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查毒源(1 / 2)
张御医对他行了一礼,说道:“这豆浆有绝子药的味道,依微臣推断,应当是有人用绝子药水泡的豆子,所以并没有太重的药味。”
“皇后是因为这碗豆浆小产的?”
王御医尝完牛乳,又拿食箸点了豆浆尝,舌头瞬间便感觉有些僵硬,他大着舌头问彤霞:“娘娘最近食欲不佳,可是因为舌头麻木僵硬?”
彤霞颔首道:“娘娘一个多月前,总说自己舌头有些不灵活,涎水多,后来吃东西咬合便有些困难,又加上腹胀没有饥饿感,除了喝牛乳豆浆,就是吃些酸果酸汤。”
彤霞刻意强调了陈琬琰喜食酸,御医们便心有戚戚,酸儿辣女,皇后腹中流掉的,很可能是皇帝期待已久的嫡长子。
王御医伸出自己的舌头给张御医看,又指了指那碗豆浆,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下官方才单尝牛乳时感觉舌苔变厚,有轻微的不适,尝了豆浆后,舌头就不太听使唤了。”
张御医神情凝重的看着王御医泛紫的舌头,又端起牛乳闻了闻,他刚想尝,就被王御医拦住了,“张大人不用尝了,是生半夏。”
半夏管脾胃肺,生半夏会使舌咽口腔麻木。
张御医神情严肃的说:“豆浆里有少量的乌头,乌头不但有麻痹效果,还会加重半夏的毒性,两者一起食用,是会要人命的。”
赵瑾瑜忽然想到,昨日他想留下来用晚膳,她只是静静的站着,他只当她不愿同他一桌吃饭,原来是他们常用的食物里被人投了药。
而这下毒的路子,竟是似曾相识。
“娘娘这二月是否有饮酒?”张御医问。
豆浆里加了绝育的碎骨子和凤仙子已经够绝了,还加了配着酒吃,就能避孕的蚕故纸,真是绝上加绝。
彤霞神态漠然的回答:“有。”
陈琬琰自从回到凤仪宫,就喜饮酒,不过喝了几日豆浆和牛奶后,舌头不舒服,就把豆浆牛奶和酒一起断了,走前在她怀里塞了一封信,这些话也都是她让说的。
她还当陈琬琰是因为生陛下的气,才日日将牛乳豆浆倒掉,原来是有人摸到娘娘的习惯,在这两样东西里下了毒。
“陛下!您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我们娘娘今日才喝了一口豆浆,就见红昏厥了,可见下毒之人有多歹毒!”彤云跪地痛哭,这就是失宠皇后的下场,谁都敢来挑战一下。
赵瑾瑜清肃着脸,盯着豆浆和牛乳,无论是附子乌头,还是凤仙子,陈琬琰都不陌生,他父皇吃过前者的亏,张若华也曾因凤仙花梗多年不孕。
他不知道是她运气好才察觉的,还是所有人都在她的监视中。
众人见他默不作声,心里直打鼓,其他人不知赵瑾瑜在想什么,张御医最是清楚内情,心里也有些怀疑毒是陈琬琰自己下的,为的就是揪出给她下绝子药的凶手。
皇后为了求子,一日三遍的喝药,有人敢在她的饭食中下绝子药,绝对是触了她的逆鳞。
“陛下,大典的吉时快到了,您再不去就要误了吉时了。”汪海生见气氛僵住,主动打开僵局。
赵瑾瑜朝凤仪殿看了一眼,抬步朝里走去,明知道里面躺的人不是她,他还是想进去确认一下。
赵瑾瑜掀开层层帘帐,就见床上躺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惊愕的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才若有所思的合上了帘子。
床上的人奄奄一息,空气里还有未散的血腥气,应当是活不成了。
陆机从外头匆匆赶来,低声说道:“陛下,属下方才查过了,申假的命妇昨夜都被人剃了头……”
“什么?”赵瑾瑜从沉思中回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机语气古怪的说:“除了那四家和温、林、唐,三家被剃了光头,其余人家各秃了半个头,就连……沈国公夫人都被人在头顶正中剃了个圈。”
那些半头有前秃、后秃、左秃、右秃,各个造型都不一样,秃的是五花八门。
他瞧着那剃头的人是刻意将那些人分了派系,前秃的都与四姓有关,后秃的好像是在针对荀夫人,温唐秃左,林太傅一系的是右秃。
只有沈国公夫人秃的不算严重,梳起发髻就能遮挡住秃了大片的头顶。
赵瑾瑜:“……”
他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各式各样秃头齐聚的场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乐平大公主昨夜与驸马同睡一屋,早上睡醒发现头发没了,俩人以为是鬼剃头,还吓尿了床……”
赵瑾瑜憋着笑,揉了揉鼻尖,那些人让她成众矢之的,她就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有口难辨的滋味。
不过她的本事也太大了一点,就是他,也不能保证将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堵墙恢复原貌了吗?”
“侍卫换值前就弄好了,就是印刷的红漆颜色太艳,微臣就让人将凤仪宫的宫墙都重新刷了一遍。”
赵瑾瑜踱步到软榻前坐下,眼神所有似无的往床榻的方向瞟,“你去把彤霞叫进来,朕有话要问她。”
陆机踌躇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彤霞提心吊胆的进入殿中,在距赵瑾瑜三尺远的地方跪下,“奴婢参见陛下。”
“床上那女人,是什么时候被弄进宫的?”林钰是林铮入宫后,向父皇求情,父皇才准许林太傅将她和她儿子林伯康接回的京都。
林钰回京都后,时常带着林伯康入宫,父皇也颇为喜欢他。
不过自从他回京都后,林钰就没再进过宫,倒是那孩子时常跟着林家人进宫,总会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伯为长,他受封怀王时,父皇曾下旨所有封号中有怀字者,皆改怀为康,她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就是暗指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奴婢也不知晓,奴婢今日按娘娘吩咐来殿内伺候,她就已经在娘娘床上了。”
赵瑾瑜闻言轻嗤,凉凉的问道:“你家娘娘的牛乳、豆浆,是不是都进了床上那女人的肚子里?”
“回陛下,奴婢真的不知,尚食局每日送来的牛乳和豆浆,娘娘都倒在桌上的那只宝枝银瓶里了,她不让奴婢们经手,奴婢也不清楚东西去哪儿了。”
赵瑾瑜拿过银瓶,朝里瞧了瞧,银质内壁白的发亮,这种治病又能要人命的药,银子也试不出毒来。
那豆浆里不仅有好几种绝子药,还有一味激发生半夏毒性的乌头,一看就知不是一个人所为。
这宫里,吃喝用都不能有所钟爱,否则就会像这般防不胜防。
她本就难受孕,那些人还不放心的给她下绝子药,心肠当真是歹毒。
“陛下,大典的吉时要到了。”汪海生躬着身子立在殿外,硬着头皮催促。
赵瑾瑜起身对彤霞道:“该怎么处理你当是有数,昨夜的事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