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京都乱(2 / 2)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宗正寺卿和礼部尚书说话格外客气,甚至给她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原想着会受到的轻视并没有发生。
礼部尚书就算了,宗正寺的皇亲国戚眼睛都长在天上,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
陈琬琰瞄了一眼宗正寺卿身侧站着的宋育为,问道:“宋大人,二位公主在宗正寺过的还好吗?”
宋育为眼皮子跳了跳,他是二皇子的人,汝阳公主在宗正寺自然是受了优待,除了不能出去吃喝都是最好的,淳安公主自然是要受些委屈。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回道:“尚可。”
陈琬琰也没再多问,皇室中人进宗正寺,就跟大官进大理寺狱,小官进刑部坐牢一样,过得好不好有什么可追究的,丢人就够了。
既然人家要锁门,陈琬琰就没多呆率先出了府,打算回侯府,上了马车她才想起来,哪里有些不对劲,问彤霞,“宗正寺的人今儿个不上朝?”
她怎么瞧着宗正寺的大小官员都来了?
长平公主的事他们不管了?
彤霞回道:“她还算哪门子的公主,昨日就被贬为庶人关去刑部了。”
陈琬琰一惊,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皇帝在宫里头怎么下的旨?
彤霞看出她的疑惑,说道:“昨儿个陛下宿在郡主府。”
陈琬琰:“……”合着她那府邸,就是他们三父子的据点呗?
景睿帝在她府上指挥抓捕长平公主的事做的十分隐秘,能参与的肯定都是帝王心腹,宗正寺的人大多都是皇室宗亲,他们昨日都躲在家中,肯定是第一批吃到长平公主大瓜的群众。
难怪她觉得那些人对她的态度说不出的恭敬,可能是以为她也参与其中,今儿个全部来府上,是表示对赵瑾瑜的重视?
陈琬琰回到侯府,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王嫣然在周新月跟前伺候,看到她进来脸色惨白,端着水壶的手止不住哆嗦。
陈琬琰路过她身边,微微看了她一眼,“这就害怕了?”
王嫣然嘴上还带着伤,双腿一抖就跪了下来,“昨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求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回。”
陈琬琰凉凉的说道:“不管你知道什么,都闭好你的嘴。”
“是,是,奴婢知道了!”王嫣然吓的额头直冒汗,她压根想不到新找的搭档说倒就倒,这会儿看陈琬琰也少了几分轻视。
老夫人也是心有余悸,今儿个一早她让人去卢阳伯府送拜帖,才知道景睿帝昨夜亲自带人捉了长平公主。
八皇子抓了常家一干人,结合着家里的孩子说了花灯会上的事,她便知这京都的官场要大变天了。
她心里琢磨着这些异常,最后分析出皇帝只怕是不愿废太子,逼着皇帝废太子,只怕是触了他的逆鳞。
“大嫂,你,昨夜的事……”李佳柳想问,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憋了半响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屋里坐的满当当的,大家心里都有诸多问题,但也没人敢开口问。
关键时候还是老夫人能担的住事儿,开口道:“我老婆子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的小辈们虽然急,但也听话的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各房的夫人姨娘自然也都跟着走了,屋内很快便只剩老夫人和侯夫人三人。
“琰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平公主和常家的事,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周新月实在憋不住了,问道。
“怎么会没有征兆呢,母亲您再好好想想。”陈琬琰轻声说。
老夫人半垂着眸子盘着手里的佛珠,仔细回想这一二年发生的事,常德妃从妃到采女,再到四皇子的造反,无论哪桩哪件都有迹可循,但却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不过她想问的不是这些,她就有一个问题要问,“陛下属意的皇储究竟是谁?”
陈琬琰摇了摇头,“祖母,我真的不知。”
皇帝的心思她如何能猜得到,就算她看透了一两分,但这事儿变故太大,只怕景睿帝自己心里都没万全的把握。
他若有把握,走不到废太子这一步。
“那二位皇子已经长成了。”老夫人低喃了一句。
一直到入夜,宣平侯父子才回了府,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饭,宣平侯才说道:“这几日家里的孩子们尽量不要出门了,外面都是闹事儿的文人学子。”
李珩不动声色的捏了捏陈琬琰的手,低声说:“今日四门学乱了,常家的门生刚开始在学里拉拢学子为常家鸣不平,就被王家的的门生,还有常家相熟的人家给拆了台。”
“那就是没闹成?”陈琬琰笑着问道。
李珩颔首,“他们在四门学没得逞就出去闹了,外头的诗社茶楼都有替常家出头的文人学子,还有几位大儒。”
陈琬琰挑了挑眉,“广文馆冷博士在不在?”
李珩微愣点头,“他带着广文馆的学生闹的最凶。”
宣平侯道:“今日朝堂上,彭左谏为了保常家,撞了紫宸殿的盘龙柱,流了一滩血,当堂就晕过去了。”
老夫人抚着胸口问道:“人可救回来了?”
“儿子也不知他情况如何了。”
陈琬琰嗤笑,“彭都督家这回吓的不轻吧?”
到底是九曲十八弯的宗亲,彭都督家当初可没少替他在京都介绍人脉,彭左谏在朝堂上为常家死谏,传出去只怕那些文人学子更有话题了。
皇帝要办的人谁拦谁倒霉,死谏挡的了一时还能挡的了一世么,也是时候看看彭都督是敌是友了。
“彭通托我给你递了拜帖,想见你一面。”李珩从袖中掏了张拜帖递给陈琬琰。
宣平侯掀了掀眼皮,她那关注点总是和旁人不一样,彭都督家就算受牵连,那能有多大的事儿,彭左谏不过是给陛下添了些堵,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陈琬琰收了拜帖,轻抿了下唇,“父亲,咱家不管是姻亲还是旁支,都不要掺合常家的事,若是跟着闹事,这辈子可是毁了。”
李家族亲多,姻亲更是不少,不说正经的姻亲,就是姨娘的娘家人那数目也是庞大的,谁家没几个读过书的学生,若是被人撺掇了去闹事,指不定还要宣平侯府去捞人,那可讨不到好。
“你知道常家犯了什么事儿?”宣平侯语气莫名的问道。
“那可多了去了,桩桩件件都是全家杀头的大罪,父亲还是趁着没宵禁,让人去各府报信,别跟着添乱。”陈琬琰可是没吓他,这两日在外面乱跳的一个都讨不到好。
李珩道:“今日八皇子在朝堂上状告常采女毒杀他生母,十七年前制造了太子殿下溺水,下慢性毒药谋害储君,这事儿都是常采女做的,不足以动常家。”
陈琬琰心道难怪她那么讨厌常采女,原来是因为她曾经差点淹死赵瑾瑜,还给他下了慢性毒药,伤害了她的小宝贝。
“他们还残害了我母亲昭和长公主,还有我早夭的兄长。”常家虽然没有和袁承志直接接触,可是中间有个姻亲彭左谏,关联着广文馆的冷博士,剥茧抽丝还联系不到常家吗?
“什么?”厅内一种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她这话是几个意思?
李珩咽了下唾沫,哑然问道:“害了你母亲的不是蒙国人……”
陈琬琰垂着眼问:“蒙国的文洙公主和使团的人被拘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