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0 蒋延没有阻止苏……(1 / 2)
Chapter 19
情况简直糟透了, 直到余寒和余歆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林寻仍有些晃神。
余寒已经被推入手术室,林寻就站在手术室外, 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连着扇了自己好几下。
很疼, 她这才相信这不是梦。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指尖阵阵发麻,隐约还能感觉到余寒留下的温度,上面还沾着余寒的血。
就在几分钟前, 王助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警方正在联系王助的家人,另有民警询问林寻和蒋延来龙去脉, 林寻因喉咙受伤说话艰难, 几乎都是蒋延在说。
林寻就坐在椅子上, 看着自己的手, 脑子嗡嗡作响, 根本没有听进去蒋延和民警的对话。
蒋延一边说一边时不时看向她。事实上到了这一刻蒋延都是懵的, 当然他懵的地方和林寻不同,他对整件事了解得还不清楚, 向民警描述时有一段前因是空白的。
现在唯一知道全貌的林寻却变成这副模样, 她看上像是吓傻了一样,但她没有哭,更没有发疯, 她异常地平静, 甚至呆滞, 就像是一场速度缓慢、无声无息地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蒋延描述完一遍情况,又进行一些补充。
人在经历突然变故时, 思路会受到冲击,大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沉淀并且将纷杂的信息整理清楚,他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了。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更惨烈的往事——许南语的自杀现场。
蒋延再次看向林寻,虽然他还不知道前因,心里却留下一个问号,他总觉得林寻隐瞒了一些事。而在赶去录制棚的路上,因为太过匆忙,余寒根本来不及讲明。
不知过了多久,许亦为和余家爸妈相继赶来。
余妈急得哭了,随即听到余歆已经醒过来,连忙去病房看她。余爸脸色发白,手直哆嗦,毕竟直到下午余寒还是好好的。蒋延和蒋爸正在安慰余爸的情绪,生怕他一个激动当场晕倒。
许亦为径直走向林寻,将一个保温杯递给她。
林寻抬起头,一时眼睛发热,摇了摇头。
许亦为的表情很冷静,眼神平定,他就那样看着她,随即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林寻被迫起身,脚下无力,她还有些抗拒,不想离手术室太远。
许亦为说:“你脖子上有伤,及时处理了才能好得快,你才能尽快将事情告诉警方。”
林寻没有接话,却也不再挣扎,就这样被许亦为带去急诊室。
从头到尾许亦为都没有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什么不及时告诉家长,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这些余家爸妈、蒋爸和民警问过的问题,他好像一个都不好奇,也没有情绪起伏。
直到林寻的伤口处理完,她的思路渐渐沉淀下来,这才看向许亦为。
许亦为就坐在旁边刷手机,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与她对视。
林寻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这样一条信息:“为什么不问我?”
许疑问反问:“我该问你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问了就能改变吗?”
林寻很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心口像是被糊上一样透不过气,喉咙里也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不只疼而且承载着巨大的负面情绪。
如果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一定比现在还要慌乱、六神无主。事实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懊恼、悔恨远远大于慌张,甚至还有些绝望。
林寻继续打字:“还能挽救吗?”
许亦为:“手术没这么快结束,要等医生出来问过才知道。”
林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许亦为扫过这行充满急切情绪的字,轻叹一声,说:“等今天的事情处理完再说。你需要的是休息,还有,你要冷静。”
林寻快速打了行字“你叫我怎么冷静”,但没有发出就删掉了。
她闭上眼,努力压制住所有负面想法,命令自己将许亦为的话听进去。他说得没错,任何发泄性的情绪都没有帮助,她必须冷静。
林寻又睁开眼,用文字说:“所有可能性我都想到了,我连细节都注意到了。我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只有几分钟,为什么出来就全变了?后面发生的事太过突然,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奇怪了,这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换一个人一定以为林寻产生幻觉,正在胡言乱语,许亦为却这样说道:“你说你都想到了,可你想到的只是你以为的变量。你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行为,他人的行为你左右不了,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可能将你认定的‘万无一失’打破。‘一点微小的变化,可能会引起整个系统巨大长期的连锁反应。’你不是导演,这也不是在拍电影,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听你的安排,按照你说的去表演,对吗?”
林寻怔怔地看着许亦为,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她忽然想起上个周末和余寒、余歆去唱KTV,因她规劝余歆一些话,回到别墅区就触发了和余寒的另一番对话。而她和余寒对话的触发时间,早于上一个世界的时间点。她当时还想过,会不会是因为她无意间改变了什么,才导致它的提前到来。
还有这次广告片拍摄,场地换了,是因为她让许亦为介入。她原以为强|奸余歆的男人是孙导,对他一直很防范,没想到却跳出来一个王助——这都和之前的情况不同。
想到这里,林寻低下头,再次感受到整件事的混乱。
改变一个因,影响无数个果。而在这场混乱中好像有一条逐渐清晰的线路,线的另一头是一个闪着亮光的目标点,它像是正在呼唤她,叫她顺着这条线去找它。
……
这个晚上注定煎熬。
余寒接受手术之后就被送往ICU,听医生的意思说这两天是危险期,需要密切观察,现在还不能确定病人是否能过得了这关。
医生还说由于余寒的脏器和颈椎都受到刀伤,希望家属能做好心理准备,因最好的结果是高位截瘫。
余妈崩溃大哭,余爸沉沉叹气,两人都有点支撑不住。
林寻本想上前,却被许亦为拉住。
许亦为对她摇头,又指了指着她的嗓子,她这才作罢。
许亦为去和余家爸妈打了招呼,又给民警留了联系方式,便带林寻回家,并对她说:“你现在留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忙,他们最需要的是你说出全部经过。可你现在还做不到。”
林寻一晚上情绪低落,即便真的回到家也无法真正休息,她的精神世界正在经历天翻地覆,越来越多的疑问在脑海中聚集。
许亦为不是那种苦口婆心的性格,他若想说就会点拨一下,但不会掰开揉碎了讲,永远都是点到即止。
第二天一早,王叔依然按时按点来接林寻去补习班。
林寻不太想去,王叔却说:“许先生吩咐了,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胡思乱想,最好还是去上课。医院那边有消息,他会随时通知你。”
结果一整天下来,林寻根本没有吸收任何知识点,她全程都在放空,班里的同学找她聊天,问余歆去哪儿了,她也没有回应。
直到放学,林寻坐车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许亦为。
许亦为穿着外出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正准备出门还是刚回来,见到林寻,他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林寻一怔,却还是接过。
许亦为很少做这样“体贴”的举动,她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
在许亦为的注视下,林寻喝了口水,刚咽下去就听到他这样说:“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讲……余寒,已经走了。”
语气平淡的一句话,林寻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许亦为,焦距却逐渐模糊,蒙上一层水雾。
眼泪落下来,掉在手上,掉在杯子里。
许亦为无声地吸了口气,问:“你今天声带恢复得怎么样,能讲话了吗?”
林寻点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清了下喉咙才说:“能。”
许亦为又道:“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把水喝了,跟我去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