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亲情有时是枷锁,有时也能解锁(下)(1 / 2)
月见草覆盖了弗尔克范格城区内每条街巷和山坡高地,黄色花卉连结成团时,便出现了花坪。
陪都人把花坪视作圣地,认为蓓露丹迪神会通过“先知”,向诗蔻蒂传递恩赐和应许。所以当月见草之心毁于大火时,陪都人觉得神将惩罚忤逆者,并最终带来了芬布尔之冬。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剩余的月见草,生怕家园遭到不测。
罗伊娜踏入月见草花坪时,这些夜晚沐浴月光时才会绽放芬香花蕊的花卉,已经因为地平线拂晓的微光而开始羞涩闭合。
然而,命运圣女打破了自然规律。月见草神奇得打开花瓣,阳衍和遗迹的共鸣仪式正式开启,大地不断涌出遗迹之力,向少女传递着古老大陆的悲怆。
远古时期,弗尔克范格曾经是片荒地。星际风拂过北方山脉,摧垮山体,最终于瑟斯尼尔山脉和圣都山之间打通了一条河谷,水流倾泻而下,浇灌了山麓,并引向了下游。
自然的力量在诗蔻蒂大陆留下无数伤疤,直至某位灰色长发女性,带领其子民带来此地。她征服了河谷、山麓、高山,同时也把命运枷锁永远拷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原来没有阳衍存在时,遗迹也无法阻挡自然的力量”
罗伊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远古记忆。这些影像与月见草河谷遗迹融为一体,通过正在进行中的共鸣仪式,传递给了弗尔克范格新阳衍。
诗蔻蒂人扎根于此,他们建造圣都亚格拉希尔和通天塔,希望与神对话,成为神的子民。然而获得应许之人却不断互相伤害,鲜血浇灌在大地上,直至染红花瓣。
“埃达的部落没有因遗迹屏障而得到守护,反而遭受到了更多来自神的恶意”
当鲜血干涸,邪恶暂时远离了弗尔克范格。但黄昏的诅咒已经浸染人心,虔诚者组织扩充教徒来重生邪恶,并蔓延至星球各个角落。终于,他们再度与神的使者连结,把邪恶带回到这片大地上。
“弗尔克范格在哭泣不,是诗蔻蒂”
无数悲鸣、愤怒、无助、伤感的情绪,涌入十五岁少女的躯体和灵魂之中。罗伊娜不禁潸然泪下,她与格拉兹海姆、斯特罗万都曾有过共鸣,却从未体会过如此强烈的情感,这些情感不仅来自陪都大地上无数逝去的生命,也来自大地本身。
“它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它想要结束诅咒”
泪水滴落至月见草花坪,共鸣仪式走向了终焉。罗伊娜成为了陪都弗尔克范格的阳衍圣女,时隔十五年后,古老遗迹重新拥有了新的神之子。
刹那间,月见草如同焕发了新生命般,于陪都大地上增长盛开,面积近乎达到原先三、四倍有余。整座遗迹都市包裹在黄色花朵之中,花粉飘逸,如同星光闪耀于天际。
“这才是月见草河谷原本的模样。”诺恩斯走入花坪,来到被暖黄色光芒包围的少女面前,“千焱激活了濒临死亡的古老遗迹”
“蓓露丹迪教会一直在误导着所有人,阳衍的千焱并非遗迹之力,而是两种相互制约的力量。”罗伊娜阅读了月见草河谷的故事,“遗迹本身并不会产生屏障,它也会遭到星际风侵蚀,但因为第四纪元的变量——阳衍与千焱入侵,遗迹之力出于排斥性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形成了我们认知上的守护屏障,却被教会误解为是阳衍激活了遗迹。”
“所以说千焱是悖逆,并非应许。”诺恩斯回忆起不久前,衣原体赫金曾经说过的惊人话语。
“千焱是打破命运枷锁的钥匙,所以蓓露丹迪惧怕它,希望提前引导黄昏降临,杀死变量。”
“可为何会出现阳衍和千焱?”
“因为诗蔻蒂!”罗伊娜并没有仰望天空,而是低下额头,重新审视人生十五年来从未真正在意过的脚下大地,“埃达说过,诗蔻蒂是鲜活的,她想对抗蓓露丹迪的末日黄昏,她想打破命运枷锁!”
“这么说日全食的诅咒:阳衍、月鸣、流民、守护者,其实都是诗蔻蒂向命运的抗争!?”
“嗯。大家并非什么神之子和神之弃子。我们都是解锁的钥匙,为了这颗星球的未来!”
月见草花坪前逐渐喧嚣起来,陪都城民被月见草绽放的盛世所吸引,环绕于心中圣地前。
站立于圣地中央的灰发少女,仿佛辉煌时代双子圣女希芙再现。人们忘却了被粉饰的仇恨,向圣洁的圣女行礼。
“愿神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当弗尔克范格城民不断涌入月见草花坪时,奇妙的感情也涌向了罗伊娜。无助、期盼、渴望受尽苦难的诗蔻蒂人等待着命运救赎,尽管阳衍圣女曾经用芬布尔之冬伤害过他们。人类就是如此悲哀,轻易向命运屈服,将希望寄托于神。
而罗伊娜无法回应这份期待,她是希望的星火,将要烧毁那虚伪的神明,净化脚底下真实存在的诗蔻蒂。
“格欧菲茵就在贫民窟,某栋房屋的地下室。而父亲,他在陪都dc区一座宫殿中。”
成为阳衍后,遗迹之力把地界上的生命传达给了罗伊娜,她轻易捕获到了寻找目标。
“dc区宫殿?”诺恩斯翻找记忆,很快有了答案,“是雨雪宫(1!但那里现在是瓦尔基里基地,想要入侵恐怕”
与此同时,城民人群之外传来骚动,月见草河谷的异样引来了僧卫队。
“去找格欧菲茵!”
罗伊娜做出了冷静判断,赫瓦格密尔起源泉之战,给她上了一课。
老妇人斯威亚娜居住在贫民窟已有三十余年,她的独栋房屋有上下两层,还有个地窖来储藏葡萄酒。
事实上这片街巷并非一开始就是贫民窟,而是贫民来了之后,才变得如此萧条。
年轻时,斯威亚娜与丈夫在河谷地区拥有一片葡萄园,两人以卖酒为生,生活过得还算富庶。随着年龄增长,加上月见草河谷的萎缩,她不再经营葡萄园,地窖也荒废了。
“这里不会有事,僧卫队只是例行公事,不可能真正抄家。”
斯威亚娜把两位突然拜访的年轻人带入地窖,她并没有拷问身份,因为光凭脸颊和发色,就能立刻分辨出面前少女的身份。
罗伊娜谢过斯威亚娜后,弯腰进入高度不足两日轮,仅靠油灯照明的封闭密室。即便如此,那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丽金发,依旧可以瞬间从黑暗中映入眼帘。
“格欧菲茵!”
“罗伊娜!?”
两位阳衍少女彼此相拥,尽管距离她们上次道别,不过也就过去了七天时间。
不久前,僧卫队搜查了贫民窟斯威亚娜一家,惊醒了她和体弱多病的丈夫。所幸老妇人提前把格欧菲茵藏在了地窖里,才避开了卫兵盘问。
斯威亚娜非常了解教会,尽管芬布尔之冬打击了圣都亚格拉希尔,但教会内部依旧崇敬阳衍圣女,所以僧卫队绝不愿意相信,他们心中圣洁的阳衍会藏在如此污垢之地。搜查贫民窟更多只是例行公事,或者说是正临宗总司铎的个人行为。
“听说昨晚圣心宗包括总司铎贾维尔在内都遭遇了不幸,看来托尔也因此遭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