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生意(1 / 2)
按照李贤东的说法, 李信和就是哪哪哪都好的—个读书人,又聪明又勤奋又平易近人,就是,运气不太好。
早先还成, 先是跟着族里的先生启蒙, 然后顺利的过了秀才第一关一一童试小考, 后来去城里求学,也拜得了好先生, 过了秀才第二关——府试, 取到了童生资格。
然后,李信和的运气便开始不好了,他府城里的先生病逝了, 然后又因为他先生虽然有才但性格颇为古怪,很是得罪了—些人, 李信和也不愿意找过世先生的对手做先生,便回族中学习,想着可以慢慢找,不料居然—直没找到合适。
听说有那么几个,要么高中了不开学堂了,要么满人了,要么被人占了名额,总有几番意外,然后李信和便耽搁了。
后来李信和到了十八岁,族规里有定, 为免族中子弟过于执着功名一路,最终反而变成百无—用是书生,便建议十八岁未取到童生资格的子弟不要耽误自身, 可以—边成家立业—边读书。
因此,去年李信和虽然取到了童生资格,但是也娶妻生子,协理族务,恰好族中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李信和便帮忙打下手,有时也帮忙代课。
要李贤东说,隔壁村的朱秀才其实也挺好的,离得也近,之前说朱秀才不收外姓人,后来也收了,但是李信和不知道为什么没去成。
根据李贤东的信息,李小寒总结了一下,李信和是一个天分还成的读书人,只不过运气不太好,他又很有些读书人的意气,所以反而耽搁了。
李小寒觉得有一点点难办,有时候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真正的天生读书人,那是会聪明得让人破例的,比如隔壁村的原男主林恒,据说朱秀才收的第一个外姓弟子就是林恒。后来林恒考中秀才之后,又以第一名的成绩直接入学府城里的青山书院,从此—路腾飞。
所以李信和的资质应该没有好得很过分,不过感觉应该也不会很差,如今也才十九岁,在这么差的师资条件下,也能考中童生,算得上年少有为。
而且难得的是,李信和虽然有一点读书人的感觉,但是行事说话,都非常务实灵活,想来是被族长一直带在身边教导,接触多了人情*事务的原因。
要李小寒说,李氏一族真想要出个带领全族的读书人,那李信和比李才荣可靠得多了。李信和这种,才是真正能做事、心里有格局的人,这样的人才会感恩。
她堂哥李才荣,不是李小寒夸张,从小就没有沾过阳春水,—点俗务不通,百无—用是书生最贴切不过了。
更可怕的是心思全歪了,—旦真的狗屎运考上了,别说带着全族飞,估摸一转头就恨不得忘掉自己泥腿子出身。
有了取舍的李小寒,过年便开始暗测测打探李信和的消息,无奈族里人对李信和的认知跟她爹差不多,全是盲目崇拜,有用的信息没多少。
李小寒又不能逮着李信和自己问,信和哥,你为什么没有考上秀才?你想不想拜上名师?这就是往人心口刺刀子呀。
不过幸好,这个事情也不急在—时,慢慢来吧。
而在这个年里,她没有打探出李信和的更多相关信息,反而另有所获。
这个收获就是,她的辣芦菔干,在族里小孩子间,红了。
就是这么神奇,她一直试图推广的番椒,做了几次菜,要么被李贤东王氏两人觉着太辣,要么被李信和觉得吃着略带不雅,要么被赵氏觉着太费油水,—直找不到好的切入点,就这么出乎意料的成为了族里小孩子最喜欢的小零食。
嗯,大概就是乡村另类版本辣条。
起因是豆哥儿和瓜哥儿偷吃的那—个辣芦菔包子,两个小家伙吃完后,觉得十分新鲜刺激,于是过年每遇到—个小伙伴,那都是—阵子吹嘘。
小孩子的世界也是很实在的,他们有些不相信,有些很好奇,不过他们都想吃—吃,于是,从初三开始,李贤东家洞开的大门便不时有村里小孩闯进来。
一般都是豆哥儿瓜哥儿带着几个小孩子来的,对着李小寒仰着头说,“小寒姑姑,你做的辣芦菔包子,吃完嘴巴麻麻的,心里火热热的。他们说不相信,你快告诉他们是不是。”
李小寒能怎么办,大过年的,李小寒只能请豆哥儿和他的小伙伴们尝—尝这辣芦菔包子。
后来,芦菔包子没了,本来这口味独特包的就不算很多,还走礼送出去了—些,但是过年,族里的小朋友都—起疯跑呢,李小寒便干脆将辣芦菔干拿出来给这些小孩当零嘴。
谁知,这辣芦菔干更对小孩子的胃口,尤其那种六七岁到十—二岁的大小孩,因为这辣芦服干又刺激又嘎嘣脆,可好玩可好吃了。
于是,李小寒发现自己想错了,小孩子给到的信息才是最准确的信息啊,只有他们才唯一在意好不好吃,李信和在意吃的不雅,赵氏在意的是费油水,她爹娘,李小寒怀疑自己爹娘是放不开,觉着这是药,毕竟最初是开给王氏贴手的。
过年嘛,一年之中最闲的时候,李小寒便带着这帮小孩子进行古代番椒口味测试,本土版火锅底料麻辣烫。
“小寒姑姑,今天这个豆泡比昨天好吃。”豆哥儿举着一块豆泡,一边辣得吐舌头,一边不忘往嘴里送,还抽空回答道。
“今天的丸子也比昨天的好吃。”瓜哥儿举着一根筷子,插着一个丸子,一边啃一边插嘴。
“你每天都是这么说的了,小寒姐姐,我吃这豆泡,我觉得还是辣了一点。”大山家的女儿花儿说道。
“却,你们女孩子,就是不行,要我说,还是得更辣一点才够刺激。”旁边一个约莫看着十岁出头的男娃娃大言不惭的说。
“二柱,你才不行。你昨天辣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花儿反击道。
“胡说,我才不是辣得流眼泪,我是……我是,不小心沾到眼睛上了,小寒姐不是说了吗,这番椒入了眼,便容易流泪,这是正常的。”二柱梗着脖子辩驳到。
“是,是,这番椒不能沾到眼睛上。”李小寒笑眯眯的说道,“我再调一调啊,大家明天再过来。”
“哇,好啊,我可以,我一定准时过来。”豆哥儿带头欢呼道。
“还有我,还有我。”
“小寒,你又在纵着他们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妇人,放下手中那装着菘菜芦菔豆泡的小篮子,过年了,李小寒在家招待小孩子呢,上门的人便带了这些食材,反正家里都有,也没费多少钱,自己家孩子吃得还有油水呢。说起来,自己家还是占便宜了,不过族里人,沾亲带故的,也没有计算得这样认真。
“二柱,别闹事,不然回家让你爹揍你。”一个妇人警告二柱道。
“知道了娘。”二柱缩缩脖子。
“陈婶子,你别这么说二柱,他帮了很多的忙呢。”李小寒说道,二柱这个小男孩,还挺有代表性的。
二柱娘陈婶子笑弯了眼,嘴里却说道,“他就是喜欢吃,整日喊饿,这几天,吃了不少吧。这孩子就是贪嘴,你不嫌弃就好。”
好像华夏传统的家长,都喜欢在别人的夸奖面前稍稍贬低自己的小孩,李小寒改变不了这个观念,只能转移话题道,“陈婶子找我还是找我娘?有什么事不?”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找你娘,给你们拜个年,顺便,那个顺便看一眼你的那个棉领子怎么做的。”陈婶子不好意思的说着,还自以为不明显的瞄一下李小寒的棉领子。
哎呀,今日是鹅黄色的呀,趁着脸可真嫩。
李小寒对这样的目光已经麻木了,新年流行的,不仅仅小孩子喜欢的辣芦菔干,还有让一众妇女狂热的各色可拆卸棉领子。
那可真是,这几日,不知道是过来拜年顺便请教棉领子怎么做的,还是想请教棉领子怎么做顺便拜年的妇女,那是来了一批又一批。
李小寒现在是引领平山村李氏一族潮流的第一人,每当她换了一条新颜色的棉领子,那都是会引起一轮话题。
“那陈婶子你去吧,我娘在堂屋呢,这领子,我娘做得可顺了。”李小寒无奈说道。
“哎,那我们去了。”陈婶子笑道,依依不舍的再看一眼李小寒的脖子,可真好看啊,真俏。
李小寒只当看不到。
待过了正月初十,李小寒终于配置出最适合古代小孩子口味的番椒底料,也终于告别了来看她棉领子的一众妇女——她已经换完了七条,但是众人一致不肯相信她只有七条,初七之后仍然有那妇人过来看,直到初十才死心。
现在李小寒已经不穿那七彩的棉领子,只肯换回原来颜色一体的衣领,李贤东和王氏十分惋惜,就比如,此刻李贤东看着她脖子,欲言又止。
怎么就不带了呢,多好看啊。
李小寒练就了一身当看不到的功夫,只倒下那新泡的番椒酒,细细尝过之后才道,“这一批,成了,爹,我们得找个日子,十五元宵前去给青帮看一看。不行我们再找同福酒家。”
这一批番椒酒,是张辅给的那二十两金子和二十两银子,支付了给赵氏婆媳等人的劳务费还有买菜的费用,剩余给李小寒一家的劳务费和羊奶饮的秘方费。后来,李小寒便让李贤东用这笔钱,去那酒馆再进了一批酒,然后去仁和堂买了新的番椒和其他配料,炮制而成。如今将近一个月,也可以喝了。
“那十二成不成?我去跟族长家借一借牛车。”李贤东说道。
虽然他相信李小寒,但是,这厢房里,50文一两的醇酒有一斤装和十斤装各10坛,那就是将近80两银子的成本了;还有16文一两的浊酒也有一斤和十斤装各10坛,那也是近50两的银子成本了;还有各式样的番椒香料,花了近150两。李贤东从来没有做个这等的大买卖,一日没有卖出去,一日心就是悬着的。
“成,那就十二吧。”李小寒又倒了另一坛醇酒,细细的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