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老子洞里洞老子(1 / 2)
树枝细小,跑到合适处,双脚用力,树枝下沉,又猛地弹起。小虒顺势腾空飞跃,半空中,抽出铁桦剑,落在自己的马身上,一剑挥出,砍断缰绳。马通人性,缰绳还没砍断,便发力奔跑;这时候,小虒抽出铁桦枪,炫耀马技、枪技。
众人都没有开口,看脸色,尽是失望;小虒抽空扫了一眼一群老不死,有些丧气,气势为之一顿。王玄甫招招手,小虒赶快停止炫技,骑马奔驰;到了王师面前,轻拉缰绳,来了个急停。王师正式推出小虒:
“我的亲传弟子,孙灏。孙灏可是咱们后辈,拜托诸位多多照顾。”
张让说道:
“孙灏的功夫不错,百人敌;我没看错吧!想不想……”
张让说话,嗓子尖尖;孙灏不明白,人怎么能这样说话?王师打断张让的话,说道:
“别,咱道家人讲究静修、无欲,怎么能去庙堂那种烂地方?”
郑玄不乐意这种说法,反驳道:
“王玄甫,你们这些自称道家人的人,修行方法有问题。不到红尘历练,怎能悟道何为性命?朝堂,是红尘中的红尘,天下最好的悟道地!”
王玄甫呵呵一笑,退让一步:
“这个问题太大,不能争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自己的看法。孙灏的悟道地在老君洞,反正这次要抄书,时间较久,老君洞有足够多空闲时间。孙灏悟道,不妨碍各位做事,行不行给个爽快话!不行的话,可是没钱付账。”
王玄甫强势,众人不愿为此等小事争吵,只好答应,将老君洞让给孙浩然悟道。王玄甫要抄书,没时间照顾孙浩然,特意找了一家农户,定期送来所需,主要是新鲜食、药材,以及碳、薪等。暂别之时,王玄甫告诉孙浩然:
“孙灏啊,为师能教你的就这么多,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你记住,悟道,悟的是你自己的道!”
老君洞是道家人的洞天福地,对于凡俗之人,不过荒郊野岭。孙浩然在这里静修悟道,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否则,就会饿肚子。
如何悟道,王师从未提起;今天突然提出闭关悟道,孙浩然莫名其妙,不知所措。怎么悟道呢?思来想去,找不到方法,还是按以前的习惯,读书、习武、练养。
这是孙浩然人生第一次,长时间闭关修炼,很兴奋、很新鲜。几天之后,没了好奇只剩烦躁。又是一个怎么办?只能练功、读书、打坐来化解。以前在寨子里打坐,能够心平气和不急不躁,而心中总会有思有想,除非打盹,做不到完全无欲;而短暂的打盹,还会有梦,也不是彻底无欲。
如今全天候练养,不能老是打盹吧!静不下心,怎么办?一遍遍背诵经书,《老子》《庄子》《文子》等书,一篇接着一篇,一遍接着一遍。咏经几日之后,孙浩然开始思考,怎么作才能无欲。确实很难,无法做到“常无欲,以观其妙”。
从无欲又想到,“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仔细审视心中所想,全是杂念,而不是所谓的“万物并作”。观察这些“杂念”有用吗?心里的答案其实是否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孙浩然怎么都不能进入“无欲”状态。既然如此,自己开始安慰自己,道家讲究自然,既然不能静心,何必强求?想多几遍,豁然开朗,去它的“虚极”、“静笃”、“无欲”,还是顺自己的心,走到哪里算哪里!这么一想,全身轻松,也不再讲什么作息,率性而为。反正,能做、会做的事,就这么多,十几年光阴,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过了一段时间,又有枯燥、乏味之感,取出龙龟木雕,焚香拜神,唱歌跳舞。说来也怪,唱歌跳舞的静心效果,似乎比打坐还有用,烦闷之感瞬时消散。而打坐时间,也随之延长,似乎有那么些许时间,进入所谓的“无欲”。不过,那短暂的时光中,眼前一片漆黑,并无“万物并作”。孙浩然自认为,按照老子话语,称为“无”更合适。
一天十二时辰,打坐的时间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计。大多时间,花在武技,以手技、剑技、刀技、马技、抢技,发泄心中怒火。
练武过程中,孙浩然有重大发现,自己的武技套路,不够好看,不够飘逸。修道为了什么?按王师的说法,为了成仙。在孙浩然的印象中,神仙都该潇洒,举止必须飘逸;要不,怎么会有“飘飘欲仙”之说?
在这种心态鼓励下,孙浩然开始改变自己的武技套路,向轻盈、飘逸、潇洒演化。在孙家寨,整天跟人打架,那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击倒对手。现在悟道不打架,不讲究攻击力,心里仅剩“美”、“漂”、“飘”。而且,“水之柔弱,波涛汹涌,水波荡漾”,“柔弱胜刚强”等,与水有关的字眼,时时提醒自己,“柔”也成为追求之一。
心里宁静,并不意味着“无欲”,反而思虑更多。思考什么呢?经书中的内容。“无欲以静”做不到、想不通,咱想想“道德”行不行?总之,愤怒归愤怒,急躁却很少出现。心里火气大,唱歌、跳舞,或者习练武技,琢磨“飘逸”、“柔美”。
翻来覆去思考那几部经书,也会有厌烦的时候,孙浩然“入静”,开始走神,总是回想自己的过去。孙浩然从小在山沟里生活,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思来想去,都是山沟那些事。从小时候记事时开始想,一直想到现在,能够记住的过往,很快想完。想的多了,开始琢磨每一件能想到的事,开始推演,改变做法会怎么样?
想到了打架,想到了父亲教识字,想到了骑羊,想到了跟小伙伴打架抢东西吃,想到了送死人时唱歌跳舞,想到了拜祭神灵祖先,想到了那具龙龟木雕。
似乎是五岁那年,季春月拜祭祖先时,自己的目光被龙龟深深吸引,迷迷糊糊,一直到仪式结束,才清醒过来。从拜祭日之后,自己有些变化,总是想这想那,想天想地;晚上总是做梦惊醒,白天总是发火,跟小伙伴打架。
想了几遍之后,想起更多细节,愈发觉得秘密全在龙龟。然而,翻来覆去地看,龙龟还是龙龟,普通木雕而已,豪无神奇之处。孙浩然不管那么多,改变以前习惯,每次打坐入静之前,先焚香拜龙龟,然后对着龙龟入静。
似乎有些许效果,每次入静,杂念还是有,等一幅幅杂念画面流过心底之后,总有那么一点点时间,疑似进入“无欲以静”的状态。这种状态很神奇,心神像天神、上帝一样,盯着眼前看,却还是没有“万物并作”,徒有一片漆黑。与之前相比,漆黑的时间似乎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