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六州大水与西域反了(1 / 2)
第16章
邓绥的行动力很强,既然决定要在宫中开办学校,将宗亲和外戚的孩子接来一道教导,就立刻命人带着诏书去郡国接来那些孩童。
同时,邓绥叫来郑众,让他收拾宫殿屋舍,安排人员,又选博士大儒等人过来教导。
除了宗亲贵戚的孩童外,邓绥又派宦官跟着大儒学习,学成归来再教导宫中的宫女和寺人。
一时间,宫里的学习氛围大浓,到处都是背诵经书的宫女和寺人。
上进的江平受此影响,重新捡起书,趁着刘隆睡觉的功夫看上几页,碰到不懂的,他还向宫中的前辈请教。
刘隆:……就很离谱。
北宫作为天下权势最核心的地方,本来应该是你争我夺,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现在竟然变成了学习竞赛,这不禁让刘隆想起了上辈子的图书馆。
在这样的环境中,混日子的刘隆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愧疚了几天,突然想开了,这些人卷起来好啊,卷起来学到更多东西,将来就能更好地给他干活,而他就可以做快乐的小咸鱼啦。
“江黄门,你学这些用吗?”王娥内心生出焦虑,这殿中上下也唯有她不识字。
江平虽抬起头,但眼睛仍然未离开书本,简短地回答道:“有用。”
“你说我能学会吗?会不会晚了些?”王娥觉得自己不小了,怕自己愚钝,认不了字,又浪费时间。
“朝闻道,夕死可矣。”江平随口回了句。
“啥?”王娥一头雾水。
江平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到王娥身上,解释道:“只要你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不过,你可不能忘了你乳娘的重任。”
“我当然知道这个啦。”王娥白了江平一眼,道:“咱们换班,我也学几个字,装装读书人的威风。”
江平嗤笑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宫里这么好,你说我把我家伯姚弄进来怎么样?饿不着,也能读书,比呆在家中好了十倍百倍。”
王娥喃喃自语,但她又放心不下年幼的仲姬,那家中也唯有大女儿能让她放心托付小女儿。
“伯姚七八岁了,进皇宫没什么问题,在掖庭也能做些活计。但仲姬太小,即使能进,宫里也不会让她进来的,除非你不想当皇帝的乳娘了。”
莫说宫中就是江平也是不愿年幼的仲姬进宫,仲姬和皇上年龄相仿,仲姬进宫能抢走王娥一半的精力。她还能全心全意照料皇帝?
王娥想了一圈,只好作罢,待仲姬年纪稍大,想着再做打算。
不知为何,今年的雨水特别多。
秋雨急促地打在地上,砸地屋檐和台阶啪啪作响。
“外面下雹子了?”王娥放心放下,探头去看,发现只是秋雨,回头咂舌:“这雨点子真大。”
然而,晚上就下起了冰雹,砰砰作响,惊醒了刘隆。他迷糊之际还以为是谁在身边蹦迪呢。
江平掌灯,忧心不已:“这雨下了几日也不
停,照这样一直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水灾。”
他一面说,一面将刘隆抱起来,熟练拍着他的后背哄人入睡。下雨天本是睡觉的好天气,伴着雨声入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睡觉就可以了,最是闲适。
但是江平的话却把刘隆的心揪了起来,这样的天气,东汉的百姓能看扛得住吗?
刘隆以为六月份的三十七郡国大水是百年一遇的大灾害,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九月,司隶、兖、豫、徐、冀、并等六州大水。东汉一共十三州,受灾的州竟然多达六个。
水灾的事情,朝廷还没有弄出头绪,又传来兵祸。
西域反了!
西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国家,乌孙强大做乌孙的小弟,匈奴强大跟着匈奴混,大汉强盛认大汉当老大。
当初,窦宪率军北击北匈奴,派班超出使西域。班超凭借卓越的胆识谋略以及东汉这个后盾平定西域,经营多年,年老思乡上表乞求,言辞恳切,和帝只好应允。班超八月回雒阳,九月病卒,享年七十一。
班超离去,由任尚接任西域都护。任尚送别之际,向班超请教有没有治理西域的妙招。
班超知道继任者是任尚之后,心中十分担忧。无他,任尚此人性格严急。
西域的汉家官吏多半是贬谪屯边的人及其后代,用班超自己的话形容就是“本非孝子顺孙”。西域诸国又是化外之人,与中原风俗不同,而且叛服无常。
因此,越是激烈的手段越容易引发反抗。班超经营此地的策略就是“宽小过,总大纲”。
任尚听闻大失所望,本以为能从班超这里获得什么奇策,结果不仅什么没得,还被班超说一通什么“水清无大大鱼,察政不得下和”。
任尚对班超的叮嘱充耳不闻我行我素,结果不到四年,西域诸国就反了。任尚被困在疏勒,只好上书求救。
邓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这些日子她自己更是通宵达旦地处理公务。
邓绥派谒者到受灾各地,查访虚实,赈济百姓。又下诏给西域副校尉梁慬,令他率领河西兵去救任尚,同时将任尚召回,任原西域骑都尉段禧为西域都护。
陈超就是这次派出的谒者之一,他侍母至孝,闻名乡野,被太守举为孝廉,又因为体貌丰伟,声音洪亮,被选为秩四百石的谒者。
谒者的上司是谒者仆射,官秩比千石。谒者名义上隶属于光禄勋,实际上直属于皇帝,作为君主近臣,出使郡国,巡视地方。
灾情紧急,陈超带着证明身份的“传”从传舍中借来马车,急匆匆往灾区去了。
路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哭声,陈超挑起车帘一看,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拄着木棍,端着碗,看见来人就要乞讨。
陈超下了马车,取出干粮分给众人,找到一个积年的老人询问情况。老人神色木然,未语先流泪,哭着说睡梦中河水冲毁堤坝,一家人只逃出他一个,其他人都被冲走了,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