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入局(1 / 2)
在余暮寒的注视下,沈素故意将手中的媚骨轻轻挽了两朵剑花,妖异的绯色像是花苞在瞬间绽开。
瞬间的绚烂过后,垂落下星星点点的绯意。
实在是不错的景色。
媚骨不仅是把高阶灵器,还是把十分好看的剑。
这世上喜欢好看事物的女子不在少数,媚骨在原书当中可是为余暮寒添了不少魅力。
那双眼愈发红了,血丝浮动,满是不甘。
“曾瑜,你想要用灵宝来寻求她庇护你,可你真以为她能护得住你吗?”
他怨恨着曾瑜,曾瑜也同样怨恨着他。
那股恨意只深不浅。
她低笑一声:“我的剑,我想给谁就给谁。”
余暮寒没有想到曾瑜居然这么跟他说话,他略带威胁地道:“好,你等着!”
她们人人都看得到分镜,人人都碍于悯仙镜尽量藏起来了心中的恶意,可余暮寒没有。
一直以来他都拥有着主角光环,走到哪都是最惹眼的存在。
哪怕做出恶行,还有诸多人捧着护着,原本就性格张扬的他越发肆意癫狂了。
这也是沈吟雪让盛清凝她们纷纷出声帮余暮寒说话的原因,沈吟雪编织了个属于余暮寒的好梦给他,让他误以为无论他做出什么,他的那些红颜还是能义无反顾的庇护他,在这修仙界大半地位高尚的女子都护着他的情况下,他自是不在意那些小角色如何看他的。
他本就跟江谙不同。
沈素其实很能理解余暮寒事到如今还是觉得这些宝物都是属于他的原因。
他前世拿到这些宝物的过程太过于轻易了,就算是在别莹毕酆姐妹俩手中夺下两颗璃破珠都没有经受过太大的阻碍,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
自来都是这样,他不想要的宝物有人送给他,他想要的唾手可得,余暮寒早就被娇惯坏了。
沈素也是最近想明白的,只有逆境绝生,经受过苦难的人在拥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才会去想着改变自己的现状,去努力去拼搏,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可余暮寒不一样,他前世的所有除开水泞为江绪而死这一条,一切都近乎完美,他没有经受过苦难,更没有被命运捶打,相反他早已被数不尽的灵宝,机缘迷了双眼,他跟别的重生者不同,他不需要去改变,甚至连头脑都不需要动用,只需要复刻前世的所有,他的命就能十分完美。
余暮寒可能也有什么想改变的东西,但在改变时发现还不如前世后,他就会停止那样的想法,急于稳固现状。
所以他在发现雁碧山有首领的时候反应会那样激烈。
在故事开始崩盘,跟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时候,他又会失控。
无论是这些灵宝,还是他的红颜,他确确实实在上一世就拥有过,且朝夕相处过许多年。
灵器相处久了是会有感情的,他自是觉得这些都该属于他,从而忽视了在本就拥有许多的情况下,还要
去贪图别人手中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就会变得无休止的贪欲,贪欲会使人面目丑陋。
而那些红颜,余暮寒亲眼见过她们爱他到疯魔,为他而死,他将自己的爱视为最好的恩赐平等地分给她们每个人,反而失去了他自身最重要的优点——对白箬衣专情。
甚至因为拥有得太多,让他对自身的魅力没有真正的认知,落在正常人眼中会变为自负。
未知的情况下,他所想到的只能把握眼前,可知道了所有的故事,惊觉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所有世间最好的人和物,他想要就太多了。
重生不是余暮寒的金手指,相反是他的拖累。
作为天命之子,他已经被惯坏过一次了。
其实余暮寒所想是没有错的,如果不是沈素出现,在余暮寒知道所有故事的情况下,他成功避开红颜的死亡,加速感情升温,为他付出的人只会更多,不会减少。
仙人后代都是他的好兄弟,他又会差到何处去呢。
沈素挺感谢余暮寒事到如今还活在梦里的。
他要是清醒过来了,她们倒是不好办了。
余暮寒的嘴脸最好再可怖一点,让外面的人都能看得更清楚些。
手中的媚骨朝前一指,沈素侧着眸子看了眼卫南漪:“夫人动手吧。”
卫南漪点点头,狐柔立刻先一步冲了出去:“好,男的杀了,女的留着!那两个女修可别动手,虽然沈道友说了不为难你们,但你们要是凑上前来了,我还是会一并打的。”
余暮寒狂,她比余暮寒还狂。
摆脱了妖傀痴傻后,她身上又能找到属于下一任妖王的自傲了。
她狐狸利爪虚空落下道道白光,直逼余暮寒而去。
余暮寒单手抱着楚遇晗,另一手摸出阴破珠,源源不断的黑雾从珠子里冒出来,在浓雾不断繁生的时候,沈素她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阴破珠蔓延开的阴雾,拥有着堪比冰破珠的寒意,还能影响人心性,一旦陷入黑雾间就会变得很被动。
本该动手吹散黑雾的。
只是沈素她们现在都有些手段受限,卫南漪现在还只能动用松鼠妖的力量,真要压制余暮寒还真不太轻易。
不过她本来所想就是围殴,而不是单对。
卫南漪也很快跟上了狐柔,她并不擅长动用妖力,好在战斗技巧积累足够,靠着妖身和战斗力倒是能在不动用术法的时候已经并肩狐柔。
阴雾对她们有一定的阻碍,但这样的阻碍在适应以后也就不再是什么大事。
余暮寒渐渐发现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料之中的发展,狐柔和卫南漪看着平平无奇,但出乎意料的难缠,甚至还很有可能没有用出全力。
卫南漪争斗还能算手段正当,可狐柔就不一样了。
她出手十分阴狠,招招都朝着余暮寒怀中的楚遇晗去,余暮寒本该一击挥退两人护住楚遇晗的,只是任凭他如何挥剑,他的灵力也不足以震退眼前的两人。
这不太对劲。
他自来就灵力比一般人要充裕,在同等修为当中,他还没有遇见过震不退的对手。
可现在卫南漪和狐柔,他一个都不能轻易奈何。
楚遇晗身上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而那些伤口每一道都是狐柔留下的。
“白师姐!”
余暮寒额心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敢再大意。
他全力而为倒是能够护着他自身不受伤害,只是护不住怀中的楚遇晗,也只能喊着一旁迟迟没有出手的白箬衣。
白箬衣刚想动手,身边的林青绮就拽了拽她:白姑娘,本就是你那师弟不对,你难道这时候还要帮着他不成??”
林青绮原是讨厌肌肤相亲的,但为了将白箬衣拽出局中,她近来没少主动接触白箬衣。
白箬衣能感受到林青绮不想她跌落困局,可她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情谊。
她慢慢推开了林青绮的手,“林姑娘,他毕竟是我师弟。”
盛清凝有意培养她做这一任临仙山大师姐,这样的位置是要做下一任宗主的,身上肩负着宗门荣辱,也肩负着宗门所有人的生命,如果她今日亲眼看着余暮寒和楚遇晗死在她眼前,而她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她这个临仙山大师姐必定是做不成的了。
白箬衣不想让师父失望,也不想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
临仙山的弟子该临仙山的人来了结,就算她也觉得余暮寒不好,可她也不能放任她们欺辱余暮寒。
她想做个好师姐,就算今日得罪沈素的不是余暮寒,而是其他临仙山弟子,她还是会救的。
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倒是跟心中生芽的情愫无关。
白箬衣还是冲了上去,她主动拦下了卫南漪,银白色的长剑轻轻一挑,马上就要靠近卫南漪的松鼠尾巴了,她倒是将剑身反了过去,改作了用剑柄攻击卫南漪。
她不想余暮寒他们死,也不想伤害卫南漪。
仁慈宽厚有担当,这一直都是临仙山大师姐的标准。
卫南漪尾巴忽然间缩回,消失了踪影,白箬衣扑了个空,还想再缠上卫南漪,绯色的剑光就到了眼前,沈素的媚骨拦下了她的剑。
“白姑娘,我来与你打。”
沈素身后有很长的红色狐狸尾巴,尾巴很快就卷向了白箬衣的腹部。
白箬衣快速朝后几退去,足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在瞬间跳转到了沈素身后,一脚踹向了沈素的后背。
沈素有所感应,后背忽然间被狐狸毛发覆盖。
在白箬衣踢在她背部的瞬间,狐狸毛发快速生长纠缠,竟是捆住了白箬衣的左脚,而后沈素身体猛地朝后一退,连带着白箬衣的身体失了平衡,她尾巴朝上一扬,刚刚好拍在了白箬衣背上,白箬衣不敢大意,连忙稳住身形,灵力运转震开了缠绕她身体的狐狸毛发。
“白姑娘。”
眼看着白箬衣好像打不赢沈素,林青绮便快速上了前。
她认得沈素,当然不是要跟沈素动手,仅仅是不想白箬衣受伤而已。
林青绮刚刚跨出一步,曾瑜就拦在了她跟前:“你的对手是我。”
林青绮横了眼她,一改刚刚在白箬衣边上的柔弱,眸光在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她的右手快速挥出,五根手指上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个银扳指,带着充裕的灵力落在了曾瑜的肩头。
曾瑜发出一声闷痛,身体快速朝后退去。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响。
曾瑜勉勉强强稳住了身体,不可思议地望着林青绮。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刚刚还柔弱不能自理,依附着白箬衣才能站立的人,现在怎么就一拳轰碎了她的肩骨。
钝痛感都不能压制住心头的震惊。
曾瑜明白她肯定是打不过林青绮的,她不是曾关,她天资有限,唯一的优势就是有数不尽数的灵宝,可依靠曾关惯了,那些灵宝运用的甚至没有沈素熟悉。
林青绮的速度很快,下手也特别狠。
在击退曾瑜后,快速跟上前,身上迸发出强劲的灵光。
那些灵光好似道道光刃,轰得曾瑜连连后退。
她右拳紧紧握着,下一瞬就要再次落在曾瑜另外一边肩头。
忽得,一根狐狸尾巴卷住了林青绮的手腕。
暗红色的妖力浮动,林青绮整个身体被甩飞了起来,离开了曾瑜的身边。
在林青绮被甩飞出去以后,沈素也落在了曾瑜的身边,她淡淡开口:“没事吧?”
“没事。”
曾瑜摇了摇头,寻着疗伤的丹药吞服了一颗,忽然问着沈素:“沈道友,你能收我做徒弟吗?我愿意将所有的灵宝都给你。”
她从前总是习惯性依赖曾关的。
可等着曾关死了,她忽然发现她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修炼过,一腔孤勇地钻进了这种会吃人的地方,别说是报仇了,她谁也打不过。
林青绮打伤她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有些伤害到了她的自尊。
沈素淡淡地睨了眼林青绮,林青绮倒没有真要为难曾瑜,她无非是不想曾瑜拦着她的路。
在沈素拽开她以后,她也就没有再继续动手,而是落在了白箬衣边上。
“白姑娘,你没事吧。”
沈素指了指林青绮,跟曾瑜说道:“她是盛涟门的宗主,你赢不了她很正常。”
这一变故让余暮寒找到了机会,他将土破珠拿了出来,地面上的土块位置竟是开始变换,他脚下踩着的那块地面错开卫南漪和狐柔,带着他来到了白箬衣的身边,他将楚遇晗放了下来,让她靠着白箬衣站着,而后指了指林青绮:“师姐,你看到没,这一路上她就是装的!她根本就没有伤,也根本没有什么隐疾。”
林青绮撇撇嘴,眸中有些不甘。
白箬衣接过楚遇晗,望着林青绮,没有受到欺骗的愤怒,她说:“林姑娘的伤在心里。”
林青绮诧
异地抬起头,望着白箬衣。
白箬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冲着她笑:“林姑娘信任我,想依靠我,当然是可以的。”
林青绮重新垂下了眸子,竟是有些想笑。
她以为是她的手段管用,没想到是看破不点破的宽容。
白箬衣顺着她在扮演一个病弱之人,趁机窥探她心口的伤疤,给予她温暖关怀。
她当真是个好人,也是无法触碰的白暇。
那些小心思被无瑕白璧衬得丑陋了起来。
林青绮很多时候都几乎想不起来白箬衣其实很年轻,白箬衣也就比余暮寒江绪年长几岁,比她要小近百岁,她……
心绪忽然变得凌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倾诉自己的不安。
在思考的时候又有些想要逃离这里,挣脱这份无措。
她撇撇嘴,挥出的掌忽然朝着余暮寒胸口打去。
别说是余暮寒和白箬衣,就连沈素都愣住了,她实在是想不到林青绮在这个节骨眼又做出了这样的冲动事。
余暮寒怀中没了楚遇晗,动作很是灵敏,他避开了林青绮的攻击,躲到了白箬衣身后。
“林青绮,你居然勾结外人来害我!”
余暮寒仿佛抓到了林青绮的痛脚,立刻跟白箬衣倾诉着她的不是:“师姐,你也看到了林青绮她不安好心。”
林青绮看着快要收不了场了。
狐柔和卫南漪都很清楚林青绮是盟友,眼前突然闹了这一出,她们都有些愣神。
卫南漪落回了沈素边上,下意识地拽了拽她的手:“小素……”
沈素握住卫南漪的手,冲着她摇摇头,瞥了眼悯仙镜分镜,故意说:“我们看看热闹。”
她觉得林青绮不算是冲动妄为,不计后果的人。
林青绮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林青绮斜了眼余暮寒,她柔弱的眸子渐渐浮起了嫣红,眸中有泪光闪动:“我跟你本就有仇,我要杀你无非是我想杀你,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笑话,我跟你能有什么仇?”
余暮寒轻蔑地笑了声,矢口否认着他和林青绮的旧怨。
林青绮抿了抿唇,那双眸子恨意更重:“四大宗比试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对我百般纠缠,还几次夜探我住处,欲行不轨?”
她这话一出,沈素下意识地朝着两面分镜的方向望了望。
竺仙儿一脸厌恶,而霍馨脸色阴沉了下去。
余暮寒毕竟是临仙山弟子,四大宗比试还是在临仙山举办的。
门内弟子骚扰比试对手,这传出去可是很难听的。
白箬衣惊讶地看了看林青绮,又看了看余暮寒,她冷声质问着:“余师弟,这可是真的?”
余暮寒脸色难看极了,他没有想到林青绮不顾名声摆他一道,他慌张地抓住了白箬衣的手臂:“师姐,你别听她信口胡说,她口中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从未对她做过什么!”
“你既
然敢做,为何不敢认。”林青绮捂着心口,质问着余暮寒:“你纠缠我难道不是真的?”
“我没有纠缠你,以为你是青槐,我才……”
余暮寒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紧张兮兮地看了眼白箬衣:“师姐,你听我解释。”
“啪!”巴掌落下的声音并不轻缓。
余暮寒的一张俊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巴掌印也很是清晰。
若是换个人打,余暮寒必定是要翻脸的。
可打他的人是白箬衣。
“师姐……”
余暮寒受了伤,嘴角还挂上了血丝,白箬衣自来是心软的。
这会儿倒是有些软了下去,她正想给余暮寒一个解释的机会,林青绮忽然一巴掌落在了白箬衣脸上。
巴掌很轻,说是打不如说是摸。
“你居然敢打我师姐!”
余暮寒一把扣住了林青绮的手腕,凶神恶煞地盯着林青绮。
白箬衣倒是没有留意到余暮寒对她的关怀,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林青绮突然的变化,她有些不知所措,呢喃一声:“林姑娘……”
林青绮没有去挣开余暮寒的手,放任余暮寒将她手腕捏得越来越紧,掐红了大片的肌肤。
她掌心依旧贴着白箬衣的面颊,泪眼婆娑地盯着白箬衣,悲悲戚戚道:“白箬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青绮空着的手慢慢摸上了她自己的脖颈,眸光愈发委屈。
她脖颈的肌肤柔嫩细白,指尖蹭过都能落下些痕迹。
白箬衣想到了什么,终于是回味了过来。
白箬衣看着林青绮几乎要被余暮寒掐断的手腕,连忙喊了声余暮寒:“你松开林姑娘。”
那声声师弟都不见了踪影。
余暮寒不肯松手,白箬衣就一根根掰开了余暮寒的手腕,林青绮的手腕早已一片红痕,在余暮寒松手的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这会儿是真受伤了,手腕几乎是被掐断了。
林青绮的右手无力垂落着,左手搭在脖颈处,红着眸子退了两步:“你们师姐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完,拔腿就走。
看着像是被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