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天威难测与朝局不稳(1 / 2)
进京的事一耽搁, 竟真耽搁了许久。
洪定十八年中,睿王监国,却借机卖官鬻爵, 揽银达到二百万两之巨,吏部尚书不愿助此龌龊之事,呈递密折与天子后愤而辞官。
皇帝龙颜大怒,褫夺了睿王的封号,只留了他七皇子的身份,并将监国之权还给了太子。
秦览来信, 只道还未安家妥当,进京的事须得从长计议。
杨氏本就机敏, 读完信便去回道儿子年幼,须得仔细寻一上佳住宅,不必急着安家。
隔一段时日, 青萍来信,道老爷看了两座宅子, 都受了中人愚弄,气得不想买宅,只肯赁屋而居。
杨氏看完信, 微微一笑,去信给青萍点拨几句, 再隔两月,秦览便道已寻到好宅一所,然须细细整修, 尚不可居住云云。
这时平哥儿和安哥儿都会坐着了,兄弟两个日日对坐在凉榻上,总说些旁人听不懂的咿呀之语, 一时这个作气恼状,一时那个又面露狡黠,逗得旁人哈哈大笑。
杨氏要照看两个婴孩,实在无力管家,便把二房大小事务都交予秦贞娘。
秦贞娘只道独木难成林,将一些琐碎小事分派给姐妹们,就连秦淑也管了件针线上的小事。
秦淑自知与旁人无法相较,又因着婚期将近,管着针线还能看顾自己的嫁妆所用的针线丝绸之物,便也无甚不满的了。
秦珮内里是个孩童,虽说立意上进,到底能力有限,管了吃食这一样,也便顶天了。
只有秦芬,性子既周到,内里也稳重,秦贞娘日日与她一道在抱厦坐着,风雨不改。
秦芬知道这是秦贞娘有意栽培提携,也用了十二分的心,到秋日里平哥儿和安哥儿会爬时,已将家务摸得七七八八了。
洪定十九年元月初五,天家夜宴,太子在离席时说出“欲要取而代之”的话来,回席后敬酒给皇帝,七皇子瞧出那酒杯颜色不对,代父饮下,当场毒发呕血,乱做一团。
皇帝大怒,先复了睿王的爵位,又欲废黜太子贬为庶人。
英王以自己爵位担保,这才保住了废太子的皇子身份,使其罪罚仅改为幽闭思过。
太子失德,为皇帝所不喜,睿王纯孝,大皇子是长子,祁王是文人清流的领袖,英王有孝悌之义,皇帝大为赞许。
到此,监国之权,交在大皇子秦王、三皇子祁王、四皇子英王、七皇子睿王四个人手上,由四人一同把持决议,史称四王议政。
秦王是英勇善战,素有军功在身,管起兵部来得心应手;祁王是清流的领袖,带着一帮文人编纂文书经史,记录洪定皇帝生平事迹;睿王广结善缘,百官隐隐有趋奉之势;英王敢闯敢为,盐税收缴、河堤修筑,没有他不敢接的差事。
朝政向着平稳的方向过度。
这时,平哥儿和安哥儿将将周岁,正是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时候,杨氏操心,恨不得一手拎一个儿子,生怕他们跌跤,连英王府的信,也无心及时回复了。
秦览来信,也少说要紧事体,随意写几笔金陵趣事,杨氏与女儿们说了,倒也甚是得趣。
青萍的来信,却多了起来,道老爷归家渐晚,醉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少了。
杨氏知道丈夫劳累,愈发不肯去搅扰,只一心养好儿子便罢。
毕竟,英王如今已经踏入了权力的中心,四个亲兄弟一桌的牌局,他也是坐庄的那一家,秦家如何敢在这个时候胡乱掺和。
家里的兄弟两个,也是全然不同。
平哥儿是个急性子,一步不曾迈好,急得就“哦哦啊啊”起来,恨不得立时飞到对面的娘亲面前,旁人还不能笑,一笑他便要生气。
安哥儿却是个慢性子,乳母丫鬟们哄逗半天,才肯迈一两步,走过这两步,便算给了大人面子,一屁股坐在厚绒毯子上再不肯挪动的,自顾自地玩起手镯来。
秦贞娘见了便笑:“平哥儿生得早,果然是个急性子,安哥儿便稳妥多了。”
秦芬如今在上房,再不拘束的,闻言点点头:“平哥儿像四姐,大刀阔斧,安哥儿像我,稳妥为上。”
如今二房皆知四五两位姑娘管家的路子全不一样,四姑娘是个锐意进取的,遇见不平事总想着改动,五姑娘却是个守着规矩的,凡事总要问过众人再做决定,自张妈妈至碧玺,再至牛妈妈、冯妈妈,都被请教过。
这时秦芬说出这句话来,秦珮笑着打趣她:“五姐说错啦,六弟和七弟,一个像爹爹,一个像太太,怎么会像四姐和你?”
众人都说秦芬说错话,要她请了每人一碗胡辣汤才算完事。
洪定十九年中秋,灵州忽起蝗灾,千里农田颗粒无收,以致于一斗米卖出三千钱的价格,皇帝命灵州及其周边四个州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然贪官层层盘剥,十成粮食,发到灾民手里的不足二三,终致饿殍无数,灾民涌入青州,几乎逼近了金陵城。
皇帝震怒,严查吏治,落马的官员都说是替睿王敛财,又有人捅出当初的毒酒事件乃是睿王陷害太子,皇帝舐犊之情苏醒,复了二皇子的东宫之位。
待要派人下去查处灵州的官场,却无人敢接这烫手差事,英王领命,带着心腹小将范离,一齐前往灵州。
行至半程,武艺高强的范离小将军忽然失踪,英王孤身深入灵州,无所畏惧。
这一番朝政变幻,犹如烈火烹油,吏部愈发忙了起来,秦览寄往家中的书信,也愈发惜字如金起来。
幸而有个青萍随侍在秦览身边,每隔一段时日,给杨氏稍一封书信,往日都只报老爷安康的,这时却加上一句,新得一位妹妹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