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和离书(1 / 2)
他错愕的盯着陈琬琰因疼痛拧着的眉头,她失了血色的唇轻抿,表情意外的安详,还带着如释重负的解脱。
听着她带着委屈的胡言乱语,想着她可能糊涂了,想再问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唇角的殷红刺的他眯起眼。
“醒醒!别睡!”李珩痛苦的低吼。
跟丢的侍卫懵逼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对望一眼,齐齐跪在地上。
刚才他们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就离开了片刻,回来就看到不知是死是活的陈琬琰,顿时吓的冷汗直流。
升官发财是不敢想了,能不能留住小命都难说。
“郡主伤势严重,还请世子即刻带郡主下山就医。”
李珩强忍住心里的悲痛,抱起失血过多的陈琬琰,越过侍卫大步的朝林场外面走去。
他还有话没有问清楚,她不能死。
“快去找随行的医官!”李珩神情肃冷悲伤,猩红的双眼看着不复往日的温润俊雅。
侍卫闻言不敢耽误,拔腿就往山下的行宫跑。
李珩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她,疾步回了他们住宿的宫殿,将陈琬琰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倾斜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
娶她非他所愿,恼她与太子纠缠不休,为他守身如玉,更气她一次次给李家带来危机,明知侯府被三皇子威胁,却还要帮着二皇子与他作对。
可见她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她对侯府的好。
闻讯赶来的宣平侯,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陈琬琰,又见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急声问道:“郡主怎么样了?”
虽然路上听传话的内侍说陈琬琰受了伤,却没想到这么重,因为要保护圣上皇子的安全,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卫军,谁会来冒险行刺一个大刺头。
宣平侯凝视李珩,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御医已在来的路上,你且将来龙去脉说与为父。”
圣上知晓陈琬琰受伤,定会龙颜大怒。
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召,宣平侯毕竟是个老油条,很快就想通了来龙去脉,他的儿子在想什么,当老子的哪有不清楚的,却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水渍滴在陈琬琰和李珩交握的手上,从滚烫到冰凉也不过一瞬间,是真是假谁能分得清。
陈琬琰是被痛醒的,瞥见那支箭还稳稳当当的插在她的胸口,气的差点又昏死过去。
“和、和离书……”陈琬琰有气无力的张张嘴。
真是太疼了,她一时昏厥,一时疼醒,根本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昏过去后啥都不知道,暗骂一句电视剧害人,恨不能彻底昏死过去,疼的太折磨人了。
李珩蓦地松开握着她手,眼底湿意还在,见她醒来就问自己要和离书怒气攻心,表情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说:“你当初为了嫁我可是名声都不要了。”
陈琬琰伤口疼的厉害,闻言也只道:“今时、不同往日,小侯爷还、看不清吗?。”
他俩若还绑在一起,日后只能反目成仇,她一定要将宣平侯府与三皇子做切割,最后他究竟如何选择也只能再说。
“张御医,快看看郡主。”宣平侯拉了一把李珩,让他给御医让个位置,怎料一把竟然没拉动,准备再拉他一下,就听躺在床上的陈琬琰声若蚊子嗡嗡,吃力的说着什么,下意识的安抚她,“琰儿莫怕,张御医医术精湛,会救治好你。”
陈琬琰急的流出眼泪,张御医已经在检查她的伤口,她憋了一口气,道:“侯爷,可否给我一封和离书。”
既然李珩不给她,她便转向了宣平侯。
宣平侯一怔,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呐呐的不肯应。
“这,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琬琰流着泪,闭了闭眼,气若游丝的对张御医说:“多谢大人肯来,只是叫您白跑一趟。”
张御医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他一生医治过许多人,哪个不是惜命的,听这娃娃的话却是不想活了。
当下赶紧劝道:“郡主年纪轻轻,怎可轻视自己性命,这一箭虽深却偏离了心脏,老夫亦会全力护郡主性命无忧。”
说罢使唤药童去熬药,又掏出一片人参塞进她的口中,压在舌头下面,便自顾自在一旁掏出麻沸散与一应物品准备拔箭。
陈琬琰赌老天送她来就不会让她轻易挂掉,老天没给她开金手指,她自身平庸,也还没对这个世界做太大贡献,听到自己死不了松了一口气,当场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流了那么多血,嘴上说不出,心里也怕的要死。
“求侯爷成全。”陈琬琰挨这一箭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封和离书,强撑着一口气耗着,东西没到手她怎么甘心。
“唉,罢了。”本就不是他李家能留住的人,宣平侯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笔墨,只在心底叹息。
撇开别的不谈,他还是很欣赏陈琬琰的,虽然没有世家贵女恪守礼仪,大方懂事,却也心思聪敏有勇有谋。
挥笔一蹴而就,摸出印章。
“父亲。”李珩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印章,眼中濡湿,“她生是我李家的人,死也该入我李家祖坟,儿子绝不会与她和离。”
她已经看破是他策划的刺杀,放她走李家可还有活路?
陈琬琰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晕了过去。
狗崽子,老子要是做了鬼,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琬琰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震怒,命左威卫大将军叶诩绍彻查此事,又特命贤妃郭氏代为探视,传召兖王赵锦锋御前觐见。
一时间行宫人心惶惶,生怕触了霉头小命不保。皇帝眼皮子底下有人遇刺并非小事,万一遇刺的是皇帝,朝廷必将大乱。
静荷也急白了脸,戒严的皇家行宫她不敢轻举妄动,更无法往外传递消息。
“世子爷,郡主是怎么受的伤?”静荷用力的扯着李珩的袖子问。
陈琬琰让她去膳房做一盅燕窝,说不放心别人做的,她知道陈琬琰平时的饭食都是彤霞准备的,没想太多就去了,回来找不到人,才知道陈琬琰这是特意将她支开,跟着李珩走了。
李珩蠕动了一下唇,却是说不出原因。
医女伺候陈琬琰喝了药,张御医便准备拔箭,宣平侯作为异性长辈不便留在室内,只将写好的和离书留在桌上,去了偏殿。
“世子也先出去吧。”张御医道。
拔箭时,是不能被人打扰的。
李珩呆站着没动,张御医也没再多说,刚剪开陈琬琰的衣裳,少了束缚的玄铁护心就掉了出来,他疑惑的取下来放在一边。
李珩看见这两片东西也是一怔,目光森然的注视着陈琬琰。
静荷见他目光阴鸷,生怕他打搅了张御医给陈琬琰医治,小心翼翼的说:“爷,我们先出去吧。”
李珩斜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张太医取了一根拇指粗的木头横在她嘴里,避免她咬伤舌头,用烧过的刀子在她伤口周围划了四道深口子,直到露出箭头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让医女用器具撑着伤口,随后便人狠手稳拔出了羽箭。
古代的麻沸散没有现代的精纯,尽管张御医很小心,羽箭的倒刺还是带出一小团血肉,幸好没有勾断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