍林和唐五二人离去，双臂交叉置于胸前，轻“哼！”一声。

霍府门口，霍林跃上马背，一手扯起缰绳，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四蹄空中翻腾后落在青石板上，伴着“踢踏”声响，唐五随霍林纵马朝着上江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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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垂暮，紫阴山山顶之上，月光撒下，这满地的银白是如白天一般，一条由大块岩石板铺就的阶梯路直通山顶。一座构建不似辉宏，却透着雅致的建筑嵌在路的尽头。建筑门前清冷，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只在门口右侧竖着一块大理石碑，碑上赫然写着‘紫荆阁’三个大字，虽就几个字，却也是笔走龙蛇，字体舒展流畅。院内不远处，便是卫桑子所居‘叒煦江月’。回廊之中，青竹两手正端着药汤来到门口，他换作一手持碗，一手轻叩房门，道：“师父，今日这药汤时候正好～”，青竹说着话，未等屋内应声，便轻推房门，端药走了进来。进得门来，青竹来到卫桑子卧榻前坐在一侧，手中汤勺取了少许汤药，微微吹凉，送到卫桑子嘴边。“咳咳咳！～”，卫桑子重咳几声微微摇头，勉强用手臂的力气支撑着上半身半坐起来，气息文弱，道：“青竹，你今日是不是去找青禾了？～”，青竹见卫桑子身体虚弱，手臂颤抖，赶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上前拿了头枕靠在卫桑子背后，这才回应，道：“师父莫怪，青竹想这个时候，您老人家定是想见到师姐的～”。卫桑子道：“去便去了，也无妨。十多年了，不知青禾还认我这个爹吗？”。青竹道：“当然！师兄和师姐都很牵挂师父，还说随后就来看望师父呢～”，青竹说着话，眼里的泪花又在打转。卫桑子抬手轻拍青竹脑袋，道：“青竹，当年我正要下山云游，开了山门，却见你小小的人儿独自站在那石碑前，我问你可有去处？可有家人？你摇头不语，你我交谈几句之后，我才知你唯一的亲人也刚刚过世。我见你可怜，便把你留在了这紫荆阁，如今为师已无力再照顾你了～～～，那柜中还有些银两，你拿了去，或是去哪儿，奔个前程吧～”。青竹含泪道：“师父之恩，青竹不忘，青竹不会离开紫阴山，青竹一直陪着师父。师父放心，师兄和师姐马上就到～”。卫桑子缓了一缓，道：“人之命数自有天定，我已是将死之人，青竹不必太过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