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军令状(2 / 2)
“那你这次要我回光明地做什么?”
“把身上的脏水擦干净。”
“你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李甘棠有几分不屑,“就你?去杀人?别人杀了你十万八千次还差不多。你也不看看自己,胆小怯弱,贪生怕死。有个男人样吗?说你去杀人,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夜扶桑不说话了。他本来还想感激李甘棠的开明大度,只是她这话,满满都是轻视与嘲讽,他就感激不起来了。
“可是话说回来,这事对我很重要,对你就不同了。你这人一向是利益为上,这次怎么舍得浪费这么大一个筹码?”
“我做什么事,还要你来管?”李甘棠说完,突然看着他阴阳怪气道,“光明地,去不去呀?”
“去,死都要去。”
“刚才谁说死都不去的?”
夜扶桑立刻被人踩到了尾巴,畏首畏尾道,“此一时彼一时。”
“你不是说自己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吗? ”
“那当然。”
“你的原则呢?被你嚼碎了,整个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老子的原则就是——”夜扶桑道,“嗯,看心情。”
“投机取巧。”李甘棠说着把一张纸扔了过来。
夜扶桑接过,还未曾打开就问,“什么呀?”
“夜崇阳的军令状,昨天被余紫苑那女人亲自送来的。”
夜扶桑这才端正态度,低头看了起来。上面的字笔锋遒劲,端方板正。倒是比之十多年前大有进步。看了几句,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
“你说谁送来的?”
“余紫苑啊。”
“余、紫、苑……紫苑……”夜扶桑睁大了眼睛。他猛然想到孟尝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株干枯的花草。
“此花有毒,千万小心!”
他又想到苏星河的话,“此为紫苑,全株无毒。”
“紫苑花,余紫苑。”
夜扶桑终于明白孟尝的意思了。
可是明白以后,他丝毫开心不起来,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他觉得光明地真是卧虎藏龙,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能力与心机的妇道人家,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转而又觉得,这余紫苑也不愧与夜崇光做了夫妻,真是势均力敌啊。
夜扶桑在“鸿雁”上写的字终于消散不见。苏星河最近一直在忙碌?否则,怎么好几天都不来只言片语。自己忍不住写了信过去,也是半天才得到回音。
那边道,“外出,不在龙渊府。”
“你不在家?那在哪里?”
“莫问。”
夜扶桑腹诽,这家伙搞什么鬼?行踪反常,又讳莫如深。又写道,“自己?”
“有人同行。”
“谁?”
“白重九。”
“我哥?”犹豫几分,又写道,“他可还好?”
“很好。勿念。”
每次“勿念”一出,夜扶桑就知道这是结束谈话的意思。只好放了笔,心事却起伏不定,没个终了。
这苏星河到底去了何处?又要做何事?还与白重九同行。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吗?
翻来覆去,仍旧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搁置,不再理会,专心思索几天后要去光明地赴的鸿门宴。
***
苏星河也无心睡眠。两个人缓行而来。离开敦煌半个月后,终于看到蓬莱山遥遥在望。
这须弥谷虽然在海上仙山,历年举办清谈会却从不在谷中,只借蓬莱城的守夜人柳氏的府邸。因此,极少有人能够亲自造访,更少有人说出里面的境况。
白重九前去码头与船老大商量船资与最近的天气,看看究竟何时能够出海。
苏星河孤身一人等在荒郊野岭。海浪声依稀可闻,有潮湿的咸腥之气四处游荡,让他避之不及。面前是一堆篝火,火舌跳跃,映衬进他低垂的双眸,折射出一片光亮。他从身上取出一只浑身黝黑的灯。
灯无灯芯,亦无灯油。伸手画了一张燃火符印赐其上,就有火焰跳起。缓了会儿神,又取出一张手绢,在上面点燃。做好这一切,就安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