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清静经 魏弃忽道:“上来。”……(2 / 2)
魏弃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颗花生。
意思很明显: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沉沉与他相处日久,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当下知道自己的借口全行不通。
凡他所下决心决定之事,又岂是几个蹩脚的借口能撼动的?
于是她立刻发挥能屈能伸的狗腿子本性,道:“但妾身心悦殿下,能与殿下同榻而眠,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开心的……”你最好什么都不做。
魏弃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冷冷道:“我说了要跟你同榻而眠吗?”
原来不用睡一起?
不用生孩子?
谢沉沉心中大喜,脸上装得一脸痛惜:“这、这……是妾身痴心妄想了。”
她说得尽可能真挚,却不知这话哪个字触了霉头,魏弃霍地起身,拂袖而去。
沉沉在他身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目送他走进主殿。
好在她倒也心大,到这时候,仍不忘在心底安慰自己:无论魏弃又发什么疯,如今自己总归是保下一命。便又一路小跑回了房,打包了几件衣裳和平日里要用的脂粉。
可见着窝在床上的小狸奴,却又犯了难。
......
“殿、殿下。”
很快,背上背着小包袱,一手抱着小狸奴,一手抱着被褥的谢沉沉,就这么站在了魏弃跟前。
魏弃坐在书案前,搁下手中书册,森然抬眼看她。
“我让你搬,”他说,“你就是这么搬的?”
若非皇后施压,连那作威作福的老东西都不敢轻易踏入的地方,她竟敢把这畜生也给拎来!
沉沉头快要缩进领子里,鹌鹑似的点头:“嗯、嗯……”
“嗯?”少年尾音上挑,隐含薄怒。
“殿下有所不知!”
沉沉立刻开口挽救:“此乃殿下予妾身之物,妾身莫不敢忘。妾身平日里思念殿下,便睹此物思人,想来妾身与殿下的缘分,亦与之密不可分,是为吉物……”
“眼下你可以日夜看到我了。”
魏弃阴恻恻道:“吉物成其使命,可寿终正寝。”
寿终正寝?
“不不不不……”沉沉吓得连忙摆手。
无可奈何,终于说了实话:“殿下,其实,其实是妾身习惯了与肥肥作伴,而且,它还太小,又金贵,没人照顾,我怕它活不了,我、我见了它,便想起我家中还有一位小堂弟,他与我感情颇深……”
魏弃盯着她。
盯了许久,倏地凤眼轻敛,却是又重新拿起那本书册。
“你要留就留着,他若敢抓坏一物,我便断它一爪。”魏弃道。
这、这便算是答应了吧?
沉沉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只得喏喏应下,忍不住颇心疼地看着自家肥肥的小肉爪子。
却听魏弃又淡淡开口道:“还有,以后不用自称妾身。”
“……?”
不自称妾身,自称什么?
奴婢吗?
沉沉试探道:“奴婢……”
“也不用自称奴——”
魏弃捻起书页的指尖一顿,似乎迟疑了下,终是道:“随你。”
沉沉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看的书,叫《清静经》。
......
可她不知道,《清静经》里其实还夹着另一本书,正是昨日老太监交给她的那堆册子里的其中一册。
沉沉在殿中进进出出,铺床洒扫,魏弃就坐在书案前看了一下午,连晚膳都没用。
过去两人分开住,各自吃各自的,沉沉可以心安理得的吃,如今他不吃,她却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只好也强忍着。
到临睡前,两个人加一只小狸奴,唯一吃饱了的,愣是只有用四只脚走路的那个。
沉沉决定用睡意来冲走腹中空空的空虚。
魏弃一躺到床上,她立刻也有样学样地缩进自己精心铺好的地铺被窝里。
虽然不理解魏弃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拎来这打地铺,好在她随遇而安——连莫名其妙给人作妾她都接受了,还接受不了打个地铺?
只要魏弃不发病,不让她生孩子,她现在已经对一切宽容随和,甚至充满希望。
果然活下去就有希望啊!
沉沉两眼一闭,睡去之前,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下一秒,便直坠入有红烧肉、糖醋鱼、大蹄髈的梦乡里。
“……”
殿中静得只剩下和缓的呼吸声。
又过半个时辰,魏弃突然坐起身来。可怜才刚打了个盹的肥肥被他起身的动静吓到,又一次魂飞魄散,钻进沉沉被子里瑟瑟发抖。
只不过这次魏弃没有拎它。
少年眉头紧皱,看着地上睡得比尸体还笔挺安详的小宫女:
难道他想错了?
昨夜她真的全然不知香炉被人动了手脚?
她不是皇后或昭妃一派的人,又或是,她还打算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心思深沉许多。
魏弃心中冷笑,躺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
沉沉睡得正香,在梦里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忽然脑袋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当下“哎哟”一声,捂着脑门坐起身来。
下意识环顾四周,却见魏弃不知何时竟也醒了,此刻正坐在床边,双眼如潭,紧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一瞬噤若寒蝉。
又几乎条件反射般、赔了个笑脸:“殿、殿下。奴婢方才做了个噩梦……”在梦里被砸醒了!
魏弃沉默不答。
却也不放过她。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沉默片刻。
魏弃忽道:“上来。”
......
这夜,最终毫无意外地以沉沉飞奔去小厨房烧水结束。
她一走,不再装睡的魏弃睁开眼睛,忽又捻起床榻边、一颗未被收去的莲子。
莲子。
怜子。
他看了一会儿,却赌气一般,猛地把那莲子掷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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