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遗书(1 / 2)
奥贝伦大学曾经是座百货广场,不少空店铺被研究院重新利用,销售一些自主研发的产品和纪念品。瑞文在一家售卖改良蔬果类产品的小店门口买了两个不怎么好看的苹果,一个扔给卡梅隆,让他用小刀试着削成兔子的形状。
记忆中,妹妹瑞雪总是能削出大小完全一样的兔子苹果。
“很贵的。削成什么样都得吃掉。”他主要是想培养一下对方的艺术细胞,从最简单的削水果开始。
如果将来能利用“伽拉忒亚”弄出一群会蹦会跳的苹果,或者肉质有着脆甜口感的兔子也挺不错的。一切都看想象力。
“当然了!”卡梅隆笑眯眯地掏出万用小刀,纵向分割起手里的小苹果,将它整齐地分成八瓣,然后开始处理起两只耳朵,削一片吃一片。
嗯,还算有模有样。瑞文自己直接咬了一大口苹果,被酸得皱起了眉头。
希望家里的橘子树别是这个德行。
在等待的同时,他开始尝试拨打电话。他想要通过自己的人脉迂回地将“永恒的永恒”的真实信息一点点上报官方,让侦探公司同步采取行动。
早一天找到那些被污染的土地,早一天开始动工挖掘,影响的扩展就越是有限。
与此同时,他希望邦克能加紧对露辛达夫人的调查,安东尼继续追踪无皮者乔,贝塔继续尝试从阿加雷斯教授的鬼魂身上得到更多信息,多方面夹击“灰衣天使”,找出他们最核心的藏身地,找出阿夏古雷的大脑。
在时机成熟前,他自己会亲自造访塔吉亚废地。毕竟,不亲眼见识那件黑色遗产的来历,根本谈不上对付它。
资料中记载的塔吉亚陨石有很大概率是这件遗产的来源,而陨石的来源,则极有可能是烈日之上的某个地方。
换句话来说,它可能来自在烈日后方虎视眈眈的无数颗巨大天体中的一颗,来自于所谓的“祂们”,来自于“神”。
当“福尔摩斯”遇上“克苏鲁”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他不禁胡乱联想起来。
晨昏9点,芙劳小姐终于办好了相应手续,为瑞文和助手争取到了进入阿夏古雷医药研究所调查的权限。
“属于教授本人的东西都被统一存放在其中一个仓库中,其他都已经换了。”芙劳小姐用钥匙打开大锁,拉开密闭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全奥贝伦最为先进的降温管道系统,水管、气扇和换气夹层遍布整个天花板。研究所虽然还没掌握氨气冷凝降温法,却已经能将室内温度降至31摄氏度左右,比一般房屋低上4度。
事实上,奥贝伦绝大部分的房屋透气夹层设计放到梦境世界都算得上最顶尖的,否则,平均介于42至45度之间的晨昏室外高温会让屋内的所有人慢慢脱水而死,而在正午,更是会把他们全都像马铃薯一样烤熟。
他们需要空调瑞文边想着边跟随芙劳小姐走到了仓库门口。
仓库内充满了一种浓厚的动物气息。与血腥或腐臭无关,是灰尘混合皮肤碎屑的气味,一种相当干燥的味道,并不让人厌恶。
“这里曾经是教授和他的团队风干植物和动物样本的风干室,大部分仪器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股味道。看,这些就是他们最后的研究成果。”
瑞文顺着手指朝有些剥落的样本抽屉里看去。
皮纽扣,一大堆皮纽扣,全都是被自己称作“无皮者的无用之物”的玩意,用地底生物“皮虫”的素材所制作的东西,这里有满满一箱,不愧是曾经垄断过遗产的“灰衣天使”,这很有他们的风格。
但,为什么那天它们会出现在诺达利亚旅馆的暗室里,简直就像是在诱导自己去拿取一样。
等等。
里面应该不会掺杂了那玩意吧……阿夏古雷的身体组织……可能性不大,如果那东西当中包含了“永恒的永恒”,自己和宝琪女士当时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能吗?
他默默地戴上了银戒,伸手抚触过那个箱子的上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变黑的迹象,至少这证明上面并没有诅咒。
混合了夜行锹粉末的墨水不在身上。瑞文打算回家用眼镜仔细检查一下那颗皮纽扣。自己在威奇托11号用克莱尔和几位邻家女士的头发设置了阻隔幻觉的下位仪式,就算真的有问题,自己也能预留好几手准备把这玩意封起来。
现在他比较担心的是,《女巫之书》也给放在了附近,就怕万一出什么差错。
不论如何,来都来了,先检查完那封“遗书”再走也不迟。
“在这里。”芙劳小姐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出了装着老旧文件的黄色牛皮纸袋,从中抽出了几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瑞文同样用银戒试了一下,在确定不带诅咒后,放心大胆地阅读了起来。
“遗书”的前几页字体并不算特别凌乱。值得注意的是,阿夏古雷的书写速度并不快,他用的字体介于奥贝伦斜体和花体之间,在每个带点字符上的点都好好加上了那一点。书写者此时应该还相对平静:
“当我在书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于你们而言,这已经是我人生的最后时刻了。但是,于科学,于生命,于信仰,我将永远活着。我的目光扫过每一片新叶,每一根树枝,每一朵柔嫩却又无比坚韧的花,带着关于它们的疑惑、期待和敬畏,可是”
“可是,休想让我死去,我将永远活着,永远活着!”
呃,前一秒还挺有诗意的,怎么突然就画风骤变了?瑞文翻过一页,映入眼帘的文字已经变成了大量毫无意义的重复句子,对话,和连对话都不是的自说自话。
“活着,在细胞概念上,活着,在宗教概念上”
“黑暗,无名,混沌生命生命生命”
又往下翻了一页,文字再次变得正常而通顺,书写者似乎在两种状态之间反复横跳着。
“我似乎在书写过程中做梦了,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梦中的内容有些难以理解,尽是些我没见过的东西。那里有着另外一个我,同样在一所前沿研究机构工作”
梦?
“那个‘我’对我说,放弃你那些无稽可笑的研究,放弃你对神明无谓的信仰和奉献,那都是假的。整个奥贝伦都是假的,你们都在遭受遮蔽”
“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我并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
“那个世界没有月亮,那个世界没有月亮,那个世界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