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不久之后,无惨奄奄一息,晒到了人生最后的阳光时,回想自己充满罪孽的一生,终于明白自己是如何输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妄叶介绍给了鸣女。
等于把自己最大的弱点赤裸裸展现在妄叶面前。
可那么短的时间能发生什么呢。
此刻,妄叶拉着鸣女的手,掀开她厚厚的刘海,然后松开手从自己头上摘下了一个钻石蝴蝶发夹,这是她从东京“特意”为了今天购买的,而当羂索看到从来不戴发饰的老婆从头上摘了个亮晶晶的东西,想到两人从前恩爱时妄叶也会拿出不符合加茂老派教育的小玩意,比如袖子里藏着巧克力,趁其他人不注意塞进他嘴里,比如把衣柜里的兜裆布扔掉换上低腰平角裤,作为真正的老古董,穿了千年兜裆布的羂索自然不会接受新式平角裤……虽然最后他还是穿了。
也会在每一次他每一次接到祓除任务时拿出“特意从神宫祈来的平安御守”,放进他的怀里,如果他迟迟不归还会去大门口等他,还因为被家老们处罚。
一时间,羂索觉得发卡刺眼极了。
“你知道蝴蝶是从毛毛虫变化来的吗?”妄叶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将钻石蝴蝶别在了右耳上。
“嗯,是有这种事。”鸣女结结巴巴地说。
“毛毛虫变成蝴蝶要忍受非常的痛苦,可它还是挺过来了,我期待你把发卡别在头顶的那天。”她转过身最后看了眼已死的情缘,不带任何留恋地挽着鸣女走了。
无惨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的看门狗头上多了什么,他正想要开口就听见妄叶些许茫然地说:“我见到他了,可他又是谁呢?”
“禅院慎二。”
“是他啊。”女人呢喃着,像是无法接受丈夫又换了一次皮。
糟糕,失策了,如果是这张脸的话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坚持一下了,也许羂索会发现咒胎九相图根本是垃圾毫无价值呢,可现在为时已晚,她已经上了无惨这辆车,各种意义上的。
无惨:“你不知道它叫什么?”
来了,熟悉的无惨式嘲讽。她立刻满足无惨卑劣的心思,装出一副难堪的表情,“我……”没错,她就是结婚数年还不知道丈夫名字的可悲女人。
无惨可能觉得扳回了一句,显得有些高兴,竟然主动说出了对脑花的安排,“我暂时还没有让他安静下来的办法,在此之前他会一直沉睡。”
妄叶一个人离开的无限城,从无惨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多大一会,一片漆黑中她清晰地听见房顶的瓦片时不时发出“笃笃-笃笃”,像是鸟啄的声音。
估计无惨是不会回来了,毕竟他只有夜晚能自由行动。
思量片刻,她推开天窗,一只漆黑的乌鸦飞了进来,腿上绑着信筒。妄叶拿出糖炒栗子喂给乌鸦,一面退到浴房点燃蜡烛,打开信筒,烛火照着她幽暗的脸孔,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像是一座美人像,只有时不时转动的眼珠才有一点活气。
看完了信,她将纸泡软塞进嘴里嚼碎吞了下去。
谁知道咒术都能做到什么呢。
一切结束后她从冰冷的洗澡水里爬出来,裹上厚厚的睡袍,跑到了好大儿房间里,虽然还是个豆丁,但男孩子真的火力好旺,不像她,被窝里捂再久也只有一小块地方是热的,随便一动就没了。可恶,好想要地热火炕电褥子暖气片。
胀相正睡着,就见母亲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霸占了被窝和他。
“母亲?”他小小抗议了下,挥舞着短短的手,这是一只能把成年人打飞出去的小手,但推搡起粘人的母亲时却和幼童没有区别,母亲一把抓住他的小手塞进被窝里,咕哝着,“冷。”
“真暖和啊。”她把好大儿抱进怀里。
“您身上怎么这么冷?病了吗?”胀相说着就要爬起来,妄叶一把按住他,“没有生病,只是泡了个冷水澡,我需要清醒一下,周围很安全吗?”胀相和滚子都给出了确定的答案,敏锐感觉到母亲有事相商,他被母亲认可参与计划了!
胀相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他趴在母亲怀里,一边被母亲像是哄宝宝似的拍着后背,一边听母亲像讲睡前故事似的说起计划,原来在他练习战斗技巧的时候母亲暗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很快,杏寿郎会带着鬼杀队的人来,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除掉无惨,但是命运如此,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死的或许就是我们,臭毛,到时候我们会一起进入无限城,时间…就是我生产的那天晚上。”
胀相不动了,很快着急起来,“可是那样会很危险。”
“所以就麻烦你保护妈妈了,”她抚摸着孩子炸起的短发,轻声呢喃,“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父亲放出来,他就在无限城中。”
母亲为了干掉父亲引来了无惨,又为了干掉无惨想要释放父亲,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他揪着妄叶的衣襟,“我不明白。”
“假设无惨死亡羂索必然脱困,届时我们又要重新对付他,不如先把他放出来,化敌为友,虽然他可能会加入无惨一方,可能性不好估计,或许他根本不介意我怀了无惨的孩子呢,你有什么好办法让爸爸站在我们这边吗?”妄叶出了一道极难的考题。
胀相眉头紧皱,这孩子压根不是头脑派,未来也是担当执行者的角色,妄叶有意为难他,胀相急的不行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妄叶有些失望,他更像他那个废物爹啊,哦,也许是因为她是穿的才不像她吧。其实她原本也没有这么阴毒,都是生活所迫……都是世界的错啊!没错,都是世界的错。
胀相忽然抱紧了母亲。
感受到臭毛情绪翻涌,她好奇地问,“怎么了?”
“很厉害。”
“嗯”
胀相星星眼,“妈妈很厉害,比其他人都厉害。”
“这样的话,跟我念麻(三声)麻(二声)——”
“鸭达!”
“刚才你是不是发出了很可爱的声音?”而是傲娇专用的鸭达,仔细想想,她或许被胀相的厌世脸骗了,其实他是个隐藏的傲娇呢,“再说一声鸭达听听。”
这下胀相都不肯张嘴了,而是钻进了被窝,埋在了母亲腹部。里面的滚子隔着肚皮揍了他一拳。胀相被打了,虽然滚子这一拳是隔空打的压根不疼,肚皮上只有个小手印而已,可是——他被打了!
滚子传出不满的抗议,明明是母子三人为什么他像是局外人。
我的挂竟然生气了,还跟我的儿子争宠。妄叶摸了摸肚皮,和滚子对了个掌,这才四个月手就出来了?科学吗?
“好了,我的计划是——”
这天晚上,妄叶睡得很香,胀相却彻夜未眠。
——
“听说加茂宪伦拒绝了同妄叶夫人一起去新年参拜,我看见夫人一个人去的神宫,莫不是……”想到元旦晚上妄叶夫人宣告怀孕了可加茂宪伦却脸色大变,还说不可能,联想到妄叶被加茂南掳走这么长时间,一些绯闻甚嚣尘上。可是都被老菜帮子们压下来了,只要是姓加茂的,就不算出轨,左右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罢了。
封建家族的制度就是如此耐人寻味。
稻荷神社,这个地方妄叶非常熟悉,却是第一次来,很多漫画动画都会从这里取景,副业二次元的她自然也浏览过各种图片,层层叠叠的暗红色牌坊叠成了迷宫式的走廊,狐狸代表丰收商业兴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妄叶还是买了一盒特制油豆腐,机会总是会眷顾有准备的人,说不定用得上呢。
香味顺着盒子钻出来,她没忍住悄悄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
“喂!你为什么要吃掉贡品啊!”一只毛茸茸的、孩子从鸟居上跳下来,正好跳到她面前,鼓着包子脸控诉,毛茸茸的狐狸黑黄相间的耳朵,蓬松的狐狸色绒尾……就是个狐狸吧!
“你看不见我吗!喂!”狐狸蹲在地上,大约只有一米高,盯着她咀嚼的手眼球上下移动。
[是咒灵吗?]
[味道很奇怪,我不清楚。]
装作没看见好了,她连咒灵都看不到,长得像狐狸的孩子也应该看不到。狐狸小孩冲着她喊了几声,也不靠近她,嚷嚷了一会发觉她听不见也看不见,自觉没趣地走了,她把所有的油豆腐吃光了,求签时许愿“婚姻幸福”,然后抽到了末吉。
神社抽签吉凶依次是大吉、吉、中吉、小吉、末吉、凶。
差评,为什么不是凶,这不是说这段婚姻还有拯救的余地吗。难道最后她是和羂索或者无惨胀相滚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
绝不要。
“我再抽一次!”
巫女为难地看着这位打扮富贵的大美人,冲击性的美貌让她无视了一个人只能抽取一次新年签、加钱也不能抽第二次的规定。
第二次仍然是末吉。
末吉、
还是末吉,像是在说她这段糟糕透顶的婚姻还有回旋余地似的,很快她脚边堆了厚厚一层末吉。
“可恶!”妄叶在心里痛骂道,“你们的签是不是装错了,只有末吉?”
“不如让我来试一次如何呢。”一个娇小玲珑穿着蝴蝶和服的年轻少女提着巾着笑眯眯地看着她。是蝴蝶忍。
妄叶略微侧身让蝴蝶忍抽签,“我也想问问爱情运。”她说着随意拿起最上面一张,打开,赫然是——“凶”。
蝴蝶忍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爱情竟然是“凶”,反而安慰她:“看来这里不只有末吉,还有凶呢。”
她像是早就接受了命运给予她一切的都是凶,所以毫不意外地接受爱情也是如此。妄叶讨厌对命运全盘皆受的人!如果她是这样,早就九次怀孕、九次流产,成为羂索制造九相图的工具了。她再清楚不过蝴蝶忍的命运,被不懂人心感情的童磨追逐着,又被他吃掉,很多人站童磨根本不喜欢蝴蝶忍,按照鬼灭有情人終成“棺配”的原则,童磨和蝴蝶忍就是cp。只能说有些太太的情感线非常阴间。
她一把抓过蝴蝶忍的凶签,撕得粉碎,又从签盒里拿出新的一张,“这张才是你的。”
蝴蝶忍讶异地看向妄叶,顺手打开了签,“竟然变了……”
是大吉。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抽签,每次都是凶。
看到蝴蝶忍的签变了内容,妄叶觉得自己又行了,果断选择再抽一次,看到吉凶,蝴蝶忍不厚道地笑了,
“又是末吉呢,这位太太。”
蝴蝶忍念的是奥様(奥克桑),妄叶恰巧对这个称呼比较敏感,让他想起了很不健康的内容,多半画面都有一个黄毛牛头人。