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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打算陪着沈幼星睡一晚的卫疏颖提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 反手关门,却突然有时空上的眩晕纷至沓来,在黑暗中, 他所在的房间每一寸地面都仿佛开始晃动,所有书架上的书本和阳台上被打坏的沙袋也摇摇晃晃,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被重置的进了病毒的电脑, 隐约和另一个房间交替变换, 一会儿阳台上挂满女士衣裳,一会儿又变回如今空荡荡的阳台。
一会儿放置各种健身设备的角落堆满花花绿绿的女生衣裤, 一会儿又变回来。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踏入了科幻的世界, 卫疏颖那深邃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秒,当机立断地打开灯,然而一切不正常的空间扭曲都在灯开的那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素来作息严格的卫疏颖瞬间没了困意,他光着膀子把自己的床被丢回床上,从桌子上拿了烟和手机走到阳台去。他一边点了一根烟,一边打量那被他使用了很久的沙袋。
沙袋被补过一次,是他的东西,他一拳打上去, 沙袋立马晃动起来吱呀作响,他立即扶住沙袋,不让声音吵到室友,确定自己刚才或许是眼花……
他趴在阳台围栏上,一边抽烟一边翻动手机, 忽地看见陈致远的朋友圈发布了新的动态,那是她们女子篮球社聚餐的画面,他的女朋友小远和社团新来的社团经理挨在一块,笑得特别开心。
卫疏颖缓缓眨了眨眼睛,给陈致远打了个电话过去。
手机那头在‘嘀’声响了五声后才接通,卫疏颖可以听见那边吵得要命,像是在很热闹的环境里,不过卫疏颖也没有因此而提高自己的音量,只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天空,一边淡淡的说:“小远,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一个嘻嘻哈哈的女声:“啊?卫哥,我听不到啊,明天再打吧?我们现在还在KTV里面唱歌,今天我们和隔壁学校打友谊赛赢了三千块呢,出来聚餐。”
卫疏颖听着这话,‘恩’了一声,连一个再见都还没有说出口,那边就首先挂了电话。
卫疏颖没有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可追着打过去也不是他的习惯,他只是按灭烟头,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给小远的微信发了一段话:
小远,明天我二弟要来这边,你有没有空去接一下?
但他发过去后,就没有音信回来,大约等了一个小时,等卫疏颖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那边才回了一条说:你弟弟又不是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大姑娘,都十八岁了,成年人,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而且我明天还要写毕业论文呢,和朋友也约了个会,你让他自己找个宾馆先住着,反正那么大个人,也丢不了。
卫疏颖看着这段话,眸色被手机屏幕的蓝光照得充满冷意,他仿佛是对陈致远这个和他一块儿从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失望透顶,而这种失望并非突然出现,而是长年积累下来的病灶,一时间通过这段话,突然爆发!
卫疏颖突然记不得自己喜欢的小远是什么样子,来到大城市后,他们一开始还很好,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是从初中就开始的初恋,说什么也是比一般人要感情更深厚才对,可实际上卫疏颖发现从大二开始自己和小远就渐渐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他拼命学习拼命为了能在这个大城市留下来的时候,小远在做什么?她融入了城市同学们的圈子,跟着他们去玩,到处玩,并且很忌讳别人知道她的底细,生怕别人看不起,所以什么别人要有的,她也要有。
他劝小远好好学习,要么一起考研,要么一起进大公司上班,但小远被寝室里的那些有钱人们仿佛洗脑了,觉得读书才不是什么唯一出路,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的就是人脉关系!所以不学,不努力,考试的时候就又来找他帮忙。
如今呢,他工作稳定了,反观小远,说是跟着室友搞网店,但累死累活没开下去,网店竞争更大,没有前期投资和营销广告,谁知道你?
于是小远又继续搞社团,说是要发展喜欢的运动,到时候去参加省级比赛,只要比赛得了第一名,就有十万元的奖金。
然而卫疏颖觉得,这些全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他曾将陈致远的所作所为批评为不务正业、好高骛远,陈致远便说他什么都不懂,就算毕业了还不是个打工的,有什么了不起在那里指手画脚。
卫疏颖当时便和陈致远冷战了一个月,他认为自己没有错,所以是决计不会低头的,后来自然也是陈致远生活费没了,找他说软话,他才让那件事儿过去,只是卫疏颖现在觉得,那件事儿其实从来都没有过去过,他和小远之间根本早就有了一条鸿沟,并且陈致远不仅跟不上他的脚步,还和他背道而驰……
俗称,三观不合。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已经不能说是累了,而是拖累。
可卫疏颖太念旧情,他是无法第一个说出‘散了吧’这句话的人,在对陈致远失望透顶的时候,他还会想想从前为什么和陈致远好。从小远当初和他一样上进,到小远经常跟他一块儿去打工,再然后就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卫疏颖总觉得散了太可惜,而且小远从前是多上进的一个人啊?现在只是有点迷失,以后一定会转变观点的。
他如是想了那么多,总是可以让自己再忍一忍,可今天不一样,正如他所说,他好多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小远,今天却意外的和沈幼星讲了。
幼星是他朋友,和他只有三年多的交情,可却比和他快十年感情的小远都要关心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