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那时爱情（四十三）（1 / 2）

或许，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

这个夏天华教授的女朋友真的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了飞柳镇，成为当地一个大新闻。一个远方的妹子千里迢迢来到了人们瞧不起的华教授身边，并且，令世人津津乐道的是，她并没有嫌弃华教授一贫如洗的家，也没有要华教授一分钱的彩礼。更让人吃惊的是，她一来便和华教授睡到了一起。这样的香艳故事简直亮瞎了当地村民的眼。当然也有人吹冷空气说，如果不是这妹子有问题，那这事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不幸的是，不知村民是预言家还是乌鸦嘴，这个优美的爱情故事像来的突然一般，半个月后便结束了。期间，华教授带她到我的店里来过一次，姑娘的方言很重，但塑料普通话我还是能听懂。她读了初中，因为家里贫穷，便外出打工了。打工是寂寞的，也是辛苦的。

她告诉我，很多姑娘千里迢迢跑到时沿海打工，在厂里一天干十多个小时，像机器一般，很多女孩子被一点点关心，甚至一个小礼物，一个晚餐，就与男人同居了。还有什么爱情可言呢？听了她的话，我很是吃惊。一个女人的爱情和贞洁难道不是她一生最重要的财富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她说，她不想这样子，于是，她喜欢听广播，特别是家乡湖南电台的音乐节目和交友节目，以此打发漫长的异乡的孤独夜晚。她也是一个喜欢文学的女子，特别是琼瑶的小说，几乎看了个遍，渴望遇到一份不一样的爱情，梦中总是希望有个王子，骑着白马翩翩而来。这或许是每个少女都有的梦吧？

她收到了华教授情真意切文采风流的信，她被深深地打动了。于是，她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了这个叫做飞柳镇的地方。她说，这里很美。其实，因为初来乍到，她也为自己的决心和浪漫所感动。但令人不解的是，半个月之后，这个为着爱情千里而来的远方姑娘，走了。就像徐志摩的诗里说的那样，她就那样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为那些喜欢说长道短的人留下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后来想，这一场短暂的爱情，会不会成为女孩子的一个心结？甚至她不再相信爱情，不再喜欢文学？不得而知。

送走女孩子之后，华教授没有什么悲伤，但有些懊恼。他有些羡慕地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女人大都是物质的，只有你的笑笑不一样，你要好好珍惜她。

我没有明白华教授的意思，我只是莫名其妙地点头，道：我知道，笑笑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爱护她，珍惜她。

华教授有些伤感地向我感叹道，她还是看不起我的贫困的家。因为她在临行前说的一句话伤到了华教授的心。她对华教授说，你自己都养不活，我待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活不下去，还奢谈什么爱情？

暑假过后，生孩子的女老师回来工作了，华教授的代课老师工作也结束了。他不喝酒，更不抽烟，他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那种状态。

几年后我离开了飞柳镇，和华教授偶有些联系，他还说要到省城去看我。但没有多久，大约是离开飞柳镇不过十年，就听到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他和海子一样选择了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把自己溺死在水缸里，那时候，他正当壮年，仅四十多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文学呢还是因为爱情？是因为绝望还是失望？我不知道。他也没有留下片言只语，或许留下了什么，都被人忽视了。因为他不是一个成功者，历史都是为成功者书写的，故事也是为成功者书写的。而他，只是一个热爱文学的青年，然后到中学。社会发展，好像人们不需要文学子，但他依然活在文学的梦里。文学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荣光，只给他带来了笑话。就像许多年后，很多年轻人活在游戏里，甚至不愿意结婚成家，是不是都是时代的产物呢？

或者是他一直活在一个空洞的梦里，最后是时代抛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这个时代？他没有留下片言遗书，众人无法知道。但他有山有田有手有脚，不至于活不下去。但他选择了死亡，正像他说的，他选择了另一种在地球上的存在。活得没有尊严，毋宁死。他一生没有娶过妻子，自那个空中来的女孩走后，他再也没有恋爱过。女孩走后，甚至没有来过一封信。很绝决。

当然，他的死没有引起一点点波澜，众人也许觉得正常。像他这样一个人，赚不了钱，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差别呢？他的哥哥花钱请人帮忙，将他埋进了后山的土里，如今只怕已寻不到踪迹，化作尘埃。这是后话。

自从和笑笑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后，我们俩个像偷吃禁果的夏娃和亚当，只要有机会就会缠绵在一起，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从洲子上回来后的第一个周六，我请对面的德甲看门，偷偷地骑上自行车到学校去接笑笑。我到学校时，学生早就放学了，学校里只剩下莫老师和笑笑。一会儿，一个尖鼻子的男人接走了莫老师，两个人在房间里悉悉索索了凌晨天，然后莫老师神秘地看了一眼笑笑说，你现在不走吧？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有几本作业没有看完，懒得带回家，看完就走，你先走吧，我来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