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赵锦锋离世(2 / 2)
“还有这几颗宝石,是你当年在庄子上毒发,晕倒拉下的,你可能都不记得了。”
“二皇兄……”
“我要去找你二皇嫂了,下一世不能再辜负她。”
这一世,你不止是赵瑾瑜的珍宝,也是我的牵挂,能看到你真心为我哭一场,值了。
“二皇兄,你说什么?”陈琬琰只看到他嘴唇蠕动,凑近了去听,却只听到保重二字。
赵锦锋费力的指着床头放的红匣子,陈琬琰拿过打开,里面放着一张房契,还有一把库房钥匙,她还想再问,赵锦锋已经昏死过去。
“御医,御医,传御医!”
赵锦锋的儿孙听到陈琬琰急促的呼唤,一窝蜂的涌进来,小王御医给他把过脉后,哀伤的摇摇头。
王御医也和张御医一样早就回归大地,现在是他们的孙子,小张御医和小王御医日日伴驾,纵是这些年他们见惯了生死离别,也不禁红了眼眶。
“回去吧。”赵瑾瑜揽过痛哭流泪的陈琬琰。
陈琬琰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龙袍上,抽噎道:“我想去这里看看。”
“好,夫君带你去。”
宅子就在内城,陈琬琰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找到库房,里面摆了二十几口大箱子,多宝架上还摆放着不少小匣子,箱子和匣子里装满了各色宝石。
“这里头都是王爷这些年寻来,存放在这里的。”老管家抹抹眼角的湿润,因为不能送进宫,所以都堆在了这里。
陈琬琰忽然想起她刚来那年,赵锦锋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给你。
他知道她喜欢宝石,所以就送她一仓库。
“夫君,呜呜呜!”
赵瑾瑜羡慕的拍拍她的背,他的亲亲皇兄可是一颗都没给他留呢。
“别哭了,夫君的好乖宝,夫君带你回家,让人给你做一顶镶满宝石的凤冠。”
赵锦锋的棺椁被运回兖州,赵瑾瑜命赵琛亲送,赐谥号献。
陈琬琰不知被戳中了哪根神经线,天天追着赵瑾瑜,他去上朝,她就坐在紫宸殿的高台后面,时时刻刻都要跟着他。
金石茂弹劾不动了,换上小金御史继续弹,替她买过纸钱的阿宁,带着她的夫君桑庆,去地下找她的父亲宋立兴。
张策兄弟,在陈琬琰以及众姻亲的努力下,为他们的儿孙铺好路,就带着郑凝雪和齐大姑娘相伴离开。
随着张策埋入地下的,还有一方绣着蓝色胖云朵,泛黄的旧帕子,与无悔二字。
为陈青岩在朝堂上发过声的壮武将军卫大人,明威将军岳正武,将卢阳公和安海公留下的基业传给子孙,也魂游天际去了。
也是这一年,朝堂喊立太子的声音达到巅峰。
建元二年春,赵瑾瑜被迫下诏,册立五十二岁的赵琛为太子。
“娇娇,他们都逼我。”赵瑾瑜委屈的抱着陈琬琰掉眼泪,他眼不花耳不聋,他的健康状态很好,脸上的细皱纹都没几条。
“哦呦,夫君不哭不哭。”陈琬琰心疼的抱着他,他强势了一辈子,为这个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被人拿年龄说事,受不了是正常。
她也理解赵琛以及他的儿孙,她和赵瑾瑜的十个儿子都很优秀,俩人的身子骨也很硬朗,万一赵琛活不过他们,将来皇位就可能落不到他们这一支。
儿孙大了,娶完妻后,又广纳官员献上的美妾,家里人口多,分出好多小派系,小心思自然就多了。
陈琬琰替他擦擦眼泪,“我夫君一点也不老,精神着呢!”
自从立了太子,朝臣们又蹬鼻子上脸,说赵瑾瑜年纪大了,该学太上皇退位,将重担下放,与皇后一起颐养天年。
退位的事吵了两年,赵瑾瑜看赵琛一家子越来越不顺眼,多次申饬皇长孙及长孙侧妃郑氏。
建元四年,赵瑾瑜以郑氏数违教令,不敬先祖为由,命皇长孙将其休弃,并下了玉牒。
皇长孙为此多次顶撞赵瑾瑜,赵琛为长子求情,言语皆是怨怪,怪他占着皇位不放,怪他多管孩子的内宅事,怨他一生强横,又怨陈琬琰糊涂,不愿让弟弟们离京就藩。
气的赵瑾瑜绝食一天,不停的骂他,“逆子!”
“逆子!”
“逆子!”
“逆子!”
赵琛出生那日他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伤心。
陈琬琰舀了一勺白米粥,喂到他嘴边,“张嘴。”
赵瑾瑜听话的张嘴喝下,心酸的抱怨:“我真是人老不中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朝臣在朝堂上闹他还不够,竟然还让女眷们闹到她的跟前,把他的娇娇气的睡梦中都在哭。
陆机、陆久、樊奇、郑英、卢东山、王承胜、穆四郎、严四郎、严六郎、齐浔、耿家的郎君,聂五郎,许承明、刘启,这些最早跟他的忠心老臣离世后,朝堂上为他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
轮回又转到了夺位的节点。
“要不,咱们就如了他们的愿,带着咱们的一群猫崽子,搬去西宫别居。”
自贺兰媛和郑山回南诏国养老,彤云、彤霞、丹云相继离世,除了七十多岁的苏明菲偶尔进宫,和她说说贺春晓与崔冬韵在安宝道的趣事,她整日就剩烦恼。
她迎接这些陌生人来到她的身边,又目送她们离去。
在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同时,也承受着子孙给的压力。
她另外九个儿子,在老二赵珶的带领下,自请备就藩国。
好在她的五十六岁的大女儿,与她三十四岁的小女儿贴心,她才没产生厌世的情绪。
“我不!”赵瑾瑜倔强的推开她举着的粥碗。
“好好好,不生气了,饿在你身,疼在我心,再吃点好不好?”
赵瑾瑜瘪瘪嘴,张嘴含住她递到嘴边的勺子。
之后的二年,朝堂请赵瑾瑜退位的风波不断,年轻的官员如出鞘的利剑,不断刮着赵瑾瑜的神经。
李六郎作为赵琛忠实的拥护者,皇长孙侧妃的爹,首当其冲,站在逼退赵瑾瑜的最前沿,将赵瑾瑜气的卧床不起。
八十八岁的李珩追着李六郎爆打一顿,步履蹒跚的去了一趟东宫,苦口婆心的劝说赵琛。
“陛下三十岁才得第一子,将殿下如珠宝般捧着,他已经八十六岁,也把权力一点点移交给您,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赵琛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老师这般说,让孤好生惭愧。”
他与太子妃并不在意多当几年储君,是家里孩子与那一群媳妇闹的厉害,他听的久了,心态也变了。
“陛下不是不愿放权,而是陛下重诺。”李珩将当年赵瑾瑜昏迷三月,陈琬琰被沈括在朝堂逼迫的事,完整讲述一遍。
“皇后与陛下成亲十二年无子,受到很多攻歼,陛下与皇后情深,当初许诺皇后娘娘,不留娘娘当太后,而非恋权势忌惮殿下。”
“竟是这般……”赵琛呆滞的低喃。
“陛下与皇后娘娘一路走来很艰难,还请殿下约束家眷,再给陛下与娘娘一些时间。”
李珩起身朝他拜下,“老臣今日多有僭越,还请殿下莫怪。”
赵琛羞惭的起身扶他,郑重道:“孤知道日后该如何做,多谢老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