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倒是恪守男德(1 / 2)
赵瑾瑜惊诧的看向黑影里坐着的景睿帝,他举着火折子,将手边矮桌上的几根蜡烛一一点亮,苍老憔悴的面容也清晰的印入了赵瑾瑜的眼帘。
“你要毁了赵家的江山吗?”
赵瑾瑜上前几步,跪在他的面前,哽咽道:“儿子试过了,可是真的做不到,儿子宁愿走的难一点,也不愿意同她分开。”
“儿子以为看不到上官小姐的脸,就能闭眼要了她,可真的不行。”
当她的手环在他的腰,想钻进寝衣抚摸他的背脊,温热急促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她身上没有外衣的遮挡,他的手根本就不想落在她身上,连戏都做不下去,只想打晕她。
“儿子不会让二皇兄和五皇兄有篡位的机会,也不会毁了赵家的江山,求父皇成全儿子。”
“你成婚二年膝下无子,已经成了诟病,父皇不否认你领兵作战的能力很强,但刀剑无眼,你无后人,但凡你有个闪失,就会引起朝堂动荡,国家频繁更换君主并非好事,她同样也落不到好。”
“儿子知道父皇的忧虑,可儿子真的做不到,一碰那些女人,儿子脑海里就都是她厌恶的双眸,我根本就不行。”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们同眠二年的那张床影响了他,那夜他吃醉了酒宿在蓬莱殿,他知道殿中点了催情香,也躺平任苏明夏撩拨了。
可当她要去褪他的衣衫,他脑海突然浮现出陈琬琰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厌恶的看着他,说他被别的女人用过了,说他女人太多会得脏病,她还要长命百岁,就不奉陪了。
他瞬间就清醒了,手脚发凉还出了一身冷汗,那处的火也散了。
景睿帝听他以儿子自称,拉近父子的距离,浑浊的眼睛落在白玉地砖上,直到白玉地砖上的水渍越来越多,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说道:“你和你母亲很像,她也随了陈青岩。”
他早就怀疑灵雎宫里有密道,只是沈兰至死都没有告诉过他,今夜他守在这里,就是在等他那个缺心眼儿媳妇,他亲眼看着密道开启,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跟她一起的小丫头打开密道前,问她舍不舍得,她说他若无情我便休,本公主只喜欢往前走,再爱也不回头。
那个丫头不解的问她,“陛下愿意同公主共享河山,您到底为何还要走。”
她说,“他今日碰了别的女人,日后就会碰更多女人,本公主同男人逢场作戏时,羞愧的只想远离他,然后找更多的俏公子醉生梦死,他日后也是一样。”
“无情无爱便也罢了,可本公主六根不净,还生不出皇子,难道困在宫里一生,就为了成全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他恍然想起沈兰嫁给他后,他顶不住压力碰了别的女人,第二日看到她失望的神色,自己羞愤离去的狼狈,之后就要了更多的女人。
而沈兰自那之后,就成了全京都最贤良大度的皇子妃,她看似不争不抢,但最后她和她的儿子什么都得到了,她不愿入他的梦里,是因为早就无情无爱无牵挂了。
陈琬琰的境遇还不如沈兰,至少沈兰还有个顶用的儿子,承袭她的遗愿。
“她与李珩大婚前,陈青岩是不是回来见过你。”
“是。”
“他见你母后了吗?”
“没有,岳父同儿子说初九那日她会有性命之忧,让儿子派人去保护她一夜,承诺会助力儿子,说完这些就返回凉州了。”
当时他不明白陈青岩的用意,以为他在京都无人可托,才找到自己。
后来知道陈家并非无人可启用,就认为是对他性情的试探,再后来他发现陈青岩很信任他,毫无保留的教他兵法,他就以为是因为他心系母后。
再后来见过那对双生子帝王,陈璄说陈琬琰爱憎分明的性子,和陈青岩一模一样,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夜你不在东宫,是去了宣平侯府?”
“是,儿子那夜就与她在一起了。”回头细数,这已是二人一起的第七个年头。
景睿帝目光晦涩的盯着跳动的烛火,难怪沈兰让他将赵瑾瑜送去剑南道,肯定是得了陈青岩的许诺。
她执意不肯另外给赵瑾瑜选正妻,也不让沈家的姑娘给他做妾,是想儿子圆了她这辈子都渴求的东西。
她把藏在心底的遗憾,都寄托在了赵瑾瑜和陈琬琰的身上。
而陈青岩对沈兰,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原则。
当年若不是陈青岩偷偷的,将与陈家兵权有关的秘密告知沈兰,沈兰又因为被他哄昏了头,说给了他听,他还不敢有争储的心思。
沈兰是他硬生生从陈青岩手里抢来的,只因为他对陈青岩说:“你将来要继承陈将军的衣钵,不说战死沙场,就是岁岁月月的两地分离,你觉得自己可以给兰儿幸福?”
他的父皇在陈家人手里吃了闷亏,陈青岩要娶沈兰,自然是不会让他把人带去凉州,他这么一说,陈青岩就去找了沈兰。
他问沈兰,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这个浪荡的皇子,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两家再没提过他们的亲事。
陈青岩若是不喜欢沈兰,陈家根本不可能为他定下沈家这门亲事。
“你母后一身傲骨,当年你的两位皇兄接连出事,我都以为她要撑不下去了,可她硬是将你生下来养大了,临终前求我保你性命。”
她嘴上说让瑾瑜封王离京,可是不当皇帝,哪里能保住他的命,沈兰早就后悔嫁给他了,那些人害了她的儿子,她就要做最后的赢家,让那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她病了也不求医问药,慷慨赴死。
将他和陈青岩那个老愣头青,栓的死死的。
“是儿子不孝,愧对父皇和母后,儿子可以凭本事守护赵家的江山,求父皇成全儿子。”赵瑾瑜心急如焚,他父皇在这里煽情拖延时间,他再迟些追出去,连陈琬琰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你追不上她的,等天一亮,你就知道陈家的本事有多大了。”景睿帝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痴痴的笑了笑,“那对只长了一根筋的父女,性子凉薄却重义。”
从陈青岩同意和沈兰退亲起,就不会再念着她了,愿意帮她,不过是沈兰哄住了昭和长公主,二人成了闺蜜后,对她颇为照顾,这才让他点头定下了儿女亲事。
又因他女儿负了太子,又有沈兰的托孤,他这种讲义气的大傻子,自然是愿意鼎力相助。
陈琬琰亦是同样的性子,即便她不会再爱他儿子,可她依然会帮他。
“攘外先安内,亲征的事等过了年再看,他们被你截了粮食也无妄动,你先把江东和岭南的事处理好,有些事不能是你先动手,新提上来的那些臣子,资历和阅历尚浅,还撑不起这个朝堂。”
年前赵瑾瑜提出等六月粮食丰收,有了足够的粮储,想亲征河北道收拾夏家,震慑不安分的宗亲,肃清朝堂。
是他担忧内政不稳,兖王兄弟联合朝臣宗亲弑君篡位,陈青岩父女反了他们,给赵瑾瑜报仇,再将他赵家的江山改了姓。
就想配合四姓,逼他宠幸他们家的姑娘,等他突破心里那道坎,就给他安排几个小官家的姑娘为他诞育子嗣,养在陈琬琰膝下。
只要赵瑾瑜后继有人,依陈家父女那又痴又耿直的性子,这江山就改不了姓。
却没想到八个月过去了,他儿子竟然还是碰不了别的女人。
“儿子听父皇的。”赵瑾瑜乖顺的说。
父皇同意他去河北道,本意就是警告和震慑洺王和兖王,毕竟是手足亲兄弟,他砍了洺王妃的母族杜家,又将左金吾大将军杜庆闲放在家,宗室一直对他有微词,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再加上某些人的添油加醋,他便是施恩于宗亲,也拉不回他们偏向兖王的心。
最好的选择就是逼反洺王和夏家,让兖王站出来表明态度。
陈琬琰这猪队友,听他父皇的话给兖王报了信,也不知是不是得了父皇的警示,洺王这回竟长了脑子,听了兖王的劝,根本不上他的当。
若是他们追杀到淮南道,他就能无视父皇的阻拦,直接率领镇东军挥兵北上,根本就不用搭理那群贵女。
出发前他答应父皇,不干涉陈琬琰行事,在淮南道等到他们安分的消息,他就知自己棋差父皇一招,这才有了江东那两个妓子的事。
“你愿意守着她一个就守吧,谁让父皇爱你母后呢。”既然是沈兰的所求所愿,他自然是要是替她圆梦的,只求她能原谅他。
“儿子谢父皇,那儿子这……”
景睿帝瞪了他猴急的赵瑾瑜一眼,“明日中秋,有朝贺大典,已经跑了个皇后,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