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夫君,你是不是也飘了(2 / 2)
陈琬琰端着老鸭汤回来时,御医正在给赵瑾瑜散热,床边的矮桌上放了一个空药碗,地上湿湿的,像是刚擦过,空气里还有股酸气,应当是他又吐了。
她一慌,肚子就一抽一抽的疼,踉踉跄跄走到床边,紧张的问:“可给陛下熬止吐的药了?”
王御医道:“回禀娘娘,陛下已经喝过止吐药了。”
赵瑾瑜困顿的睁不开眼,想说他吐一吐还舒服些,掀开眼皮就看到她一脸的慌乱,鼻尖上都急出了汗珠,柔声问:“肚子还疼不疼?”
“臣妾不疼了,都是臣妾不好,若是臣妾没被人骗走,陛下就不会遭这么大罪了。”
“别哭,”赵瑾瑜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流逝,连抬手为她擦眼泪的力气都没了,他给福满使了个眼色。
福满立马对殿内的御医道:“陛下有话要与娘娘单独说,请诸位大人先回偏殿候着。”
等御医都退下,陈琬琰跪坐在脚踏上,刚抓住赵瑾瑜的手,就看到明黄的薄毯上有几滴殷红,惊慌的问:“您吐血了吗?”
“我方才已派陆机护送岳父出京,你别慌,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问老太婆要解药!”陈琬琰想起身,肚子猛抽一下,险些摔到赵瑾瑜身上,伤心的哭道,“都是我没用,我要是大度一点,也不会给夫君招来横祸。”
“娇娇不哭,夫君没事,你先代替夫君处理几日国事,等岳父回来,夫君就好了。”
“好,我都听夫君的。”
“枕头下有块能调动天策军的令牌,你收好。”赵瑾瑜不放心的交代,“沈家不主动来闹,你不要先出手。”
“那老太婆……”
赵瑾瑜动动手指,打断她的话,耐心的解释,“如果我出事,你再动沈家,母后留下的暗卫或许会为主报仇,也可能会叛变,即便是要动沈家,你也要等陆机回来。”
“好,我答应夫君,你不会有事的!”陈琬琰这会儿无比后悔让贺兰媛回南诏国,要是她在,说不定还能拿出点好药给他治病。
“诏嘉……咳咳。”赵瑾瑜猛然咳出一口鲜血,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御医!快宣御医!”陈琬琰顾不上小腹的抽痛,慌乱的替他擦拭唇边的血迹,“夫君,夫君!”
御医替赵瑾瑜把了脉,确定人只是晕过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娘娘,已经子时了,您先去偏殿休息,奴才在这里伺候。”福满小声劝她。
陈琬琰摇了摇头,爬到龙床上,钻进薄毯中,抱着赵瑾瑜,倔强的说:“本宫不走。”
福满见状也不再多言,御医现在连皇帝的病症都诊不出,他怀疑问题就出在新桃县主敬的那两杯酒上。
给汪海生传话的宫人没找到,给皇帝送醒酒汤,给皇后倒茶水的都没找到,不禁在心里暗叹沈家本事大。
第二日赵瑾瑜倒是不再烧了,可人却一直没醒,御医也说不出原因。
陈琬琰摸着他胃部硬硬的,跟吃撑了不消化似的,疑惑的趴在他胃上听了听,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又吐成那样,不该饿的肚子扁扁的吗?
“夫君,夫君!”她在赵瑾瑜耳边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就伸手放在他鼻孔感受了一下进出气。
又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率,还把手搭在他腕子上感受脉搏跳动。
“一切正常,怎么喊不醒?”
“夫君,夫君~”陈琬琰对着空气神经兮兮的问,“夫君,你是不是也飘了?”
“你飘在床头,我感受下!”
陈琬琰脱了鞋子爬上床,手在床头乱摸,“夫君你在这里吗?”
回答她的是一串轻浅的呼吸声。
“你别怕!我会把你送回身体里去的!”
陈琬琰翻身下床,她今天肚子不太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太紧张,癸水也基本没了。
喊彤霞把之前用来遮光的厚帘子挂上,想起自己之前闻梵香就会通体舒畅,又让她摆了供桌和香炉,就把一头雾水的彤霞赶出去熬鸡汤了。
“夫君,你闻闻这个喜不喜欢。”
隐藏在延福殿的龙影卫们:“……”皇后是不是得癔症了?
昨夜陆机紧急将他们调来延福宫,保护二位主子,皇帝在床上昏睡着,皇后对着空气叭叭叭,还怪瘆人的。
“夫君,你先吃着,我给你擦擦身子。”陈琬琰喊彤霞端来温水,细细的给他擦洗干净,又亲了亲他的唇,坐等天黑。
一直等到子时,赵瑾瑜也没苏醒的迹象,她也没摸到阴凉的气体,摸了摸赵瑾瑜的胃部,一天没吃饭,肚子还是鼓鼓囊囊的。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陈婉婉醒来也是要吃饭的,赵瑾瑜这喝的不是醒酒汤,是辟谷茶吧?
“彤霞彤霞!”陈琬琰小跑出寝殿,对守在门口炖鸽子汤的彤霞说,“让御医煮碗四磨汤!”
彤霞吩咐小巧去找御医,关切的问她:“娘娘的肚子还不舒服吗?”
“本宫好多了,把炖好的鸽子汤端进来。”
赵瑾瑜不会吞咽,只能喝点汤汤水水,陈琬琰喂他喝了一碗,自己被迫咽下两大碗,差点没喝吐了。
“皇室有叫赵家,或是从家的宗亲吗?陈琬琰问彤霞。
彤霞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剩下的宗亲里,没有从家的。”
曹王曾孙辈从嘉,但曹王已经没了。
陈琬琰挥了挥手,“你去外面休息会儿,四磨汤好了,直接端进来。”
她吃了两颗保胎药,坐在床边对着空气问:“夫君,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守护好赵家的江山?”
既然没有叫赵家的宗亲,他可能是放心不下江山社稷。
“你放心!”陈琬琰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给你守好了,等你能自由活动,咱家肯定好好的!”
她掰开赵瑾瑜的眼珠子看了看,替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等御医把四磨汤送来,喂他喝下,就抱着他睡了。
第二日,赵瑾瑜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听说沈括喝多了酒伤到胃,昨日一天都没吃东西,因为龚秋雨见了红,大清早就进宫面圣求保胎丸。
陈琬琰只当沈括是来打探消息的,让宗正寺卿与太医令带着保胎丸去了沈家,没想到龚秋雨还真不是装的。
“人在做天在看,孝敬父母可不能只做面子活,须得心诚才能受其庇护。”
彤霞道:“奴婢听说,她看到从宫里回府的庶出三房夫人,讥讽沈家三爷的爵位不能下传,三夫人没被封诰命,打扮光鲜不敬兄嫂,早膳只给三房一盆看不到米粒的稀粥,三房的几个媳妇今儿个一大早与她起了冲突。”
“她这么嚣张?”陈琬琰蹙眉,“这可不像龚秋雨的作风。”
和她接触多了就会发现,她那人能忍又能装,她的炫耀很内敛,轻易不肯出头,出头就是卖队友。
她不经意瞥向龙床上的赵瑾瑜,终于想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挥手掀翻了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