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丽太嫔中暑(2 / 2)
朝堂需要有人坐镇,若非无人可用,景睿帝也不会拖着病体上朝。
“小豆芽……”
“父皇,您醒了!”陈琬琰小跑到景睿帝身边,接过常富递来的温水,“您方才流了太多汗,喝点温水补充点水份。”
常富扶景睿帝坐起身,陈琬琰喂他喝了几口,他摆了摆手道:“父皇老了,不服不行喽。”
“父皇哪里老了,是紫宸殿人的太多,空气太闷了,别说您热的受不了,儿臣坐在冰盆边都热的出了一身汗。”
景睿帝莞尔一笑,挥手让常富将殿内的人都带出去,语气缓慢的说道:“九郎君信任你,也信任陈家,他把身家性命和赵氏江山都押在你手里了。”
他想替赵瑾瑜守好朝堂,可他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昏厥了,这回连撑回福宁宫的本事都没有了。
“父皇不是不信任你,是你父王将你养的太娇了,你虽然聪明,但心眼子太少,容易被人蒙骗。”
陈琬琰紧咬着下唇,嗫嚅道:“儿臣……”
景睿帝挥手打断她的话,“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自己清楚,明日起你同我一起上朝,我若是驾崩,你不要发丧,守住皇城,直到九郎君回来,除非……”
“父皇……”
“好了,别唧唧歪歪的,你记住多思慎言,逞口舌之勇的都是傻子。”
傻子陈琬琰:“……”
陈琬琰回到延福宫,让织坊开始大量纺毛线,制作露五指的手套和护腕,在天气变冷前送往军营。
景睿帝强撑着病体,带陈琬琰上了两个月朝,在收到一波又一波的战败消息后,一病不起。
眼看就要过年,朝廷内外的氛围十分凝重,连宫里都一片萧索之气,宫人内侍每日都生活的战战兢兢,整座皇城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这是陈琬琰来的第十一年,宫里头一次没有举办除夕宫宴,她捏着赵瑾瑜送来的平安信,站在观星台的最高处,望着漆黑的夜空。
“那年的除夕夜,陛下与我在这里一起观了烟花。”
她还记得赵瑾瑜手掌的温度,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整个皇城除了正红色就是白。
彤霞道:“娘娘回去吧,这里风太大了。”
陈琬琰望着巍峨的殿宇,仅有几处宫殿灯火通明,皇城内黑灯瞎火,内城倒是万家灯火,说不定许多人家还摆了戏台,阖家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有人在边关奋勇杀敌,有人投机取巧愚弄百姓,还有叛国贼在想方设法的窃取机密。
都畿道如赵瑾瑜所设想的那般并不安稳,京都暂时还算正常,她写信向南诏和蜀国求援,只得到四个大字,时机未到。
她根本想不通,东西两个战场都打得很吃力,朝廷内外人心浮动,他们急需外援。
“娘娘,回去吧,相州那边虽然一直没有打胜仗,但敌军也未曾拿下过相州和魏州,您还不相信陛下的能力吗?”
陈琬琰叹气,“我就怕他又要骑马上战场……”
相州和魏州若是丢了,他们就要退到与都畿道相邻的卫州,都畿道一乱就被人包圆了。
赵瑾瑜是个血性男儿,这个战绩他肯定忍不了太久。
果然不出陈琬琰所料,初六一上朝荀易就激动的出列。
“昨日征北军传回捷报,除夕夜,陛下亲率征北军与偷袭的镇北军对战,斩杀了夏侯修的庶子!”
陈琬琰:“……”呵,她就知道!
那个夏侯修也不是什么好鸟,嫡妻和嫡子女在京都当人质,自己在边疆与小妾们生了一大群庶出子女,造反时根本没考虑过正妻嫡子的下场。
“正月初一,圣上率天策军一万突袭蒙军,斩杀敌军将领二名,杀敌三千。”
“正月初二,承恩公陈崇率神策军五万,与曹王世子率领的六万骑兵交锋,重创曹军八千。”
“正月初三,圣上……”
荀易还在汇报赵瑾瑜这几日的战绩,陈琬琰坐在御座旁边临时摆放的凤座上,双手在袖下紧紧握在一起,心脏随着荀易抑扬顿挫的音调不停的加速。
在她的心脏蹦出前,荀易汇报完四日的战报,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微笑着听着群臣激动的议论。
“打击敌军,果然还得圣上出马!”
“承恩公年少有为,才十四五岁就能打出这样的战绩,未来可期!”
“萧王爷骁勇善战,培养出的少年也出类拔萃!”
“圣上用兵如神,吾等要对圣上有信心,对征北军有信心!”
沈国公肃着脸,死死的盯着坐在御阶上的陈琬琰。
赵瑾瑜离开京都前与他和咸阳王密谈许久,他以为赵瑾瑜会让他们监国,没想到他竟把这么大一摊子丢给了体力不支的景睿帝,景睿帝又托付给了陈琬琰这臭丫头。
景睿帝一病不起,陈琬琰独坐庙堂,群臣对她和陈家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征北军有帝王坐镇,无人敢打粮草的主意,现在镇西军也没人敢动手脚,陈明玄在金吾卫管着京都的治安。
沈家除了在淮南道有一点兵权,在朝中有一小股势力,根本就不能与处在巅峰的陈家抗衡。
“微臣以为,应当乘胜追击,调集都畿道的重兵协助征北军,矬减敌军士气!”
陈琬琰与说话的和何驸马漠然相对,冷淡的说道:“仗该怎么打,兵该如何调,陛下自有安排,吾等无权干涉,尔等只需将自己的工作做好,保障朝堂及官衙能正常运转,让陛下能无后顾之忧,专心御敌,早日得胜回朝。”
何驸马被她噎的脸红脖子粗,黑着脸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耿淳出列道:“去岁内宫支出超出预期,户部今年只批一百五十万两的预算,仅能保证半年的开支。”
宣平县公出列道:“去岁内宫开支三百一十万两白银,超出预算近百万两,去岁粮食欠收,虽多了菜籽油的进项,但战事消耗过大,财政略显疲惫,扣除去岁内宫向国库借用的银两,户部最多只能给内宫一百五十万两预算。”
陈琬琰头疼的说道:“去岁内宫参与研究制作药物、培训医护,采选宫人,确实耗费较大,此事朝后再议。”
工部尚书道:“去岁干旱,各州只清理了河道,许多地方未修固堤坝,今岁多地上书申请修堤银,微臣粗略估算需要一百五十万两。”
宣平县公连忙拒绝,“皇后殿下容禀,户部没有这么多银子,第一季的征税还未开始,户部暂时只能匀出十万两银子。”
上官清道:“加固一处小堤坝就需数万白银,十万两远远不够。”
工部尚书道:“目前仅南面就有四十二个州申请了修堤银,微臣估的预算是打底价,实际所需可能还要更多。”
陈琬琰凝神回忆往年修一处堤坝的所需的银两,回忆了个寂寞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加固堤坝是正经事,本宫知晓了,此事容后再议。”
加固堤坝这种事,既然在朝堂提起就不能拒绝,该修必须修,万一真起了水患,造成百姓伤亡,就是个大黑锅。
南边这么多州一起要银子修堤坝,总是要派人去到当地查看,不可能要多少给多少,等她回去问问景睿帝,再翻翻赵瑾瑜是如何批复的,再给工部答复。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往年申请修堤银是这个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