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星月公寓规则怪谈(3) 比起烧香拜佛……(1 / 2)
陈登宇愣住:“一家子两个精神病?”
张昭失笑摇头:“只是一个假设。我的意思是, 在这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则的副本里虽然要更善于分析,但不要判断得过于鲁莽,可能反倒会被‘祂’误导。”
“……好的。”陈登宇点头, 想到“被‘祂’误导”可能造成的活动, 打了个寒颤。
厨房里,洗碗对于杨歌而言是个很简单的任务,尤其是早餐后没有太多油腻的餐具, 虽然规则预留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也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完成了。
将控干净水的碗送进碗柜,杨歌转身看到肖冷已经将早餐的残羹剩饭归拢在了一起。
他们剩的东西并不多, 有一片烤吐司、一条半煎培根, 煎蛋只有曹怡剩了分之一个。
肖冷把那片烤吐司放在一张干净的纸巾上,煎培根与煎蛋摞在烤吐司上面,神情轻松地走向阳台。
杨歌神经紧绷, 小跑着追过去, 压音说:“你说那条规则是真的吗?”
边说边锁眉:“剩饭放进两个小碗里?为什么?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肖冷的脚步顿了顿:“我也暂时想不到原因, 但我觉得这条规则是真的。”
杨歌:“为什么?”
肖冷“这种诡异的规则最容易让人认为是假的从而不去照办,但这可能反倒是个陷阱。如果冷静下来分析,这条规则其实和其他规则都没有冲突, 所以我觉得这是真的。”
杨歌觉得也有道理,可还是不太放松得下来, 挣扎了一下才勉强点头:“行吧……那试试看。”
“放心。”肖冷颔了颔首,继续走向阳台,右手伸到红色小碗上方,迅速翻扣,将纸巾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扣进碗里,然后又拿起蓝色小碗去盛水。
盛水无非两个地方, 一个是水龙头,一个是饮水机。
肖冷不假思索地选择了饮水机,而且盛了温水,杨歌在旁边看得心情复杂:“万一这家人真是信了什么邪.教,是在拿剩饭养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怪东西的话,那你养得可真是蛮精心的……”
肖冷对她的调侃浑不在意:“嗯,养东西嘛,不管是宠物还是邪灵,都能感觉到你的爱。”
杨歌:“……”
首先,这个家里明显没有宠物。
其次,我他妈也并不想让邪灵爱我啊?
洗完之后的下一项任务在8:30至11:00之间,一共有两项事情要做,一是“洗衣服、晾衣服”,还特别提到“宝贝儿子的衣服记得加柔软剂哦”,另一项是简单粗暴的“扫地、拖地”。
这两项任务没有难度区别,肖冷和杨歌随意地划分,决定肖冷扫地拖地,杨歌洗衣服晾衣服。
原本全都属于一位“妈妈”的家务项由两个人分担,效率自然得到了大幅提高。不到10:00,两个人就都忙完了,原本堆放在洗衣筐里的一筐脏衣服整齐地晾在阳台上,蒙了一点点细灰的地板已经擦得锃光瓦亮。
肖冷在卫生间的拖把池里将拖把清洗干净,略微松了口气,大步走向阳台。
杨歌刚从阳台出来,见他往里走,了然地告诉他:“我检查过了,就是一家口的衣服,成年男人和女人,还有五六岁男孩的男装。”
肖冷依旧下意识地扫了眼阳台,点了点头:“好。”
“走吧,歇会儿。”杨歌抻了个懒腰,“顺便琢磨琢磨……我们的188战士到底去哪儿了啊啊啊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之前苏醒时的次卧,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张昭和陈登宇探头探脑地先后出来了。
按照规则,他们要“警惕妈妈”同时还要在上午拜佛,所以张昭出于谨慎考虑,一直等到肖冷杨歌离开客厅才出来拜佛。
佛龛与电视柜相邻摆放,一者之间的夹缝里放着几个蒲团。两个人各拿出一个蒲团,在佛前端正地跪下去,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模样十分虔诚。
但是拜佛烧香的时候心里说点什么……
张昭很想背上一大段经文,无奈对佛教的了结十分有限,除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他认真代入了一下角色。
“爸爸规则”的第四条说:爸爸最喜欢宝贝儿子啦。
张昭深呼吸,摸索着身为父亲的心态严肃许愿:“南无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请保佑我儿子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学习进步、天天开心。考试出的全会、蒙的全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许完愿,他深深地磕了个头,然后起身敬香,最后从陈登宇手里接过符纸。
符纸被放在主卧床头柜抽屉里,有厚厚一沓,除非这个怪谈打算关他们一年半载,否则不可能用得完。
所以出于保险起见的考虑,张昭和陈登宇各拿了一张符纸来烧,拜佛烧香的流程也每个人都走了一遍。
陈登宇在拜佛的过程中,心跳得都快震碎了。
——要是拜佛触发怪谈里的妖魔鬼怪,他跪在佛前求佛祖保佑还好使吗?
颤颤巍巍地烧完符纸的时候,陈登宇T恤后面都湿了一片。随着他舒气放松,后背的皮肤大面积地触碰到那一片阴湿,激得他又出了一层冷汗。
张昭正好在这时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陈登宇被吓得一碰尺远:“卧槽!!!”
张昭也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情况!!!”确定客厅啥也没有之后,张昭瞪他。陈登宇喘着粗气:“你你你……你拍我干啥!”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啊!”张昭无语地摇头,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向阳台,在阳台门口停住脚,在门边蹲下身。
这所公寓里的阳台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门”,所谓的门只是一个木质门框,阳台与客厅直接连通。
一红一蓝两个小碗摆在门框一侧,一只碗里装着清水,另一个碗里是一些零散的食物。
从食物的种类不难看出,那是他们早餐时剩下的。
爸爸规则第八条:爸爸讨厌阳台上的两个小碗,如果看到两个小碗里出现食物和水,爸爸要及时把它们倒掉。
其他规则与这一条毫无冲突,张昭初步判断这是一条真规则,于是端着碗站起身,走向垃圾桶。
“等一下……”陈登宇拽了他一把,眼睛紧盯装有剩饭的红色小碗,“这个……我觉得是‘妈妈组’放进来的吧?咱直接倒了会不会有问题?”
“先到了再说,有问题等24小时后一起讨论。”张昭道。
陈登宇松开拦他的手,目送他将食物倒进垃圾桶、将水倒进水槽,自己依旧站在原地,一股恶寒却油然而生。
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规则之境里他们不同的角色之间似乎是敌对关系。
至少“爸爸组”和“妈妈组”之间存在明显的不和睦。
在爸爸的世界里,认为爸爸“不正常”,而且这些理论上是妈妈准备的东西,爸爸会倒掉。
“儿子组”是什么情况暂时不知,可能站在爸爸和妈妈中的一边,也可能自成一派。
……但不论是哪一种,听起来都很糟糕。
17号安排他们一起进入这个规则之境是为了摸清状况,从而近一步了解规则之境的罕见机制,也让科研组顺便有机会研究一下规则之境的存在方式。
但现在,如果这个规则之境、甚至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规则之境的所谓“罕见机制”是要求他们自相残杀直至决出一方胜者,事情就会失控。
在面临“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别人”的难题的时候,究竟有多少人会大义凛然地牺牲自己呢?
在真正面对绝境之前,这个问题大概很难得到答案。
陈登宇连自己的答案都不知道。
走进厨房的张昭将蓝色碗里的清水倒进水草之后,瞥了眼红色小碗里沾染的零星油渍,下意识地想去洗碗,但想到爸爸规则里提到的“爸爸不做家务”,只好忍住了。
他转身折回厨房,将两个小碗放回原来的位置,突然听到陈登宇自言自语似的呢喃:“你说……爸爸既然‘讨厌阳台上的两个小碗’,为什么不直接把碗扔了,而是要乐此不疲地清理里面的东西?”
张昭看了陈登宇一眼:“肯定是这玩意儿有啥问题,如果直接扔掉会有危险降临呗?”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陈登宇边说边摒开刚才那些扰人的思绪,归于冷静之后,逻辑渐渐清晰,“我的意思是,如果是那样,‘爸爸’为什么害怕?‘妈妈’和‘儿子’的规则里有没有相同的内容?”
“还有,这两个危险的碗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家里的?看似无比正常的一家口,为什么会招惹这种超自然力?”
“因为规则之境本身危机四伏,所以这些‘超自然力’的存在会被认为理所当然,细节就容易被忽略。可这一次的规则之境与众不同,它有自己的人设和背景故事,我觉得这些细节都需要搞明白。”
“……你说得很有道理!”张昭凝视面前的“外包”,目露赞许。
陈登宇说的这些他的确没想到,因为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因为规则怪谈本身危机四伏,所以那些反常的存在会被认为理所当然。
这一回,他们大概很需要转换一下思路。
张昭提步走向主卧:“哎,咱们屋有纸笔吗?”
陈登宇愣了下:“有,干什么?”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把你刚才说的记录一下,明天好讨论。”张昭说道。
……被认可了!
还是学生身份的陈登宇暗搓搓欣喜,跟屁虫似的跟着上司一起进屋去。
主卧对门那间次卧的整个装修画风都很童趣,哆啦A梦外形的衣柜、小直升机造型的儿童床。靠墙的位置还放着一张小课桌,是小学生专用的那种,桌面下方有放书的桌斗,桌面上还印有26个字母和九九乘法表之类的基础知识。
崔哲坐在矮矮的小学生课桌前紧张地盯着曹怡,曹怡倚着大衣柜,面无表情地拆开手中巧克力的包装,看起来情绪还算冷静,脸色却白的不大正常。
“儿子”的规则很简单,只有6条。
“——你是儿子。”
“1.你是儿子,这个家里最宝贵的财富;
2.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最近你经常会收到千纸鹤,但爸爸妈妈似乎不喜欢千纸鹤,你要把收到的千纸鹤好好藏起来;
3.你爱吃巧克力,但不止你爱吃巧克力,所以在吃巧克力的时候,你会分一些放进阳台的红色小碗里;
4.放巧克力的时候,要避开爸爸;
5.听爸爸妈妈的话,夜里不要去客厅,任何时候都不要去阳台。
6.你想██了,██应该也很想你。生日当天,记得把日记本送给██作为生日礼物哦。”
六条规则里有一条有涂抹痕迹,隐藏了关键信息。另外五条中有两条与“巧克力”相关,两个人闷头分析了半天,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两条规则都不能算是“有冲突”,可是没有冲突完全不等于没有危险。
——小孩子吃巧克力而已,为什么要避开爸爸?爸爸是会家暴,还是会受污染,抑或还有其他原因?
想要得到答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试试看。
曹怡起初决定要自己吃一块的时候崔哲惊慌失措地拦她,启发她说或许可以自己不吃,直接把巧克力放到红色小碗里。
可问题在于规则的措辞是“‘所以在吃巧克力的时候’,你会分一些放进阳台的红色小碗里”。
如果自己不吃自己去放,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先吃安全。
曹怡又深呼吸了两次,拈着巧克力块的手慢慢抬起,巧克力送入口中。
这就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巧克力,虽然外包装完全陌生,但里面就是正常的个连在一起的小长方形。
曹怡仔细品尝了一下口味,是牛奶巧克力,糖奶都加得很足,巧克力原本的苦香几乎完全淡去,小学生会喜欢这种味道完全不稀奇。
“怎么样?”崔哲目不转睛地盯着曹怡,“有什么不对劲吗?有没有感觉……自己要变异什么的?”
“没有的。”曹怡把嘴里那块抿化咽下去,拿着剩下半块走出房门,探头张望了一眼,确定两个“爸爸”都不在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向阳台门口的小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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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歌坐在床边,再次阅读“妈妈”的规则后,从日程安排里切身感觉到了家庭主妇的忙碌。
“妈妈”的日程完全被家务占据,一整天里,几乎只有12:00到14:00是一个空档期,可以用于午休,然后再次休息就是19:00后了。
无论做饭洗衣服还是打扫房间,都被划在这个日程范围内。由此也不难看出,在这个家里,“爸爸”和“儿子”都是完全不碰家务活的。
杨歌觉得,这种生活真特么恐怖。虽然说起来她作为刑警似乎过得比这个更累,遇到大案要案的时候连轴转72小时的情况都有过,但为自己的事业忙碌和陷在日复一日的家务活里显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11:00,杨歌再度扎进家务中时已经有了一点点怨念。虽然做饭的主要任务落在了肖冷头上,她最多帮忙打打下手切切菜,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抱怨这种家庭关系不健康。
……讲道理,如果她以后结了婚发现老公是这德性,她大概立刻就会跑去民政局扯离婚证。
还生个孩子?
她绝不会这么想不开。
11:50,晚餐端上桌。肖冷很讲究地做了四菜一汤,其中素菜两道,分别是清炒笋丝和西红柿炒鸡蛋,荤菜是糖醋排骨和辣炒鸡丁,汤是冬瓜虾仁汤。
另外出于个人偏好,他还做了个简单的点心:枣泥豆沙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