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惨杀(1 / 2)
中天,神州。
荡魂谷之战后,道一门星君率众袭击妖族阵地,却见妖族也不是毫无防备,双方厮杀数日,战况惨烈,所幸驻扎在流水阁的中天各大势力纷纷来援,稳住了阵脚,而数十万妖族也已有了准备,在麒麟圣王的带领下渐渐后撤,最终以较小的代价退出了东门关。
原本兵临东临郡城的南国妖军撤离的速度更快,早在荡魂谷之中发生激战时,便已经撤出了东临郡,却也并未就此回到南国,而是驻扎在东门关外同圣国后撤的军队汇合,联手击退了追击而来的中天军队,守住关外之地后又顺势而下,牢牢把守住远东郡和东临郡南方地带,遇到中天大军便撤,等中天撤军后又紧追而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正面交锋。
神州的纷纷扰扰,战乱不休,子黍已是顾不上了。南国妖军原本还遵守着少主妖无情的军法,不去主动侵扰凡人,可是随着局势的恶化,当地民众对妖族的反感和抵抗也渐渐激起了妖族的怒火,杀戮降临了,原本平静的神州大地霎时间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哪怕妖无情也无法制止,只能看着局势日渐恶化,而那个苦苦等候的时机却一直不曾到来。
在这纷扰乱世之中,或许唯有一片地方,是身处战争前线却依旧宁静安详的,那就是东临郡伏荒县境内的银霞镇。这里住着采桑养蚕的银衣族人,而在那山上的桑树林中,还有着一些人家。
子黍就在这银霞镇上,每次南国的妖军到来,都会刻意避开此地,而中天的大军来此,也绝不会打扰当地人家,在这个乱世中,这里仿佛是唯一的净土,四周那些村镇的难民都不由自主地往这里涌来,只为了躲过妖魔的袭杀。
子黍不知道这些事,即便知道,恐怕也不会在意。这些天来,哪怕是荡魂谷方向惊天动地的声响也不曾让他多看上一眼,他只是徘徊在清儿家旁,像是孤魂野鬼一般徘徊在清儿的家旁。
他的心里并不悲凉,或者说并不像是之前那般痛苦悲凉,在痛哭流涕之后,似乎情绪得到了宣泄,这么多年来的心结终于解开,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对他来说,如今的清儿,也许就是当初的爹娘吧。
清儿和王桓的孩子叫王虎,很平常的名字,因为是虎年出生的,清儿唤他小虎。小虎很活泼好动,经常跑下山去玩,在这银霞镇上也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或许对他来说太早了些,并没有男女之情的概念,只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玩伴。
小虎喜欢的是个银衣族的女孩,肤色比常人更显白皙,很爱笑,也很聪慧,虽然年纪还小,却也会学着大人唱些咿咿呀呀的山歌去山上摘桑叶,她的手腕上常常戴着一个银环,衣角系着银铃,光着脚走在山上,跑起来比小虎还要快,健康而又开朗,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子黍常常这样默默看着小虎和那个银衣族的女孩子,甚至比看清儿的时候还多。十多年前的回忆又浮上心头,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连当时自己的心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或是紧张,或是激动,或是忐忑,或是狂喜,或是飘飘然不知云里雾里,却也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彷徨与哀伤。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纵有千般彷徨,万般不舍,到头来又能如何?
子黍抬头望着天空,阴天,湿冷的阴天,桑树的叶子上落下了露水,落在他的脸上,眼里,渐渐模糊了视线。
一个人默默站起身来,原本想离去,又想到乱世中的辛酸困苦,又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入夜之后,下了一场小雨,子黍仍是未曾离去,反倒结庐而居,打算在此多住一些时日,最起码,要等到神州彻底安定下来才行。
当年他没有保护好清儿,这一次,不会了……
两日之后的深夜,山脚的草庐中,子黍睁开眼,不禁皱了皱眉。
四周的山峦之中,多出了许多妖气,不知不觉间,已是包围了整个银霞镇。
“放心吧,我不会害她的。”
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子黍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小薇已是来到了他身前。
“你们妖族,又有什么谋划?”子黍沉默片刻,竟是这般说道。
四周的厮杀,妖族的行径,他都有所耳闻,眼前的人到底是小薇还是妖无情,他也不得而知,或许他永远不会看透她,这才是两人之间最大的疏离。
小薇的指尖微微一颤,心中却如针刺,她侧过身去,看着黑夜的山林,紧紧抿着唇,忽然间又走了。
她安排妖族大军来此,其实并没有什么阴谋算计,只是想守住银霞镇,不让外人打扰到子黍,或者伤害到清儿罢了。
山上的小屋此时还亮着微光,小薇神色复杂,本想一走了之,却又不知不觉靠近了,想要看看清儿在做什么。
然而,屋中却是一片死寂,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身影一动,已是到了屋内。
血,满屋的血……
王桓倒在地上,心口被穿了一个大洞,小薇见此脸色大变,又见清儿扶在床沿,鲜血染红了衣裳,就连那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王虎,此刻也是趴在地上,死状凄惨。
哪怕见过万千尸骸,小薇心中也不曾如此刻般冰冷,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到南国还有还魂秘术,赶忙扶起了清儿,却见清儿后心有着一个血爪痕迹,其上还残留着几分妖气。
“吱嘎……”
门被风吹开了,小薇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正是子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倒在她怀中的清儿,和她那沾满鲜血的双手……
“为,为什么……”子黍颤抖着问道。
“我……”小薇慌乱地看向子黍,又看了一眼清儿,平时的镇定和冷静此时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她也和一个寻常女子那般不知所措。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