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主谋（1 / 1）

高清明又问陶谢臻，“方才你说是几个同窗诓了你去，各是哪几人？”陶谢臻恭敬道，“禀大人，乃是下牧监郭大人家的大公子、城门郎徐大人家的三公子和大理寺直邱大人家的四公子。”高清明道，“来人，将上述三人，并将与陶谢臻争吵的顾家三郎也一并传来。”衙役领命去传人。

顾家三郎其人，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谁，他乃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论起来还是今上的表弟，他父亲乃是当朝宰相顾思明，顾思明与太后兄妹情深，又因顾夫人五十岁才得了这个儿子，外人都笑顾夫人老蚌生珠，顾家却对这个儿子宠得没边，宫中太后也常常赏赐，如若他是这件事的主谋，只怕这案子不好断。

待陶谢臻所说几人到了，高清明问顾家三郎，“顾少爷，听说陶家三郎与你今日在书院起了一番争执？”顾三郎恭敬道，“回大人，不过是因为意见不合罢了，学生一时冲动与他起了一些争执，后经同窗劝解，已经无事了，学生后来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了，正准备明日向陶三郎道歉的。却听闻陶家三郎污了钱小姐，被钱掌柜捉了送官，学生相信，陶三郎绝不是这等小人，请大人明鉴，还陶三郎清白。”

陶谢臻暗道他奸诈，平素两人不和久矣，只怕顾三郎巴不得自己被冠了“登徒子”的名号下大狱，怎么可能为自己求情。高清明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明事理。”陶谢臻在心里暗暗“呸”顾三郎，又听高清明问郭家大朗、徐家三郎和邱家四郎，三人均说下了学三人就相邀道云来酒楼吃酒，并不曾和陶谢臻去七宝堂，云来酒楼的掌柜可以作证。

高清明又叫云来酒楼的掌柜来问话，青松书院是未时三刻下学，从青松书院到云来酒楼需要一刻钟，云来酒楼的掌柜证明三人差不多是申时二刻到的云来酒楼，七宝堂在城南，云来酒楼在城北，如此一来，三人根本没有时间和陶谢臻去七宝堂之后再去云来酒楼，到此，所有的证据都对陶谢臻不利。

“陶谢臻，你还有什么可说？”高清明道。陶谢臻心知这大约是顾三郎对自己积怨已久，联合了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是自己和那三人是偷溜进七宝堂的楼上的，并没有人看见，陶谢臻只道今日不得不蒙受这不白之冤了，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听了三人挑拨。“学生可以作证，陶谢臻是与郭家大朗、徐家三郎和邱家四郎一起去的七宝堂。”只听人群中有一人说道。

只见有一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堂下何人？”“学生张果，也是青松书院的学生。”顾三少见张果替陶谢臻作证，捏紧了拳头。高清明问道，“你怎知陶谢臻是与郭家大朗、徐家三郎和邱家四郎一起去的七宝堂？”张果恭敬道，“昨晚学生的母亲有些咳嗽，学生今日请了假，在家中照顾母亲，午后到同济堂抓药，刚好瞧见了郭家大朗、徐家三郎和邱家四郎，另还有陶家三郎从七宝堂的侧门进去，因学生与他们平日并不交好，所以便未上前询问。”

大家都知道去同济堂必得经过七宝堂，又听了张果的证词，便又开始怀疑的确是那三人诓骗了陶谢臻去。“你个臭要饭的胡说什么，爷什么时候去过七宝堂，小心爷撕烂了你的嘴！”邱四郎便要去打张果，被衙役压下了，高清明怒道：“公堂之上岂敢放肆！”

如此一来，张果和云来酒楼的掌柜，必有一个撒谎，今日之事不可能仅仅只是个巧合，肯定有人和白少威勾结只是不知是哪一个撒谎，要是张果撒谎，便是陶谢臻与白少威合谋；要是云来客栈掌柜撒谎，那三人一个都跑不脱，就是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顾三郎的事儿。

少顷，衙役来报说白少威招了，待呈上了认罪书，只见上头写道，是顾家三郎找了他，说自家庶妹仰慕自己久矣，顾家愿将她许给自己，白少威喜不自禁，又可惜自己已聘了钱掌柜的女儿，不日就要完婚了，正可惜错失了顾家这门好姻缘，顾家三郎告诉他，自己有办法助她退了钱家这门亲事，选宰相府顾家还是商贾钱家，这他还是分得清的，顾三郎教他买通钱小姐的婢女，待钱小姐一个人在房内的时候，自己去迷晕了她，扯乱她的衣襟将她放在床上，只等那三人诓了陶谢臻来，再引众人来捉他，人证物证具在，到时候便容不得陶谢臻狡辩。白少威素来不喜钱小姐这种沉闷规矩的，如今顾三郎又许诺事成之后许他庶妹，虽是庶出，却也是宰相府的小姐，白少威便爽快地答应了，哪料自己漏了破绽被春儿揭发，那三人诓了陶谢臻去的时候也被人瞧见了。

“大人，定是白少威攀诬学生，学生未曾做过！”顾三郎赶紧道。那三人知道此时只有顾三郎才能保自己，立马附和道“就是就是，学生们肯定是被奸人诬陷了。”高清明问道，“那白少威与你有仇？张果也与你三人有仇？”顾三郎一愣，只得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并无”，三人也只得说了声“不曾”，“那他为什么要攀诬你？”顾三郎道，“他肯定是收了陶府的贿赂！”“对对对，张果一定也是收了陶府的贿赂，叫他攀诬我们。”那几人赶忙道。“白少威怕是还不知道本官请了你来问话。他怎么知道此案与你有关联？”高清明悠悠地看着顾三郎，顾三郎顿时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高清明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还不快快招来！”顾三郎的小厮见大事不妙，早已回府通报。

见高清明已捋清了此案的关键，顾三郎知道高清明此人，自己若落到他手上，他必定不会轻饶了自己，顿时额上汗水豆大如珠，被高清明一吓，忍不住要招了，却听得熟悉的声音说得一句：“高大人且慢。”他转头一看，原来是父亲来了，一并来的还有那三位公子的父亲。

陶谢臻在一旁跪着，心道，“怎么这些人都喜欢请家长……”却不知道，他也是“请家长”的人之一，他父亲此时正站在上首呢。

顾思明一来就给了顾三郎一巴掌，打得顾三郎一阵懵，那三人见顾宰相盯着自己，瞬间害怕地抖如筛糠，高清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邹着眉头问道：“宰相大人这是何意？”顾思明道，“老夫教子不严，平时对他一味纵容，不想有朝一日他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顾三郎一愣，父亲不是来救自己的？顾思明又说，“好在没有犯下人命，听闻那钱小姐也还是清白之身。”高清明暗道“果然是只老狐狸，连自己偷偷让人验了钱小姐清白他也知道。”

“宰相大人的意思是？”高清明等着顾思明说出替自己儿子求情的话。只见顾思明一撩衣摆，就要朝钱掌柜跪下去，钱掌柜下了个魂飞魄散，他可没那个胆子敢叫当朝宰相给自己下跪，若真受了这一拜，自己有没有命活到明日就说不准了。“宰相大人折煞小人，不敢不敢！”钱掌柜反倒给顾思明跪下了，顾思明赶紧搀了钱掌柜起来，“钱掌柜这是做什么？我儿子与白少威联合陷害陶三郎，险些毁了钱小姐清白，都是老夫教子不严，子债父偿，请钱掌柜受我一拜。”说罢又要跪下去，这下钱掌柜直接跪得五体投地，顾思明拉不动他，只得叫小厮去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