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灵魂出窍,原主归来(一)(1 / 2)
那盏琉璃灯结出的珠子,陈琬琰一直小心收着,能碰到的人不多。
他得去问问如姑姑,为什么替沈琢偷珠子。
还得问问他刚回宫的那段日子,如姑姑给他喝的汤汤水水里放了什么。
等他转身进入凤仪殿,汪海生明显松了一口气,陛下方才的样子太吓人了。
赵瑾瑜一走,那小内侍赶紧爬上前,紧紧抱住了汪海生的腿,哭道:“汪大人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在宫中当差多年,怎的分不清主次,胆敢当着圣上的面给新桃县主通风报信,这是背主,便是我也要受你的拖累。”
小内侍哭道:“是县主说她承了君恩,不日便是会宁殿真正的主子,奴才也是被迫无奈的啊。”
他在会宁殿当差,自然要听会宁殿主子的话。自从新桃县主入了宫,皇后娘娘恩宠便不如从前,圣上甚至从延福殿搬出,与之不见,宫里谁不知道她已失宠。
新桃县主虽只侍寝过一回,却时时能见到圣上,圣上还特别听她的话,他哪敢不听她的命令。
他心里的弯弯道道汪海生十分清楚,他也是从小内侍爬上来的,只是他择对了主,才有了这一身富贵荣耀。
沈琢进宫之后,皇帝的行事便十分反常,只要进了会宁殿,与沈琢说不了了几句话,就会把他遣出去,让他在会宁宫找东西,又不说要找什么,他也猜不透里头这位主子的心思。
不过他很清楚陛下的为人,若他真宠幸了沈琢,不会拖这么久不给名分,还私下为她寻摸亲事。
圣上最宠皇后,只是他不说也不解释,任由那位误会,他身为近侍也不敢多嘴。
“汪大人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内侍仍在哭求。
汪海生冷漠的招来两个内侍,吩咐道:“背主之罪不可恕,将他带回会宁殿,杖刑一百。”
小内侍吓得尿了裤子,一百刑丈打下去,饶是他用铁做的也没命了。
“汪大人求您大慈大悲,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汪海生摆了摆手,那两个内侍就将他拖了下去,圣上想要他的命,他有什么资格饶恕。
小内侍一走,凤仪宫便安静了下来,汪海生进了内殿,赵瑾瑜背着手立在窗前,月辉洒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清冷孤傲。
汪海生行至他身后跪在地上,道:“都是奴才治下不严,求圣上责罚。”
“别出声。”他需要静静。
他每每想和陈琬琰解释,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口,那话就莫名的堵在他的嗓子眼,他想写,也写不出。
他不断回想上个月,沈琢当着陈琬琰的面,对他十分亲昵,一口一个表哥,他抗拒不了也推不开她,只能任由她搂抱拉手,甚至还被她扑倒在榻上起不来。
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轻易就撩起了火,差点与她成了事。
她是第二个能让自己起反应的女人,若不是陈琬琰失望的表情刺痛了他,她决绝的背影,与说他脏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脑海徘徊,那日他恐怕真的控制不住了。
想来甩不开沈琢的时候,陈琬琰一定都看着,只是他的身体不受控,才没察觉。
靡靡的味道被夜风刮进鼻腔,那是陈琬琰与他混合的味道,他松了袖下的拳,将手指放在鼻下轻嗅。
“起来吧,会宁殿怎么回事?”
“谢陛下开恩,”汪海生从地上爬起来,惴惴不安的说道,“是奴才的疏忽,并不知他们私下里唤新桃县主主子……”
赵瑾瑜猛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出,“皇后可知晓?”
“县主去找过娘娘几回……想是知道的。”汪海生忐忑不安的束手站着,若非那个小内侍一时口快,他竟不知会宁殿的人私下称沈琢为主。
也难怪圣上不回延福殿,皇后娘娘便不闻不问这么久,还日日哭个没完。
那位性子刚烈,自从她到圣上身边,圣上身边便只她一人,哪怕多年无所出,也从未宠幸过别人。
圣上又故意让人告知他夜夜宿在会宁殿,若是她知道会宁殿的奴才称沈琢为主子,便会认为圣上要将她册封,哪里还肯再主动见圣上,憋了二个多月,已经是出乎意料的能忍了。
汪海生掀了掀眼皮,小心翼翼的问:“陛下一直歇在凤仪宫的事,要不要透露给娘娘?”
赵瑾瑜揉揉发痛的额角,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现在就去。”
汪海生愣了愣,忙不迭的去了。
赵瑾瑜在窗台上有节奏的敲了三下,一身夜行衣的陆机忽然出现在窗外,“陛下有何吩咐?”
“再去查查沈家。”他不愿动沈家,可是沈琢的事,他也需要一个交代。
沈琢若是能控制他,沈家又存了什么心思?
“是!”
沈琢听着庭院中小内侍的惨叫,一声低过一声,渐渐没了声息,恐惧的抓紧了软榻上的锦被,皇帝那么温和深情的人,竟然轻易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院子里响起拖拉重物的声音,随后是宫门闭合的吱呀声,然后重归寂静。
她抖索着手按住蹦跳异常快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皇帝是在警告她,后宫不是她能为非作歹的地方。
“为什么……”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帝后的反应和道长说的一样,为什么会失败。
今夜表哥明明对她动了情,为什么却是和皇后有了鱼水,她比皇后年轻貌美,皇帝也是喜欢她的,她到底为什么会输给皇后!
陈琬琰全身酸软的回到延福殿,刚沾到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至午夜时分,她悠悠的转醒,却发现自己飘出了体外。
她伸手去摸床榻上的肉体,却一穿而过。
怔愣的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肉身,又看着她混沌如雾般的灵魂,惊悚的跑至守夜的崔冬韵身边,却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我在做梦吗?”她低声喃喃。
崔冬韵的裙角无风自动,搓了搓手臂,疑惑的看着紧闭的门窗,嘟囔道:“哪里来的风,这么冷。”
陈琬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认她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又喊了几声无人应答,才死了心。
她想出内殿去找赵瑾瑜,却被一股力量拽住,再不能往外移动半分。她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深度睡眠的人,不情不愿的飘了回去。
她躺在肉身旁边,往身上靠了靠,却始终无法回去。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她咕哝一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又一瞬不瞬的盯着身边的肉身,轻轻的冲她吹冷气。
肉身吧唧吧唧嘴,嘴角流了一条哈喇子,扯了被子盖住脸,翻个身睡的仿佛一头死猪。
陈琬琰:“……”
五更鸡鸣,床上睡成死猪的人悠悠转醒,看到身边的雾色灵魂,吓得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鬼啊!”
守夜的彤霞听到惊呼,赶忙上前询问,却见陈琬琰哆哆嗦嗦的指着空床,断断续续的说:“有……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