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去留无意(1 / 2)
玉奴这一觉,确实睡着了,许是萧楚雄的话里的真诚打动了她,她终于不再惶恐,太累了,她睡的太香,直到日上三竿。
窗口多了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几件新衣,鞋袜,胭脂水粉,首饰钗环,甚至还有熏香和手帕。还有一个脸盆和一碗茶水。是他轻手轻脚?还是自己睡的太沉?忽然觉得自己好愚蠢,只想着顶门,这么大一扇窗户在这里,想进来是易如反掌的。
还要逃吗?玉奴想。
其实还是想逃的,这个宏大的计划浮现的时候,她便蠢蠢欲动,权当是对前十几年逆来顺受的一次狠狠反叛吧!她还不想嫁为人妇,还想做很多有趣有意义的事。既然都计划好了,为什么不去试试呢?原本她想着偷套士兵的衣服乔装打扮,跑去成衣铺子拿手上的金戒指去换几件衣服钗环和头纱,眼下什么都有了,拿手帕蒙脸也能凑合。上几次她出门一贯戴着头纱,并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脸。况且已经三年没见过人了,更不会有人认出她。于是她抓紧时间穿戴起来。
外面好像很安静,她小心的从窗缝向外看了看,院子里没有人。太阳在正当午,将士们估计都在厅堂里吃饭呢。咦?不对,不是喊他将军吗?将军怎么会才带十几个兵?该不会是有大部队驻扎在四周吧?万一从窗户上爬下去,却发现周围全是他的兵,岂不是惨了?万一他忽然发怒了又失控该怎么办?
她把后窗打开了一条缝,确实是一条僻静的小路。想到夜里他那么担心有人会从后窗爬上来,她推断至少这个方位是不会有布兵的。那么他的兵呢?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身为将军,可是父亲似乎并没有听说过他。能带兵进雍城,除非是奉命前来,否则怎么能大张旗鼓进宅院?就算他家原本就在雍城,可是部队将领每一步进退,都是有严格的军令要执行的。哪怕只带十几个兵,也不大可能。这个人好生奇怪!处处不合理,令人不安。万一是个反贼,自己也定遭牵连。想到他可能被砍头,倒有几分不忍。立刻又想,即使讨厌如白文启,被砍头,她也是不忍的。所以不是他们有什么好,只不过是自己不喜欢看见有人惨而已。
她把枕头下的红布绳结拿出来,一头拴在床尾,拉了拉,还比较结实,于是把襦裙撩起来系了一个结。一堆新衣,尺寸全不合适,不该紧的地方穿不进去,不该松的地方能放得下两个腰,只有襦裙能勉为其难勒上,穿上活像个孕妇。估计这个打扮,从后面看,连白文启都认不出她来。楼并没有太高,玉奴小时候没少上树,所以下来也算顺利,就是鞋有点大,爬到一半掉下来了,小心翼翼才没让袜子沾了土。
万事大吉!玉奴高兴的拍了拍手,把绳结团成一团扔回了窗子。管挖还管埋,免得有人顺着绳结爬进去。也算够对得起他了!
玉奴拔腿就跑,一路狂奔。被白文启关了几年了,再也没有肆意的飞跑过。本来搬来雍城,便已经闷的很慌,城市里的女子自幼讲究斯文,谁也不许跑跑跳跳,不然就会被骂没家教。哪有西域的自在?玉奴心里暗想,西域既然已经休战了,那不如独自回去,那么大的一片天地,谁能找得到她?
渐渐的,路变得熟悉起来。眼前忽然飘过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巧姑,一个是翠芹。玉奴不禁泪盈上眼眶,自上次元宵一别,已是三年光景。她们还认得自己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为免二人认出她的时候惊呼起来引人侧目,玉奴悄悄的跟在二人的身后,想伺机找个没人的时候再上前。巧姑拉着翠芹正在挑胭脂,卖胭脂水粉的店家向她们攀谈起来,“二位姑娘,昨天成亲的时候被土匪抢走的那位玉奴姑娘,可是常与你们在一处的?”
“她呀,才不是盏省油的灯呢!从小就勾引白公子!雍城最风流倜傥的才子,又帅又有才,拒绝了那么多大小姐的提亲,连青楼风月佳人都不肯染指,一心等她长大,说她无辜谁信呢?”巧姑说。
“我才不信呢,白公子穿梭花丛,写了那么多才子佳人的传奇,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女孩儿?”翠芹答道,“活该她被土匪抢去糟蹋了,报应!”
“不是土匪,玉奴才看不上土匪呢!那天白公子挨家挨户找上门去,发现萧家那荒了几年的宅子打扫一新,还贴了囍字,门口还有士兵站岗呢,好像是个什么将军,但是又没听说过这什么将军。不过大半天的功夫,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巧姑绘声绘色。
“也太不要脸了,好女不嫁二夫,她怎么不咬舌自尽保持清白?”翠芹惊呼。
“清白?她早早就献身白公子了,要不是白公子人好,怎么会对她负责?”巧姑一脸不屑。
“不会吧?”店家觉得有点过分了。
“千真万确,我一路悄悄跟着白公子和玉奴她爹,看到白公子他们被士兵围起来,大门关起来,我就趴在门缝里偷看,全听到了!”巧姑争辩道。
“天哪!快讲讲!”翠芹掩不住八卦的心。
“是这样,玉奴十四岁就和白公子……然后还同时勾引着这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