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委屈我们小月亮了,下次……(1 / 2)
秦昼到家时, 屋里很安静。
阿姨在顶楼监督园艺师修剪花草。
原本这些不该是她来操心的,但她总是放不下心,怕那些园艺师办事不够认真。
“这些花都娇贵, 保加利亚专门移植空运来的, 要是栽种不仔细的话, 死了怎么办。”
她回回都这么说,一副重视的神情。
秦昼懒得管这些, 所以从未过问过。他花粉过敏, 每逢开花时节,都会离得远远的。
阿姨见到停在院子里的车, 知道是秦昼回来了,忙从楼上下来。
“炖了点蜂蜜水, 鸡汤正好让阿月补补身子。你有想吃的吗”
听见阿姨的话,秦昼动作微顿。
他问“她在家”
“在家。”阿姨眉头皱着,脸色担忧,“估计是病了, 一整天都没从房间出来, 去叫她吃饭也说不饿。”
秦昼看向二楼, 目光沉沉。
阿姨像是想到什么“你把蜂蜜水给她端上去吧,昨天醉成那样, 头肯定难受。”
秦昼最近应酬不断, 酒桌上谈生意, 成功率总是更大一些。
他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但人情世故这方面, 该给的面子他还是会给。
酒局上下来,身上难免沾些烟酒气。
他脱了外套“您继续温着,我先洗个澡。”
阿姨点头, “欸”了一声。
蜂蜜水就是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那个效果了。
她重新放进锅里,旋了开关,又加热一遍。
里面加了牛奶和柠檬。
阿姨从前只在家里给她儿子这么煮过,头天喝了酒,次日她就会按照这个方子来。
后来她儿子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煮过了。
喝酒对于秦昼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好像已经有了自愈的能力,不需要各种食补药补就能在短时间内调节好。
最严重的一次是三年前,阿姨半夜醒来,发现他倒在客厅。
身上的西装仍旧穿得妥帖板正,一丝不苟。
意识却早已不清醒了。
阿姨叫来还未离开的司机,让他帮忙把人弄回房间。
满屋子的酒气,浓郁到好像地窖中的干红全部洒了。
阿姨次日早上就给他煮了蜂蜜水还有醒酒汤,原本以为他会在家休息一天。
醉成那样,哪怕一夜过去,体内的酒精也没挥发多少。
可七点未到,他就穿戴齐整出现在客厅。
除了唇色带了点憔悴的白,其他的,与平时无异。
甚至比阿姨起得还要早。
“想吃什么,炖个汤补补”阿姨关切的问他。
他倒了杯温水“不用,今天晚饭不用等我。”
一杯水喝完,他将杯子放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离开。
阿姨到底是忍不住,叫住他“今天少喝点。”
他轻笑“知道了。”
阿姨瞧见他空荡荡的眼底,知道这声“知道了”只是敷衍。
果然,那天晚上,他又是醉醺醺的回来。
不同的是,他手里攥着一张照片。
他坐在客厅里,神智还算清楚,看着那张照片发愣。
哪怕醉酒也不曾弯下去的脊骨,那日竟然微微显得佝偻。
好像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无形的东西压到喘不过气。
阿姨走近,想劝他今天早点睡。
可是在开口前,她先看清了他手里的照片。
应该是从海报上剪下来的,四周还有细微的毛刺,可是又剪得那样小心。
一身素色长裙的女人,如瀑般的黑发被吹到凌乱,她双眼通红,眼神哀怨,细长的手臂伸出,像是想要努力抓住面前的虚无。
她是虔诚的祷告者,也是卑微的可怜人。
阿姨也是坐地铁时看到,那张海报的全图。
几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贴满了,甚至连中心大楼的巨幕显示屏都轮番滚动她的舞蹈短片。
新闻娱记用浓重的台湾腔播报“四年前遭遇意外的天才少女周凛月,将于两个月后在青羌体育馆举行她的复出首秀。历时三年前的训练停滞期,以及病痛折磨,不知她还能不能重回巅峰,给广大粉丝一个惊喜,让我们拭目以待”
那阵子北城多雨,阿姨发现他沉默的时间比从前更多了。
电视永远停留在同一个频道。
那档台湾的晚间综艺节目,会在结束前专门空出几分钟的时间对周凛月的近况做出报道。
她在港台那边好像更为受欢迎。
整场节目采取的模式是两个主持人面对面坐着,用一些插科打诨的方式将一些平平无奇的事情说的生动有趣。
“我记得阿k叔是萝莉控。”
被cue到的男人拼命摆手“你不要突然一顶帽子盖下来,这种话题还是很严肃的。”
女主持人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比起儿子更想要女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会点点头,我个人是更喜欢女孩的。男孩太调皮了,我家那个成天给我惹事,我觉得我的寿命都因为他减少了十年。”男主持人痛苦拍腿。
女主持人拿着手卡问他“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周凛月,十年前她还上过我们的节目,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说想生一个她这样的女儿,热情到把小姑娘直接给吓结巴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那肯定啊,那么乖又可爱。她如果是我的女儿,我自愿短寿十年。”
“那你知道她要复出了吗。我们节目组前天还去剧院对她进行过单采。还和十年前一样,一说话就脸红。”
他的神情夸张“真的吗怎么没人告诉我,那我现在买票还来不来得及”
“早卖空了,不过节目组帮我们谋了个福利,采访她的时候成功套路到了两张内场票。”
“靠,又欺负人家小姑娘。”
电视里传来明显后期加上去的笑声,叠在一起,异常嘈杂。
这是最低劣,也是最省事的办法。
秦昼每次都是一言不发的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