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御剑 意气风发,翩若惊鸿,落于眼中。……(1 / 2)
隔日, 问剑峰上,无律所居之处,氛围异常古怪。
沉默不语的两位师兄弟, 不像寻常那样不分彼此地挨在一块, 无律望望这个看看那个,一揽长笛,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吵架了?”
“……”
说吵架,倒还算不上。
只是傅偏楼酒醒后想到昨晚犯下的蠢事,还把011和谢征当成梦里的人, 着实脸红懊恼了一阵, 怕被追究那些胡言乱语,稍微躲着了点。
而对他的异状,谢征没多过问。
他心中记挂着魔的事情, 颇感棘手, 又有些气傅偏楼瞒着这种要事,难以释怀, 态度异常冷淡。
傅偏楼见他不言, 更为心虚,哪里还敢主动开口?便一直僵持到了这边。
被无律一问, 二人脸色都有几分古怪, 却谁也没解释。
“罢了,两只闷葫芦。”无律摆摆手, “今日有正事,便不寻你们开心了。不过,有什么话,坦诚点讲开, 莫要擅自隐瞒,反而惹人烦扰。”
膝上中了一箭,傅偏楼扯了扯唇角,连忙道:“我明白了,师父,今日来,是要教我们什么法诀啊?”
修士筑基后,灵力浑厚,不再仅作强身健体之用,还可掐诀布阵,行玄妙之术。待修为精进,排山倒海亦不在话下。
凡人所谓的种种“仙术”,诸如撒豆成兵、点石化金……皆在此列。
在凡间,陈勤就露过两手,先前下山时,他也见过蔚凤借叶当船的神奥,说不好奇是假的。
“莫急。”无律道,“在学术法前,为师先考效一番你们的基础。”
她拍拍手,唤道:“小明,你过来。”
“唉……”已经放弃纠正这个称呼,琼光苦笑着从屋后钻出,行礼道,“谢师弟、傅师兄,可安好?”
他看向谢征,叹道:“不曾想,年而已,师弟你竟筑基了。看来大有奇遇,恭喜。”
语气复杂,又不似因进境太快而感到嫉妒,说艳羡,好像也不全是。谢征略一点头,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师父所说的考效,和琼光师弟有关么?”傅偏楼问。
“不错,清规在先,你们二人依次与小明比比剑。”无律微微颔首,“我平日不太过问,得先看看,你们剑道都修到何种程度。”
“不伤人的情况下,尽全力。”
若非她的神情较往常更加正经,琼光简直要以为她还想拿自己取乐。
他一介练气六阶的小弟子,和两名筑基的道人比剑?说出去不笑掉大牙,有悬念吗?
但对面谢征与傅偏楼面上不见懈怠,前者踏出一步,取剑作揖道:“还望琼光师兄赐教。”
琼光看他肃穆,也下意识摆正了姿态:“谢师弟请。”说罢,他犹豫一下,拔出了腰间佩剑。
年关庙会,谢征见过这柄剑,通体玄黑,古朴无华,剑刃如一泓秋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凌厉。
他后来问过,这也是宣明聆替琼光所铸,自小就背在身上,真算起来,是把比蔚凤的天焰还有资历的凶器。
始终记得黄鼠狼精心口那一剑,即便年来几乎日日学剑练剑,谢征依旧不敢轻率。
更何况,无律让琼光来,定有她的道理。
化业出鞘,红穗轻颤,他一挽剑花,凝眸,飘然上前。
无律让他们比剑,不是凭修为压制,谢征便收敛了些。可过手几招,他顿时慎重起来,心下了然。
琼光的剑,果真不简单。
那平平无奇的黑剑看似破绽百出,却总恰如其分地朝空门袭来,逼他不得不中途改招。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直到无律点点头,道了一声“止住”,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剑影重重,一趟下来,没伤到对方半分毫毛。
琼光还是首回不用修为,单纯与人比试剑招,可谓酣畅淋漓,眼睛发亮:“谢师弟,好剑法。”
“过奖。”
谢征也有些讶异,须知,他这手剑术可是与两仪剑所学,哪怕比琼光晚上几年起步,师出有名和独自瞎琢磨,还是两码事。
“都过得去。”无律看上去有几分满意,“剑道初有雏形,清规稍逊半分,但你入道晚,能有此境界,想必不曾懈怠。”
她转眼瞟向傅偏楼,轻扬下颌:“好了,仪景,你去吧。”
傅偏楼“嗯”了一声,有些紧张。
他和谢征每月都会于竹林相约,从未胜过,对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心有余悸。
可方才交手一幕,以及无律的评判,无不言明了一件事:琼光之剑,更胜谢征。
他定定神,到底被唤一句师兄,琼光还刚打过一场,于情于理,都不该他先攻,于是道:“琼光师弟,请。”
琼光正在兴头上,见他摆好架势,灵剑出鞘,也不客气,弯了弯眼睛:“请傅师兄指教!”
说着,一改之前的和风细雨,当头劈下。
傅偏楼硬接了他一剑,只觉变化邪诡,忽轻忽重,让人难以预料。铺天盖地的攻势稳而不乱,一时间竟错觉在与谢征对练。
倚仗筑基后的五感,以及和蔚凤学来的剑法,傅偏楼撑过几下就节节败退。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令他窝火不已。
“好了,小明,停吧。”
无律轻飘飘的嗓音犹如定海神针,话音刚落,面前苦苦抵挡的疾风骤雨就止歇了。
琼光收剑站定,轻咳一声:“多谢傅师兄留手。”
知道他是指不用灵力这点,傅偏楼摆摆手,输一场罢了,他还不至于认不起。只是……
他暗中苦了脸,清楚自己表现不好,也不知无律要如何责怪。
正等着挨训,忽听她问:“仪景,你可有试过别的兵器?”
傅偏楼一顿,不曾想她连这个都看得出。
前十辈子,除去方小茜那一回,他都拜在清云宗,学的枪术。尽管身体没有适应,可有时下意识,就会用上几招。
剑主劈砍,枪重扫戳,前者飘逸轻灵,后者大开大合,风格相悖。最初,他着实适应得很辛苦。
但这些就不好与无律说明了,他沉默片刻,反问:“师父觉得,我更适合别的兵器?”
无律望着他,清冷的一双明眸,隐隐有些出神。
“问剑谷虽主走剑道,却也不必拘泥于此。”她低首轻抚长笛,沉吟道,“为师觉得……你或许,更适合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