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我大汉规矩(1 / 2)
绵竹,州牧府!
未遇丝毫抵抗,此地已经易主!
州牧府占地极大,琳琅建筑,堪比皇宫!
一万亲卫军在府内扎营,依旧阔绰有余!
大量婢女,奴仆还在府内,却已被免了奴籍!
个个忙忙碌碌奔走,为亲卫军指引府中布置,不时喜极而泣!
直到益州府库,周泰两眼放光,同样喜极而泣!
无数财宝,丝绸堆积如山,静等他来处置!
他有生以来,还未见过如此多的丝绸!
这就是主公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的真正大事!
州牧府主室,陆远一众夫人齐聚!
争相斗艳,嬉笑声如银铃悦耳!
貂蝉趴伏轩窗,探头向外张望,俏生生低语:“夫君怎么还不回来,他和那个大胡子有何比斗的!”
蔡琰明眸顾盼:“夫君天生喜欢行伍,向来如此!他都能和典韦,许褚比斗,这有何稀奇!”
公孙离星眸流转,若无其事:“将军虽然喜欢行伍,但夜里还是得回来!你们都是姐妹,还是小心点吧……”
蔡瑾还在查找书籍,闻言当即笑嘻嘻道:“我们都有公务在身,夜间也要忙碌!又不像旁人,是专程前来陪他闲玩的!”
伏寿正在屋内踱步打量,闻言也同时回眸,甜甜一笑:“他此行要办大事,才不会对我们乱来!唯有北平与此事无关,夜里还不知要怎么哭呢!战马?”
公孙离俏脸一紧,一时无言!
不由回眸看向唐瑛,这是听谁说的?
唐瑛粉黛娇羞,却是望向屋外,明媚一笑:“你们快看将军,他要和太史慈比箭了!大丈夫豪迈,不外如是!”
中军校场,甲胄云集!
无数将士环聚,个个屏息凝神,静看主公神威!
陆远力挽强弓,弓臂“砰!砰!砰!”作响!
如有风云聚力,瞬间弓如满月!
一箭离弦,破空而去!
利箭直指二百步处一套重甲,瞬息而至!
“砰!”
一声金石交击,很是刺耳!
利箭直接洞穿了重甲护心,只余箭尾在外颤颤争鸣!
护心镜应声炸裂,很是狰狞!
“主公威武!”
无数将士齐声呐喊,咆哮如雷!
陆远虚手一压,止住将士们喧哗,侧身看向太史慈!
“主公,不必比了!”
太史慈大胡子微颤,讪讪笑道:“末将只能挽两石弓,百步穿杨而已!主公的强弓,末将只听弓臂声响,就知力所不及了!”
他双眼直直盯着利箭余劲,心头略感颓唐!
此弓他挽都挽不动,还谈什么射!
何况主公年纪,臂力还能再涨二十年!
他在中原以骑射闻名,但在主公面前却着实拿不出手!
“两石强弓,百步穿杨,已经堪称神射了!”
陆远拍了拍太史慈肩膀,豪迈大笑:“天下能有几个吕布,黄忠,可挽三石强弓,在百五十步内箭无虚发!不过天下传言,你擅长双手放箭,这是怎么回事!师傅教错了?”
他对于太史慈武艺,已经有所考量!
虽然比不上黄忠等人,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壮年黄忠,武艺本就不逊于吕布!
之前搏杀,无非黄忠为了龙舌弓和赤兔马,始终束手束脚而已!
何况当时黄忠,也只有一张普通强弓,一把普通长刀,一匹普通战马!
之后黄忠鸟枪换炮,就从未有过一合之敌了!
只是他对于太史慈的双手放箭,却是心头疑惑!
行伍箭术,久经生死打磨,早有定型姿态!
一手持弓,一手取箭,挽弓,放箭!
如此一气呵成,三个动作完成操作!
哪怕四面皆敌,也只有这个姿态!
如果在对敌之中,临时换手持弓,换手取箭,挽弓,放箭,无疑会多了两个动作!
生死之间,多了两个花哨动作,就是自寻死路!
“主公,这只是文人传言,不足为道!”
太史慈摇头失笑:“末将曾救过孔北海,孔北海觉得双手放箭,才是威风八面,这才传言此事!可末将却陷于流言,成了行伍军人的笑柄!皆以为末将学箭时,师傅教错了!”
陆远一怔,也不由哑然失笑!
这个笑柄,实则一直传到两千年后!
一千五百年后有人整理戏文,会将此事弄成定论!
百姓不明所以,当然会觉得双手放箭威风八面!
他们行伍军人深知底细,却只当太史慈故弄玄虚,没遭雷劈纯属侥幸!
哪个狙击手开一枪后,会在敌军子弹来时,换一只手重新开枪!
太史慈自觉尴尬,却也心头疑惑,忍不住问道:“主公,你骑射无双,又有如此神力!之前在虎牢关下箭射刘备,是有意留他性命?”
利箭余威还在,护心镜当场炸碎!
显而易见,护心镜根本挡不住利箭强劲!
可刘备却在主公箭下逃生,他也不禁有此疑惑!
毕竟他已大致知道自己主公,心机极为深沉!
虽然在他们面前毫无架子,对敌却从未手软!
念及刘备能够逃生,也只能猜测到是他们主公有意为之!
“此事纯属意外,是我习惯对敌时,瞄准敌人胸口!”
陆远失笑:“为了久战,我挽弓也向来只挽半弦,力道远不如全力一箭!不过虎牢关后,我箭下强敌,就只有眉心和咽喉中箭了!唯有力道未变,哪怕南中孟获堪称当世猛将,半弦力道足矣!”
之前狙击手的习惯,他也无从解释!
一颗子弹命中胸口,足以撕烂半个身子,何必执着眉心!
太史慈却不由感慨,原来刘备因此侥幸逃命!
利箭杀敌,的确是胸口更利于瞄准!
强敌环伺,也需要始终保持体力!
否则黄忠怕是也不会随意一箭,同样只用了半弦力道!
他刚想问及自己军令,神色却陡然一冷!
只见朱儁这个老家伙,终于找向了他负责看管的张辽,高顺!
太史慈眉宇森寒,郑重其事:“主公,末将先回去看看!这个老家伙见缝插针,着实可恶!”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他也是无奈啊!”
陆远若无其事:“他为立场羁绊,进退不得,就满足他一时吧!不过张辽和高顺,却并无立场纠缠!如果此时还看不透大势,朽木不可雕,那就可以送他们上路了!”
他策马退到校场一旁,并未理会朱儁!
将士们逐个上场演练武艺,一时倒也热闹异常!
朱儁却也到了张辽和高顺身旁,老脸上满是沧桑!
“壮士满腔热血,却郁郁不得志,何其不幸!”
朱儁长吁短叹:“之前函谷关之战,老夫便见过两位壮士!彼时你们英姿勃发,指挥千军万马,何等慷慨雄壮!可此时你们身陷扬州,竟然遭受如此冷遇?”
张辽却是目光炯炯,还在直勾勾盯着那支利箭!
二百步距离,一箭炸碎了护心镜,力道何等强劲!
哪怕飞将吕布重生,也绝对做不到此事!
只是陆扒皮有如此武艺,为何不与张绣公平一战!
就算张绣枪法精湛,也绝对挡不下三箭!
甚至以自己的武艺,恐怕还挡不下第二箭!
而高顺与自己半斤八两,也是同样如此!
他一时思忖连连,根本懒得理会朱儁!
高顺则与张辽相仿,同样没有理会朱儁!
只是心头同样疑惑,陆扒皮为何没给张绣一个机会!
朱儁老脸颤了颤,稍显尴尬,不过还是轻叹一声:“两位壮士,良禽择木而栖!此处辱没英雄,不如随老夫前往京城!天子虚怀若谷,必会对二位委以重任!”
他稍稍思忖,继续道:“壮士放心!陆将军答应过老夫,绝不会强留你等!只要你等同意,就可即刻赶赴京城!天子必会以朝廷高位以待,军中大事相托,不至于在此处受辱!”
“老将军,天下大势,滚滚如潮,难道你此时还没看透吗!”
张辽目光怜悯:“我去京城,可得一时高位,一时荣耀,却只是寻死!我在扬州军,一时屈辱,一时冷遇,却还有未来可言!我还有满腔抱负未曾施展,此时该寻死,还是该着眼未来!”
他语气淡淡,继续道:“如果是其它大军,我倒可以择木而栖!先去京城享受,再换地立足!可扬州军中,可曾容得下反复之人?”
他漫不经心,又冷笑道:“听闻颜良文丑,同样曾在扬州军饱受屈辱!如今他们位高权重,极得陆将军信任!老将军如果有心,不妨去策反他们!可能会给陆将军致命一击!”
他被亲卫军灌着鸡汤,一路抵达绵竹!
虽是度日如年,却也给了他更多时间思考!
何况一路见闻,也让他对扬州军,了解到了更多!
哪怕太史慈在扬州军不受重视,也甘愿从小卒做起,以军功立身!
甚至颜良文丑,初到扬州军中的处境,比他们还要不堪!
可如今这两人位高权重,却已是扬州军核心将领!
这些人能有此抉择,无论有何原因,都绝对少不了扬州军未来!
“天下大势……”
朱儁呆滞,形如泥塑木雕,片刻后才看向高顺,木然道:“这位壮士,你也觉得京城朝不保夕,去了京城就只是寻死?你心生怯意,因此宁愿在此受辱?”
他心中萧索,无以言表!
不过重任在身,却容不得他思虑其它!
大汉四百年国祚传承,甚至已经不容他伤感!
“京城一隅之地,却为四方瞩目,正是朝不保夕!”
高顺坦然:“我虽不怕死,但天子于我有何恩德,让我可以前去寻死?陆扒皮屈辱待我,我自有计较,不过绝对与京城无关,老将军还是省省心吧!”
他已经知道,董卓已死!
此时对长安没了念想,也只差扬州一点礼遇而已!
可惜他话音刚落,脑袋上当即“啪”的一下,狠狠挨了一个头皮!
他的发髻直接被打散,脑袋也是被拍的嗡嗡直响!
一个亲卫军老卒凑头上前,恶声恶气:“你们可以大声密谋,帮天子造反!但提到主公时,说话客气点!”
高顺脑中一懵,怎么给扬州这个破规矩忘了!
可以直呼陆扒皮,但不能当着陆扒皮的面!
这算什么古怪规矩!
高顺气急败坏,当即抻着脖子,嘶声大喝:“将军,末将要与你比箭!末将不为其它,只想知道以将军武艺,为何不给张绣一个公平战死的机会!”
“你要与我比箭?可你与张绣一样,拿什么与我比箭?”
陆远挥手划向四周,似笑非笑:“你难道以为我手中利箭,只有刚刚那一支?我为扬州牧,大将军!利箭所指,十六万铁蹄兵锋所至!你看到的只是我的箭术,不是我的箭法!”
高顺愕然,却也终于一解疑惑!
陆扒皮骑射无双,为何没与张绣武斗!
陆扒皮虽然常在行伍行走,却早已不是军中武将!
利箭所指,三军所向,正是主帅所为!
无论是他,还是张辽,张绣,都不配而已!
不过张绣生死与他无关,他们本来就无私交!
反而这是陆扒皮灌他鸡汤以来,第一次与他对话!
高顺心神复杂,却再次嘶声高呼:“将军,末将心头还有疑惑……”
可惜他话未说完,脑袋上当即再次“啪!”的一声!
一个头皮,直接拍的他眼冒金星!
全部后话,也全都憋回了腹中!
太史慈信手挥了挥巴掌,一脸不耐:“你个战俘,哪来这么多疑惑!对,就这么瞪老子,千万别眨眼!一会儿主公不在,老子好好伺候你!”
高顺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心头怒极!
他已经知道,这个大胡子是那个大黑鬼的师弟!
师出同门,自然同一副德行!
僵持半晌,才强自挪开视线!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去招惹这个混账!
张辽这厮从不抗辩,就比自己少挨了许多毒打!
太史慈微微点头,郑重其事:“不错!终于知道学习张辽了!不过老子手痒,一会儿还是得拿你练练!咦,那老家伙呢,怎么跑了!”
当然没人回答,张辽和高顺都是对他避之不及!
陆远目送朱儁离去,忍不住低喃:“哀莫大于心死,不知老将军还能撑多久……”
朱儁风风火火,纵马冲出州牧府!
大汉四百年国祚的重任,压得他来不及伤感!
他目的明确,扬州军众将岂能铁板一块!
大汉积威四百年,难道已经无人认同朝廷高位?
朱儁纵马疾驰,一路直奔阳平关!
这是陆扒皮布置的关节,也是陆扒皮谋划的起始!
只要他从阳平关开始,说服任何一人,都能缓解关中危局!
京城稍得喘息,平定关中之后,就有了转圜余地!
起码天子不至于受困京城,只做一城洛阳令!
日月无间隙,朱儁终于到了典韦军中!
重甲骑兵壁垒森严,却早得军令,并未阻拦朱儁!
朱儁也终于到了典韦面前,仰面叹息:“壮士沙场百战,为我大汉搏命,这些天子尽知!圣旨虽是不及时势,不过他日天子必会昭告天下,以全壮士拳拳报国之心!”
“老子是车骑将军,不是什么壮士!”
典韦难得一脸憨厚,取出一枚官印,咧嘴笑道:“你是车骑将军,老子是车骑将军,袁绍也是车骑将军!可只有老子有官印啊!你们这些冒牌货,在老子面前扯什么淡!”
朱儁老脸一绷,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心头连连暗骂!
这个黑鬼,偷了自己官印,竟然还能如此坦然!
大汉三个车骑将军,只有自己是朝廷钦封,其余皆是矫诏!
现在自己却被这黑鬼反客为主,说成冒牌的了!
不过这厮毫无脸皮,自己与他讲理纯属枉费唇舌!
朱儁稳定心神,长身而起,直接离开了重甲骑兵军营!
一路纵马,辗转到了斥候军中!
只是看到周仓一张大黑脸,与典韦一般无二,心头当即就是一阵烦躁!
强忍着心头厌恶,情真意切,说出了一番朝廷大义!
“老家伙,老子真不是壮士,你找错人了!”
周仓一脸冷漠:“将士们其实都想砍你,也就是主公有令,你才能活到现在!不过老子没想砍你,老子只想砍了天子!老子沙场百战,不是为了朝廷,就是为了造反!”
他军营踱步,淡然道:“老子黄巾出身,可老子为啥当黄巾,老子天生反骨吗?当年天灾,老子饿得直啃土,只想求口吃食!当时朝廷有粮食,老子也在等着朝廷救急,可结果呢!”
他眸光一冷,咄咄逼人:“结果朝廷的粮食来了,给了各大世家,让他们用于剿匪!朝廷的思路,是我们这么贱民死绝了,天下也就没有饥民了!现在你还和老子提朝廷?”
他走回军帐,边走边道:“主公给了老子活路,老子就愿意给主公当刀!主公把老子当兄弟,老子就愿意追随主公流血!这么简单的交易,我扬州军兄弟人人都懂,你还偏要扯什么朝廷大义!”
朱儁脑中轰鸣,在原地木然良久!
有心告知周仓,天子已经换人了!
可他却没法自欺,朝廷还是原来的朝廷!
唯有心头黯然,原来陆扒皮的军心,就是如此简单的交易!
以心换心,如此而已!
可朝廷蝇营狗苟,做不到!
朱儁不敢多想,生怕自己最后一丝信念就此崩塌!
纵马疾驰,终于迎上了廖化!
只是刚一搭话,就得知对方黄巾出身,还做过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